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天复地,再回星河。”
声音细微,是说给自己听的。
……
胡远眼角有泪珠流下,声音却平静如常:
“赵昊同志最后传过来的录像,你们都看过了吧?还有周伟同志,他甚至没机会留下一句话,也没机会打开录像,根据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周家被灭了,不知道逃了几人。”
这是天地会的一次高层网络会议,与会者包括天地会明面上的十九名武道金丹,二名神变。
由于只是音频相通,众人只能听到总舵主沉稳坚定的声音,诉说着惨痛的事实。
“我们又有两位同志牺牲了,天地会如今只剩下十九位武道金丹,形势严峻,接下来行事要更加谨慎。
“还有,‘中心计划’暂停,没法进行下去了。”
这时,有另外一个声音道:
“为了中心计划,我们准备了五年。人力物力不知耗费了多少,只为重建一个文明中心,用先进的生产方式、科学技术引领武界前行,其意义重大啊!”
沉默之后,是马云腾发言:
“中心计划的确意义非凡,但有很多人不想它成功。太危险了,甚至有可能迎来一次清洗。不说青龙会,就是我们当中,可能也有人心里是不乐意的。”
又是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声音道:
“赵昊同志牺牲前的影像显示,直接动手的是陈梦虚,华家的华武威也在场,没有情报显示他们是青龙会的人。
“但是根据我们的事后调查,发现唐家的唐星灵是青龙会的人。这二人与唐星灵交游甚近。华家华香香,华武威之妹,与唐星灵结为夫妇。
“唐家昨天在绞杀周家的行动中出力不小,初步判断,此次行动还是由我们的老对手——青龙会牵头的。至于陈梦虚——”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动机何在,也许是被利益收买;也许是被青龙会的人说动,认为我们会引来清洗。总之,我们之前拉拢他的计划是失败的。这是他的原话——”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死得明白了。我就不明白,我与宋远志是至交好友,你杀了我,就不怕让宋清楚为难吗?”
陈梦虚道:
“你求生欲还挺强的嘛!好教你死得明白,我告诉你——谁也束缚不了我!别说是你,就是宋远志来了,我也照杀不误。她为不为难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为难就是了。”
“……”
宋清楚脸色发白,没能说出一句话,她作为天地会十九位武道金丹之一,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马云腾道:
“对陈梦虚的事情,这次也由我来主持吧。上次是我的失误,没能摸清他的性情。
“还有宋远志舵主,希望你能接受调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陈梦虚说的……”
“好。”
宋远志只说了一个字,让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散会!”
马云腾忽然接到一个通话请求,是林文章。
林文章与赵昊、宋远志之前算是一个小团体,私交甚笃,政治立场也一致,都属于比较激进而坚定的那种。
“这个仇,我们不抱了吗?”
这是马云腾听到的第一句话,组织一下措辞,他答到:
“你们可能没看出来,从赵昊最后传来的信息里,我和总舵主都看出来了,陈梦虚已经进了神变,他练成了流珠天宫。”
“我明白了。”
天地会是一个有着明确政治目的的组织实体,不是黑社会,不是帮派团伙。一切以实际利益出发,不可能为了一时意气而冒然与一个神变境的高手开战。
林文章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宋远志要接受调查,而对宋清楚却只字未提。因为不知道成龙飞的态度,一切都要等情况明朗下来再说。
……
圆月如盘。
天地会的会议是连夜开的的,宋清楚关掉系统屏幕,抱着双腿默默垂泪。
她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上,如霜般的雪白月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洒了下来,零零碎碎。
“天地之大,忽然就没了我的容身之处呢。”
宋清楚低声呢喃。
犹记得昨天早些时候——
“你还记得我们在华山上遇到的那个卖瓜女吗?”
陈梦虚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一股慵懒闲适。
宋清楚答道:
“你是说陆芝?我当然记得。她这个人,我觉得有点……怎么说呢,很不对劲。
“你抢了她的东西,还把她打了一顿。可事后居然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她现在还在旁边买了一套房子住下,难道她赖上你了不成?”
陈梦虚眼睛眯起:
“这个女人神经兮兮的,不用管她。倒是那次我们在华山上买的西瓜还挺好吃的,口感上佳,不愧是卖64800两银子的瓜。
“最近忽然又想吃了,你去问问她还有没有。算了,就算她没有,也要让她变出来!”
宋清楚以为他是要故意为难陆芝一番,毕竟现在是入冬的时节,那还有什么西瓜?心里美滋滋地传话去了。
出于女人的直觉,其实她早就怀疑那个叫陆芝的女子对陈梦虚有非分之想了!只是没有证据。
陆芝笑嘻嘻道:
“西瓜当然是有的,只是不在长安城罢了。要知道五日之前,这里还下了一场小雪呢。”
“哪里有?”
陆芝道:
“很远很远,南方一万里之外,有一片叫做天南的地方,四时瓜果不断,鲜花不败。既有雪山凛冽之地,也有河谷湿热之处。你想吃什么,尽管去那里好了。”
“别说这些废话,不是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不把西瓜变出来,肯定又要挨收拾了!”
陆芝面色变换,咬牙切齿,忽然绽开笑容,道:
“我说得都是实话呢,要是不信,可以亲自跟着我去天南一趟。”
陈梦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口道:
“既然如此,清楚你就陪她去天南好了。”
宋清楚:“……”
这,这要怎么反驳?她已经懵了。
“好,好……吧。”
看着陈梦虚那深情又认真的眼神,宋清楚迟疑着答应下来。
宋清楚走后,唐星灵也冒了出来,无语道:
“不就是要找个借口支开她吗?至于找这么个奇葩的理由?”
陈梦虚淡淡道:
“嗯……有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