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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世上走一遭,黄泉,不惧

时辰将近,郑毅一席明黄龙袍,威严庄重,现身刑场。

片刻,景观着火红云锦,衣容华贵,立于囚车,手脚被被粗重铁链而扣,缓缓而来。

着华衣而乘囚车,甚是鲜明的对比,一丝一毫都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两个世界,却又感到深深地讽刺。

荣华与地狱?看了只会让人唏嘘万千罢,纵使如何风光,此刻,自己也只是一个将上刑场的囚犯,不过一个将死之人,倒也不需考虑这么多了。

一路上清清无人,街旁门窗禁闭,有侍卫立于两侧。

景观浅笑,闭上眼睛。

祥云路后街,顾青与顾溱安徘徊在小巷之中,在一处矮房前站定。

顾青将溱安抱起,低声叮嘱,“溱安,我们上去之后,一定要抱紧师父,万不可发出声响。”

溱安点头,手死死抓住顾青衣襟。

顾青起身一跃,跃上瓦墙,弯腰前行,微微发功,气沉丹田,如脚下生风,腾空而起,身如魅影,于楼顶间穿梭。

“看人砍头可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晚上做噩梦了可不要叫师父。”

溱安将头埋在颈中,沉默不语。

顾青见状,叹气,加快脚步,跨过深巷,在一座茶楼上停下,放下溱安,隐在吻檐后面。

茶楼前是一个圆形广场,广场后方屹立一座巨大石墙,墙前是六节石梯,正中心凸起方形石台,台周均刻祥云图案,台心则为冥花,花周绵延开来枝蔓,诡异延展,汇于四角,四角均有鳞甲长龙,朝冥花方向,张开血盆大口,前浮玄珠。石台四周立有石柱,浮雕错综复杂,而生一种神秘感却又感到压抑。

噬冥台。

顾青心中暗惊,这噬冥台乃天下神台,以镇压幽冥之气,据说冥花之下,乃噬冥珠。

噬冥珠,见字如意,吞噬阴邪幽冥。世间皆传那噬冥珠内封有恶鬼,一旦取出,便是世间大乱之始。

噬冥台平日里有武将轮流站守,唯有重大祭祀才予使用。

“郑毅……”

顾青眯起眼眸,面露寒光,“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方台固然奇异,可顾溱安却无暇顾忌,她被那一抹红影所吸引了视线。

景观跪在方台中央,纵使粗木时铁压身,也不弯曲脊背,面目铿锵,不露惧怕不安之色。

认识吗?她认识吗?

顾溱安总觉得这张脸她见过,温暖如风,似是故人,她拼命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搜寻这容颜,奈何无果。

溱安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冒汗。

明明陌路,可为什么——

监官大臣置于第三节石梯之上,郑毅则坐在最顶节。

手拿金龙杯,起身,走至景观面前,蹲下,轻抚过景观发丝,眉眼,唇瓣。

面无色,慢道:“上好的金龙杯,上好的桃花酿。”

景观笑,问郑毅:“我这一袭红衣像新娘吗?呵——怀夫人陪斩,梳妆,封街,甚至是噬冥台,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何必呢?”

郑毅冷哼,“切勿自作多情。”

景观摇头,眼神流转,“将那酒喂于我罢。”

郑毅将金龙杯送至景观唇边,望着她一饮而尽,神情恍惚。

景观皱眉,无奈而笑,吐言道:“不如从前那味道了。”

郑毅闻言起身,手松,金龙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后头也不回,回至顶座,抛下令牌。

“未时到,斩。”

怀夫人被压上噬冥台,跪在景观斜后方,突的起身,全力想要挣脱,口中大喊:“不要,我不要被斩首!我不该被斩首啊!无辜的,皇上——我是无辜的啊!皇上!”

“斩——”郑毅阴沉着脸,沉声道。

“皇上!皇上饶命呐!”怀夫人涕泗横流,绝望哭喊,忽止住,冲着景观恶狠狠道:“景观,我告诉你,我就算是做了鬼,在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将你扒骨抽筋,将你献血放干,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我——”

话未说完,刽子手大刀一挥,怀夫人身首异处,应声落地,瞳孔睁大,死不瞑目。

景观无言,面对死亡,却异常冷静,不过黄泉路罢了,只可惜——

玘儿。

她的玘儿在何处呢?她的玘儿过得好吗?她的玘儿要没有娘亲了。

景观抬头,悲戚,突的,灵魂震悚。

视线望去,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儿。溱安不知何时站了出去,两道视线相撞,就这么对视着,仅一秒,却像过了万年。

景观笑了,无声却张扬,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嘴角不停的颤抖,她对溱安无声吐出二字,遂眼前一黑。

献血涌出,洒在冥花之上。红衣浸血,聚为一体。

顾溱安盯着那摊鲜血,挪不开视线,她暮得蹲下,捂住胸口,窒息,刺痛。

她拉拉顾青衣袖,虚弱轻道:“师父,带我回去。”

顾青见状,以为她受了惊,慌忙将其抱在怀里,速速离去。

另一边,肖岸黑衣蒙莎,立于石墙之上,望见二人身影,轻佻眉头。

“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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