冬日已深,再过几日便是腊八,魏家两府亦准备过腊八。
每年这时,魏家厨房亦会准备腊八粥,此腊八粥取八样粮食熬粥,意为保佑丰收。魏家亦会举行家宴,请戏班听戏。恰巧今年新媳妇进门,更得大办显得喜庆。
这日,云珊同许夫人及梦荷,念清在魏母处说话。魏母便说道:“今年腊八,除要吃席,看戏。我还想去庙里烧柱香。前儿个梦到你们爷爷托梦,说是在那边不顺意。还得去找钱道长做个法事。”
那钱道长本是魏芝行爷爷同年同月同日生辰之人,魏芝行爷爷在世之时染病不起,眼看着一日重似一日。辛得一云游道士指引,买一生辰八字相同替身出家为道,才方解其病也。
自那后,那钱道长便在城北道观中修行几十年。竟也做上真人之位了。
梦荷笑道:“那自是好,那咱们都同去,一齐祈福可不是好事?”众人都说好。
云珊便道:“即是如此,我便去安排。将戏台搭在道观偏院,咱们吃完家宴便可启程上香,随后就近便可观戏,岂不省事省力?”“好好,还是珊儿周全得当。”许夫人笑道。
老太太,太太既已同意,云珊便安排妥当,将跟着的丫头小厮,车马人员一齐安排好。
时至腊八节,魏家全家举行家宴,早儿起来魏母便带着魏恭,魏敬及魏家老小,按长幼之序在祠堂上香磕头,一求来年五谷丰登,二求魏家子嗣兴旺。魏家全家上香敬拜,全家行三拜九叩之礼。
礼毕,魏家便大开家宴,魏家腊八时节开全素宴,菜宴最后全家食腊八粥。
家宴结束,魏母乘坐七凤銮金轿,魏恭,魏敬等男丁一齐骑马,家里年纪小的姊妹便乘坐马车,连着跟着的丫头小厮,足有几十人,浩浩荡荡往城北道观而来。
道观中各老道小道早已等候多时,领头的便是钱道长。这钱道长慈眉善目,须发皆白,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只见远远的有一群人从街出走来,定睛一瞧,果是魏府人马,便笑着迎上去。
魏母刚一下轿撵,便看到钱道长迎上来。魏母笑道:“道长身体可安好?”“劳您惦记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老太太您呢?”“我也还好,前儿个日子梦到我们家那个,说是在那边不顺意,今儿便来上柱香,求个平安。”“那好,观中各项均已备齐,咱们进去说,这儿风大,小心老太太和哥儿姐儿着凉。”
说完,钱道长便领着魏母和众人进道观。众人肃清思想,行三拜九叩之礼,随后焚香敬神,便退出大殿。
钱道长迎过来笑道:“既礼事已毕。小道定会责吉日为魏太公再做法事。”“劳烦道长。”“老太太,不知行哥儿在哪,老道有日子没见,甚是想念。”
魏母便叫魏恭将芝行带上前来,只看得魏芝行今儿穿得一件松绿镶纹翻毛袄子,下身穿着深黑描边裤子,脚蹬一双金纹虎头靴。老道士叹道:“哥儿真是越长越俊了!果是人中龙凤!魏太公泉下有知必然心中欢喜。”说完便抹起泪来。
魏母也哭道:“你这老道,今儿本事过节,偏偏便惹我哭起来。”老道听完,遂由哭转笑道:“怨我,怨我。今儿既是哥儿来了,小道我便有个东西送与哥儿。”
一小道士手捧一托盘而来。“这乃是我亲手刻上的金符,并做法七七四十九日,可帮哥儿辟邪驱难。”说完,便将这金符拿与芝行。
芝行一看,这金符上篆刻数道符文,由一红绳佩挂,下面坠个穗儿。“这……多谢真人厚爱。芝行收下了。”
魏母又道:“你也是的,本就是出家之人,还非要刻个金的。”“老太太有所不知,这金器刻符功效更甚之。”“哎,你也是有心的。”
随后,魏母便命人广散钱财与那些在街上的贫困之人,众人皆对观跪拜。
钱道长领着众人往偏院去,偏院各桌椅,魏母靠着的行床都已配齐,戏台已经搭好。
魏母在中,芝焕,芝岚,芝礼,芝林,芝行在一处坐。丛兰,梦荷,念清,香寒在另一处坐。孙夫人,许夫人同云珊在一处坐。魏恭,魏敬两因有事在身不便随意走动,自去处理公务去了。
其余个大丫头,小厮,要么陪在主子身边,要么自围坐一起。一时间这偏院便热闹起来。
戏班子里小戏子捧着一册戏目与杏儿,杏儿交予魏母。魏母看了看道:“今儿我先来点一出吧,就先点一出《三打白骨精》可好?”众人皆称好。
一出戏未罢,只听得“哐当”一声,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云珊便将桌子推倒了。嘴中哇呀呀乱叫,孙夫人,许夫人更吓的魂飞破散。魏母也一惊:“珊儿疯癫了!”
魏芝焕大怒,直跑过去讲其拽住骂道:“你这是作甚!丢人现眼的东西!”
云珊登时大叫起来,连眼都红了。对着芝焕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道其大,芝焕直被踹个跟头。
院里当时乱了,芝焕院里丫头边哭边拽着云珊。这云珊已然疯了,哪里能拉的住的?
岂料云珊竟上了戏台,将戏子手中宝剑夺来,追着芝焕变砍。
众人大惊,有哭的,有躲的。孙夫人更大叫小厮将其拿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云珊终被擒住。又不多时,只见云珊眼神一愣,直挺挺便向前倒去。魏母大惊道:“快,快将珊儿抬到我这床上!”
只一会,只见得云珊慢慢呼吸都弱了,脸色便也惨白。钱道长闻讯赶来,看这云珊模样,便知一二,吩咐道:“快摆香坛,再拿些符纸来。”
钱道长立时焚香作法,调制符水给云珊饮下。云珊躺在床上连喝都不会了,只得让芝焕给其灌下去。
只见云珊眼瞳涣散,大叫一声:“让我走罢!让我走!你家我可不能呆了!”
孙夫人听完大声哭嚎起来,魏母也哭道:“谁敢让你走!同我说!让我知道是谁下这狠手害我孙媳妇儿,我定扒了他的皮!”
全家除了大丫头还在,其余的小厮丫头都已赶出院去。只听得道观之外传来飘飘然鱼木之声:“有那人口不利,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魏母,许夫人听得,便命人快去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