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堂屋落座后,“嫣儿,给夫人看茶。这是我娘家人从兖州带来的秋茶,您尝尝。”孙夫人回顾这云家堂屋,家具用品一律用深色乌木所制。墙上所挂圣人画像,一看便是书香门第,云夫人又彬彬有礼,心里自是喜欢。
与夫人今儿所穿唐花百艳的袄子,袖口加缝了一圈白狐毛。眼目慈祥,落落大方。老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从这云夫人身材样貌打扮,再到举止,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
孙夫人心中又爱上几分便道:“今儿着实打扰夫人,常听旁人说道,云家乃世代清流人家。今儿一看果如此,想来孙夫人如此好客,我就舔着脸,将话给说透了吧。”
云夫人喝了一口茶,笑道:“你我夫君同朝为官,本该多亲近亲近的,只没有契机相识。我又是个没见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不就冷落了夫人。”“夫人哪里的话,今儿个我唐突而来,可不就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哦?令郎怎的?”“咳!我那孩儿今年方十九,已然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可这孩子,一般女子还都看不上,偏要娶这书香门第,清流人家有教养的。恰听闻夫人家有一小女,年方十七,还未婚假,是个最有教养的。这不,我一听这事,是站也等不得,坐也来不及。紧赶着拜会云夫人,希望两家能结上这好亲事。”
虽这云家夫人心中已猜着几分,但今儿一听孙夫人这话。还是心中一喜,要问家境门第,这魏家可是京州数一数二的显赫官家,进来魏家祖上又被追了国公,家境自是没得说的。再看这孙夫人,举止优雅,面目慈善,说话又这般中听,想来也不是个难为人的婆婆。怕是怕这魏家大公子,是个不成器的,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自家小女嫁去恐独守空房,加上自家孩儿性子刚烈,岂不闹的鸡飞狗跳?心中虽是欢喜,自拿捏不定,遂说道:“夫人,这孩子婚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且等我夫君回来,向夫君禀报商议再回夫人可好?”“那是自然,婚姻大事与要向云大人商议的。”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孙夫人便从云家回来。
且说这孙夫人走后,云家夫人灯云大人从朝中回来,便细细商议起来,其他不论,就怕这魏芝焕是个不中用的。但毕竟这魏家也是个大家,对男子家教也不会不严。便写了请帖,送去鸿国府,请魏敬夫妇来商议。
魏敬夫妇欢欢喜喜去了云家,两家商议着,让魏家给魏芝焕捐个官,收心养性。不亏待了自家女儿便可。
这云家小女名为云珊的,性格泼辣,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精明强干。最是个会自己做主的,听闻自家父母给自己做主嫁给魏家鸿国府长子,自己也是欢喜。冥冥期待能给魏家管事,一显自己之能。
两家商议完毕。订了亲事,下月择日成婚。两家皆大欢喜。
且说这一日朝堂休息一日,魏祖母一时兴起,便叫举行家宴,全家乐呵乐呵。所以卫鸿二府合为一府,在卫府正堂摆桌大宴。一时间这府中上下老小皆款款而来,加上丫鬟,只得有数十人之多。乘着摆席宴之时,全家都在堂上喝茶说话。这魏恭家的两女女:丛兰,梦荷坐在一边,互相不时说笑,魏敬家的念清,香寒和魏家许夫人,孙夫人坐在另一边,魏母半倚着秀枕头在最上头,同各小辈说笑。
其余男子们由魏恭带着到另外屋里吃酒说话去了,这内宅只有女眷在内。魏母说了一会话就对孙夫人道:“这焕儿的婚事可是成了?”孙夫人笑道:“正要和母亲说呢,前儿和云家已经商定了,过几日便下聘礼将婚日订下。”“好好好,希望焕儿早日给我生个重孙可好咯!”众人皆笑称好。
“不知咱家这嫂子长的甚么模样,性子可和我们合得来。”丛兰开口说道。只见这丛兰生得身材高挑,落落大方,眼眉细长。头发被拢成一团在脑后,用金丝花线绕着,头戴一流苏发簪。身穿一翠绿点花袄子,手拿一兰花绣的手帕,时不时低头含笑。
姐妹听得丛兰如此问,都附和着:“是呢,是呢,婶婶快和我们说说吧。”“母亲和我们也说说吧。”
孙夫人被缠不过说道:“好好,我这媳妇儿,可真是个标致的人物。那天我们去云家,事情谈得后,云家大人遍叫她来给我两请安。这女儿唤作云珊,我一见她哟!心中便说不清的喜欢。这孩子,样貌身材自没得说,在哪都是一等一的。这性格大方体贴,不想寻常女子般扭捏拘束。可不是个找人疼的?”
孙夫人话音刚落,只听得声音从外传来:“婶婶说这未来嫂嫂如此只好,比起我们家姐妹来,孰高孰低呀?”众人皆回头看。你倒是谁?原来是魏芝行从旁屋走来。
众人看去,只见这魏芝行眉目俊俏,风流潇洒,双眼有神。头发被编成几个小辫,又用蓝包巾束成一束在身后。脑上带一镶红宝石的抹额,身穿蓝色金丝花纹袄衫,脚蹬黑色金纹靴,踏步而来。
这魏芝行便是当日五彩鸾凤下世的,魏家最疼爱的小儿子。尤是魏母,更视之魏掌上明珠。从小带在身边,其余男子十岁分床之后便不在内院内宅居住,自住一小院。可这魏母疼这魏芝行,今年已十三岁了,仍旧养在内院之中。与众姐妹在一起生活。“是芝行哥哥来了。”香寒笑道。
众人见到芝行自是欢喜,许夫人连忙迎起来。“哎哟我的儿!这外头天冷着咧!你也不披一件披风!”“给老祖宗请安,给母亲大人请安,给婶婶请安,问姐妹们安!”芝行先问各位安随后答到:“刚才在父亲那里喝了两杯温酒,身体暖和着呢。方舟手里拿着披风呢,我没穿。”“快来,快到我这里暖和暖和!”魏母不等说完,便急忙将魏芝行揽在怀里。
魏芝行问道:“刚才在门口听婶婶说到别人家女子,今儿侄儿问婶婶,这将来的嫂嫂可有我们家的女子好?”孙夫人听完呵呵笑道:“比起我们家女子来,也不会差的!”“这世上还有能比得我们家女子的?”芝行不禁说道。众人皆被魏芝行这句傻话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