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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深夜信使1

因为首席枢机卿与卡斯泰尔家的两位兄长相谈已有结果,对方答应以自己或者国家的名义向伟大的莫德维拉寻求维克多的下落。所以,对于红榴家的女少主的质询就没有必要再进行。虽然白等了很久,艾莉娅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跟提莫尔会长打过招呼之后,带着弟弟去圣都东南的家族铺子看望父母了。听说父母养的一只宠物犬生小狗了,十分可爱。

比起这边的松一口气,卡斯泰尔家几乎是神经都绷紧了,尽管是皇家谕令,但也不意味着要立刻执行。米多利·卡斯泰尔带着哥哥阿兰卡什开启传送门回到了东部的老家,立刻召集了卡斯泰尔家所有的分家家族管理者,秘密地告诉他们关于质询和被要求答应向先祖寻求答案一事。

令分家们震惊的,莫过于维克多的失踪,那个让家族为之骄傲的玫瑰骑士,这次显然是闯下大祸了,弄不好就是个叛国的罪名。即便国王明察秋毫,判定他一人所为与家族无干,但这仍然会对家族名誉造成极大冲击,甚至对魔网之主的尊贵也……哼,幸好维拉克鲁斯没有第二个有重大影响的魔法神明,否则的话会有好事者借机生事,让王宫在魔法信仰上转了风向,那样的话,家族一定会走向没落的。

有人也提起维克多早年叛逆不羁的过去,但是大部分族人都赞同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按照普拉菲尔枢机卿说的,把即将爆发出来的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才是该做的事。

米多利感谢众族人的理解和支持,他立刻将要做的工作布置下去,一天以内准备好最厚重的祭品,翌日出发前往圣都,魔网之主的神殿祭拜。

黄金鹿纪年第35年,十月中旬——

魔网之主的神殿迎来了卡斯泰尔家的祭拜团,不论宗家分家,重要的人物们都齐聚一堂,排场也是搞得十分盛大,街上的人们虽然看着热闹,倒也不是过于稀奇,毕竟每个季度都有小祭,只是今年的这个季度该轮到大祭了。也有头脑灵光的人猜出此次恰当的祭祀,其真意所在,那就是寻找失踪的族人,那个曾经令他们非常骄傲的玫瑰骑士。

身为法师公会总会的副会长,米多利代表宗家和分家的众族人,向莫德维拉献上祭品并做了规定的礼拜。之后,只身随主持祭祀的大祭司一起走进了秘密的祈愿厅。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但是先祖面前,神明面前不得贪婪,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因此,所有的好奇心只能浓缩成几个关键问题,自己想知道的那部分,和王宫想知道的那部分。

在维克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凯希亚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维克多与偷窃第二颗树种的势力到底又有怎样的关系?

还有其他人被他牵连了吗?

米多利不指望先祖能够回答所有的问题,毕竟先祖显灵的时候也说过,神明也并非全知全能,当注意力关注在一个方向的时候,另一个方向发生的事情可能就会被忽略,除非想起来去细究。而且,被忽略的事实还可能被其他因素扭曲掉。

可现在已经发生的一切事关家族后裔的前途和命运,还是请先祖多多照顾为宜。

有大腿可以抱的时候,为什么不抱呢?

……扭曲掉?

回想到这一点的米多利,内心衍生出一种微弱的侥幸:如果弟弟是被某种势力给操纵了……会不会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会多少小一点呢?

即便如此也高兴不起来,这很可能意味着,如那封信所写,原本的维克多,三弟……真的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在那个五年前的“事故”里……如果是这样,先祖在上,圣光在上,为什么不保佑他度过劫难?这五年间与大家相处的维克多,又是谁呢?

后裔的担忧,后裔的祈问,莫德维拉在自己的贤者厅堂里已经完全收到了,他比后辈们更加忧心,如果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引发两国的纷争,那真的就是千古罪人了。

可是那时,是真的好想再去一次凯希亚,再看一次圣树的辉煌国度,曾经的第二故乡,所以就算是冒险,会暴露,也要怀着感恩与怀念的心情前去朝圣。

但覆水难收,凯希亚没有放过任何一位可疑的客人,它的直觉太可怕了。

还是说,从这点客人里找出想要的线索,就是它预知好的命运。

在那时,在与凯希诺恩——圣树意志具象化的人形意识所对视时,就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源生派神祗的力量总是高于后生派,它轻易就看穿了自己拙劣的伪装。

当自己心中的阴影倒映在纯净的池水里,圣树一定非常失望吧。

该怎么回复后裔们呢?

“没用的。”正在犹豫的时候,背后传来影依·锐指的声音,莫德维拉回头一看,那个容貌永远年轻、略带稚气和顽皮的后辈正双手抄在胸前,背靠着厅堂的墙壁,想来是悄悄潜入自己的房间默默注视自己来回转圈和踌躇有一阵子了。

“小依……”莫德维拉放下手里的羽毛笔和空白纸卷,方才正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回复,统统被他这一句给打断掉,“你是说,我不回复吗?那样的话……”

“先说,我绝对没有阻止你回复的意思。”盗贼们尊崇的人物放弃了那装酷的姿势,慢慢悠悠地走近莫德维拉的书桌,“但是,你若详细回复后裔的话,恐怕会触怒瑟拉迈尔哦……它不想要更多关于万物花园的事情被外界知道了,黑暗女神海拉是没有办法管束和节制的,但是我们就……”

“我知道它还没消气……所以也暂时不敢去跟它理论。对了,凯希亚的全境沉默解除了吗?”

