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得想个办法,破釜沉舟,一举定生死!”
在秦穆以刀封挡陈梦虚斜撩而上的剑时,陈梦虚抓住他的刀位置外偏过多的机会,用剑使了一股沾粘拖带的巧妙劲力,把秦穆的刀愈发偏向右侧,短时难以收回,前方空门大开。
秦穆此次用刀与清风剑一触,便知不妙。陈梦虚在这短短一瞬间用了一十八种劲力变化,或急或缓,或轻或重,方向也变换无定。
仗着炼成流珠天宫带来的超灵敏触觉,秦穆拆解抵消了十七重劲力变化,最终还是因为刀最初所处的位置别扭,又被劲力层层引导,难以使上力气抵消掉陈梦虚的最后一重力道。
陈梦虚荡开秦穆兵器,清风剑便向其腹部划去。
秦穆暗叹:“还是差了……”
“噌!”
陈梦虚这一剑却没有刺到秦穆身上,反而是往地上一划,挑起一片沙石向后飞去,自身跳到一旁,又拿剑往后削去。
“果然如我所料,”陈梦虚目光闪动,“在这几个回合的打斗中,不知不觉地身形变换,那个使铁棒的已经转到我身后的方向了,秦穆是在诱我!”
见计策无效,陈梦虚轻松挡住冷无锋的突袭,秦穆毫不气馁,回身与冷无锋一起进行围攻。
陈梦虚暗自想到:
“试验完成!刚才虽是秦穆故意卖的破绽,可他实际上的水平就是如此。便是再来一次,他依然还是挡不住我的剑。以为两个人就能打得过我了……天真!”
陈梦虚身形变换起落,穿插在刀光棍影之间,时而以剑相挡。几十回合过去,三人依然无人受伤,看上去难解难分。
秦穆的心越来越沉,他向冷无锋看去,只见这位冷教官依旧面无表情。
“嚓!”
又是一次剑棍相触,秦穆心中一紧,他看到冷无锋手上流血了!
“冷教官没有炼成流珠天宫,触觉与本体感觉和我们差了一大截,近身搏斗,太吃亏了!”
冷无锋双手麻木,仍然不管不顾地战斗。他依稀记得过来长安之前,胡总舵主给他的告诫:
“神变境与金丹境是天壤之别,神变九宫之中,是否炼成了流珠天宫也是天壤之别。你不要去正面战斗,如果你们判断要打,那交给秦校长。你不要上,没用的!”
冷无锋面无表情,心里自嘲道:
“没用的……我的确没用。陈梦虚的剑每次与我相接,我只能勉强化解三重劲力变化,甚至不清楚后面有多少重劲力。靠着铁棍重量和自己身体硬接,我快承受不住了!”
忽然手又一麻,冷无锋已经不想去看自己的双手了。
“还好,还有感觉……我的手还在,还能握得住兵器。陈梦虚不知道传了几次劲力过来,我手上的皮已经全掉了吧?掌骨也应该裂了……”
渐渐的,冷无锋的手上再无痛感传来,他不知道双手被自己的兵器磨得还剩多少血肉,也不知道双手的骨头被震裂了多少……
只是凭着一股意志,紧紧握住了铁棍,再不管什么劲力的精微变化,横扫来去。
陈梦虚时刻注意着两名敌手的细微变化,当清风剑几次与冷无锋的铁棍相碰,他神色不变:
“时候到了!”
秦穆长刀斩来,陈梦虚用剑一引,与它一起向冷无锋的铁棍砍去。
忽然,陈梦虚腕上加力,主动用清风剑狠狠地砍到了铁棍上。
“乒!”
清风剑霎时断为两截!
此前陈梦虚用剑与铁棍相击,使得是巧妙劲力,如今狠狠用了大力,剑断才是正常。
“嗤!”
剑尖飞出,扎入不及反应的秦穆喉中。
这在陈梦虚的计划之中,早在战斗之前,他感受到清风剑暗里的裂纹,就决定了这个计划。
终于,陈梦虚等到了合适的角度,也在之前消磨掉了另一人的战力,一举成功!
清风剑本来长三尺三寸,如今还剩二尺余的残剑在。
见秦穆倒下,陈梦虚一把将手中残剑向冷无锋掷出!
冷无锋的水准并未因为秦穆的死而大降,他冷静地用铁棍将飞来的残剑拨开。
却在这时,赤手空拳的陈梦虚趁机靠近了冷无锋。
长棍乃是长兵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需得与敌方拉开距离,才能发挥优势。若是被人近身,反倒束手束脚。冷无锋哪能让陈梦虚近身?自是一棍扫了过来。
不料陈梦虚竟是主动靠近铁棍,一把抓了上去。
陈梦虚的手与铁棍相触,一牵一引,竟然稳稳抓住了!
冷无锋眼中渐渐透出了绝望之色,他想更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武器,却发现自己早已用尽了力气,再不能加上半分了。
陈梦虚握住铁棍,一抽,没抽出来;一转,也没转动。冷无锋死死地握着它,即便手上的皮已经没了,肉已经烂了,骨头也裂了,只依稀能在血水中看到根根白色的肌腱依旧紧绷。
冷哼一声,陈梦虚以右手握住铁棍,限制敌方兵器,左手一拳向冷无锋砸去。
冷无锋不敢腾出手来招架,他若是只用一只手握着兵器,就有可能立时被陈梦虚夺了,只得极力躲避。
只是他双手握着铁棍,正与陈梦虚较劲,又能如何躲?
“咔嚓!”
陈梦虚重重一拳砸在冷无锋锁骨上。冷无锋哼也未哼一声,只是眸中狠色一闪,终于放弃了铁棍,狠狠一肘捣在陈梦虚胸骨上。
因为距离太近,陈梦虚不及防备,被冷无锋打中,闷哼一声。
陈梦虚趁机后退一步,抽出冷无锋的铁棍,一棍就向他脑袋上砸去。
冷无锋也伸手去抓,只是陈梦虚的劲力精微变化,哪是他能抓住的?
铁棍落下,冷无锋拇指与手掌分离,只剩些许皮肉相连。速度稍减又起,狠狠砸在冷无锋脑壳上。
“砰!”
红的白的乱飞。
陈梦虚用手擦了擦飞到自己鼻子上的脑浆,望向冷无锋只剩了半个脑袋,眼睛也被砸飞了一只,犹自兀立不倒的尸身,沉默半晌,才道:
“壮士哉!古之刑天,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