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工作,淑萍倒轻松了不少,小韩擀皮,秀盛还真的会包,虽然品相不咋滴,但至少捏起来了。
期间,插不上手的杜衡却更忙碌,举着铁签,将烤好的麻雀送到众人嘴边。众人手上的工作不停,歪着头,轮流啃食着,传来传去,年轻的心里,没有半分忌讳。
忙活完端茶倒水的工作,杜衡又忙不迭的支炉烧水,努力干着自己本分的事。
“嗯,不错!这水烧的,色香味俱佳。”包完最后一个,秀盛就着手上沾的面粉,用力拍打着杜衡的肩膀。
“你的狗爪!我就这么件能拿的出手的衣服了!”杜衡哀嚎一声。
打打闹闹中,热腾腾的饺子上桌了。
“为了相识。”杜衡高举起酒杯,酒是他提前准备的啤酒。
“为了相识。”众人举杯,为了放肆的青春,一饮而尽。
饭后打扫完战场,杜衡有些醉意,离家漂泊的他,太渴望朋友了,对于众人的到来,他很珍惜。
席间几次煽情的倡议,众人还没喝呢,他倒仰脖先干了,弄到最后,摇摇晃晃的躺床上睡着了。
小丫头片子更喝高了,本就疯疯癫癫的,极易动真情,她是最响应杜衡号召的一个。
淑萍搀着小韩回到宿舍,费力的搬上床,口中还得应付着她的胡言乱语。帮她掩好被子,有些微醺的她了无睡意。
在小韩床头放了杯水,淑萍推门走出宿舍,想乘着月色出去走走。
秀盛在男生宿舍门旁斜靠着,双手插进裤兜,望着走出来的淑萍。
“你怎么没去躺会?”淑萍迟疑了一下,问道。
“吃多了,有点涨,躺着不舒服。”秀盛依然保持着斜靠的姿势。
“那一块走走吧,我也睡不着。”借着酒意,淑萍也想找人倾诉一下。
沿着晨跑的路线慢慢走着,没找到话题切入口的两人,默默的并肩而行,都不舍得打破这和谐的宁静,一步一步,同起同落……
“你上学时……”默默行走的两人,好像掐好时间点似的,异口同声的开口。
“呵……”又是同时响起,对视一笑,秀盛抢先道:“你先问。”
“我都忘了要问什么了……”淑萍懊恼的嘟囔着。
“那我自己说吧,反正跟我问的也差不多。”是啊,刚毕业的学生,刚开始的话题,几乎都是互相交流学校生活。
“初中毕业上了中专,年纪就像你们的高中时代,整天净调皮捣蛋了,逃课出去打游戏。晚上翻墙头去看录像,本来是通宵录像厅,结果半夜将我们赶了出来,说学生不准看了,害的我爬墙回来,进不了宿舍门,在操场躲了一夜……”秀盛的学生经历,也不外乎是一个淘气的男孩无伤大雅的各种玩闹。
而秀盛的经历,恰恰是淑萍没经历过的。高中学业重,书山题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进入大学,都成熟了许多,校园的情情爱爱占据了主导。没有游戏厅,没有录像厅,没有捉弄老师,也没有欺负女同学……因此淑萍听的津津有味。
皎洁的月光挥洒向大地,披着月光的两个人忘记了时间,一个说,一个听。说者,说的酣畅淋漓,听者,听的意犹未尽……乘着夜色,一圈,一圈……
或许昨天晚上因为喝了点酒,内心有些烦闷的淑萍,迫切想找个宣泄口。而恰好秀盛在旁边,彼此也算是朋友,就选择他分享一下心事。
但,仅是朋友,淑萍并没有敞开心扉,只是谈了谈军训,谈了谈辩论赛。对朴贝,只字未提,那回忆,是属于她自己的。
清晨,又恢复了原样。默默的跑步,默默的沉思,只有最后几百米是属于秀盛的交流时间。
……
新一周的工作开始了。上周厂子接了个大单,周一设备全部开动,工人黑白两班倒,于是后院陷入了喧嚣中。
秀盛和小韩的悠闲生活结束了,管理人员终于想起来,厂子里还有两个吃闲饭的,虽然不堪大用,但多少也能起到点作用,聊胜于无吧。
小韩被安排贴标签,出厂的亚瓷粉都用圆桶装着,有主料,有添加剂,区分的标识就是红黄两种标签。
秀盛可苦了,在罐装车间和小王他们搭伙,在设备的出料口,将一种乳白色的液体灌入桶中。
“这是什么?”闻着气味有些像胶水,不知道用途的秀盛问着小王。
“外墙防水涂料,不过是不是真防水就不知道了。”小王显然对自己厂的产品没底气。
也难怪,整天就是让他们磨砖头,砸石块……,最后将各种粉混合搅拌,很难让人树立信心。
“这玩意儿没毒吧?”看着不小心蹭身上的斑块,秀盛不无担心的说。
“绝对没毒!原料都是我磨的,最后加水、加胶粉和一下,有毒我早就先挂了。”对其危害性,小王还是可以拍胸脯保证的。
“就怕是单弄没毒,搅和一块就不知道了,就像熬草药,草根、树皮的搅和搅和都能治病。”秀盛很惜命,总感觉蹭上涂料的位置有些痒。
“少扯淡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灌满后,要将桶摞起来,以备清点,发货。二十五公斤一桶,显然不是一个人轻松就能摞起来的。
“得装多少啊?一上午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一直享着清福的秀盛,连个过渡过程都没有,直接就被拉上一线战场,显然很不适应。
“早呢,得搞个五六天吧。”小王有点幸灾乐祸,早就看秀盛他们东游西逛的眼红了,正好逮着机会打击下。
“啊,我的天呐,死了死了。”秀盛满脸沮丧,颓然的说道。
……
午饭时间,秀盛苦着脸,了无生趣的控诉着上午的工作:“……我的追悼会一定要开的隆重些,希望届时各位能够到场。”
“我肯定会去,毕竟一个战壕里待过。”小韩拍了拍秀盛的肩膀,挺哥们义气的说道。
“嗯,礼金一定要厚,要重。”秀盛语重心长的对小韩说,显然,临了准备再捞一把。
“我搬块石头砸烂你!”小韩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