影依有旁敲侧击过瑟拉迈尔的态度,它应该算是没有再执拗下去。

“因为你和莉莲娜的苦苦劝说,它好歹是解除了,可以认为气消了一半。但是你得想清楚,如果你再给人界的信徒和后裔还有朋友写些有的没的,我不保准它会绕过料理你这个步骤,直接沉默整个维拉克鲁斯。”

“我觉得它十分有可能这么做……再过一阵南方的访客就要北上了,这种时候全境魔网沉默的话,我的面子,还有维拉克鲁斯的面子都过不去。”

“问题就在于南方的访客呢……你也知道的吧?瑟拉迈尔对于凯希亚的憎恨,才是倨傲地窃据树种不还的真正原因。”

“圣树是它的仇人,却是我的恩人啊……”莫德维拉苦恼地抱住自己的头,在矛盾的纠缠和搅闹下,头好痛,“你认为这事怎么才能彻底解决?”

“要么圣树亲自给它赔礼道歉,要么圣树认个哑巴亏,这树种算送我们。否则,只可能我们六对一去战翻它咯。说起来,你有信心没,我是~十分~忐忑。”

“……”莫德维拉擦了一把额头上迅速冒出来的冷汗,回忆起最初与那家伙的对战。“论硬打,连身为战争女神的莉莲娜都打不过它,论魔法,我被沉默了什么都玩完,你和其他几位都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难道还得欺负老七去当肉盾吗!有点良心哎。”

“我倒是希望圣树给我们让一步。不过,源生派神祗也有自尊和骄傲,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哎哎,说起来,瑟拉迈尔能沉默凯希亚全境,是不是说它的能力已经在圣树之上了?”

“也许是吧……当初在塔尔·维拉,凯鲁克亚被审讯的时候,它顺应莉莲娜的愿望沉默了全城,连圣光等其他源生神祗的力量也被屏蔽了……后来我觉得太过火才让它停止,改为我关闭魔网链接。”

“可怕可怕~~~好了,绕远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忠告你的后裔呢?我劝你写得越少越好,还有,趁现在它还没全面封锁万物花园的边境。”

“好的……”莫德维拉迅速重组思维,将嘱咐写得言简意赅,然后卷起来塞到影依的手里,“拜托了,交到米多利手上,但你不要亲自去,省得被它清问。”

“又帮你送信……怎么谢我?”

“唉,你这不吃亏的德性……收信人的所有物,你看得上的随便挑一件了,就当我送你的。”

“噗嗤,那我就谢了~~”传闻就是如此,但凡找神影依帮忙的人,他不会问你商量报酬,只要愿意帮忙,就会帮,但是至于他时候会收取怎样的报酬,就看你清算一下自己的哪样东西不在了就对,当然,职业道德是——绝不不贩卖人口,牲口可以的。

这四日以来,米多利·卡斯泰尔每天都会惯例地去神殿朝拜,祈望早日收到伟大的魔网之主的回音,不然简直寝食难安。忙完了总会惯例的工作之后,他回到位于圣都郊外的寓所休息。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担惊受怕,连回东都老家安安心心睡个觉的心情都没有,留在圣都好歹随时可以收信和继续工作。

说起卡斯泰尔家宗家的三兄弟,只有大哥阿兰卡什已经结婚成家,有一儿一女,年龄尚幼,但已经开始学习知识和文化。米多利作为老二,继承家族最主要事业的人,却至今还未成婚,凭他的尊贵的身份、家族背景、地位,同族的追求者也是趋之若鹜,可就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本分、矜持又优雅的精灵法师,他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有些喜欢八卦的,也盲猜他是不是和提莫尔会长有一腿。

尽管如此,族中长者并不会催婚,因为,对精灵来说,结婚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双方你情我愿,“将就”这样的词是极不负责的,就算继承家业的人很久不结婚,也可以选择自己亲兄弟的子女来作为继承者培养,甚至假若遇到宗家子嗣无法继承此种极端情况,亦能从分家过继孩子到宗家名下,给予同等待遇。

至于老三……虽然不再那么放荡不羁、桀骜不驯,但家族是真没指望他能好好找个女孩子谈个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俨然已经花花公子范儿了好吗,而且传言还男女通吃——这点当事人坚决否认,否认的重点是“吃”。

跟大哥一起吃过晚饭,讨论了一下家族事务,魔法的话题,公会和生意上的趣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彼此道过晚安,沐浴就寝。

睡到凌晨的时候,米多利开始做梦,梦到有人递给自己一个鲜红的小苹果,然后是两个黄白色的柚子,又递来一把刀,似乎是想要帮忙削水果的样子。在自己接触到那把刀的时候,感到十分冰凉,凉得让人心惊那种,这才想要抬头看清递过刀子的人,对方的脸根本就模糊不清……却隐约能感觉到,正在朝自己诡异地微笑。

这微笑吓醒了他。

可,还没完的是,冰凉的感觉从梦里一直延伸到现实,此刻正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米多利花了十秒在脑海里搜索了卡斯泰尔家的可能的仇敌,想到了几个,但是也不确定,毕竟整个院子都布满了卡斯泰尔家引以为傲的魔法哨戒与奥术机械警卫,这个刺客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的。从梦里?别开这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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