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金怡然不敢言语,重羽给他的锦囊里放着的耳坠子是正是他夫人的东西,锦囊里的纸条上写明让他在上乾殿中咬死白荣才是幕后主使,如若不然就要了他夫人的性命。
被人当堂揭穿谎言,白荣才能众人面前正名。
“是白荣,是白荣啊!”金怡然在上前殿内公然大吼,拉着白荣的腿不放,如疯了一般道,“白大人,下官是听了您的话,听了您的话了啊!”
“白家这是怎么招惹他了,他要这般诬陷?”
“莫不是幕后主使要他赖给白家。”四下里又开始议论起来。
端木佑的眼睛从端木秉煜惊恐的脸上挪开,心里一清二楚,这金怡然真的说出幕后主使的话,太皇太后是不会饶了自己的儿子的:“疯了疯了,拖出去!”
金怡然的声音逐渐远离了上乾殿。冯季宇像是早就料到了白荣会这么做,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陛下,其余的人该怎么处置?”太皇太后逼着端木佑将这事在众位朝臣面前了了。
“陛下,微臣冤枉啊。”王成和从头到尾都没有来得及辩驳,情急之下不得不开口了。
“你冤枉什么?”端木佑问。
“微臣真的没有参与此事,真的没有啊。”王成和的视线落到了端木明初的身上。
“父皇,大理寺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王大人参与贪墨一事的证据,我朝律例中也有疑罪从无的说法。”端木明初道。
“大理寺主司何在?”端木佑道。
“微臣重羽在。”
“按国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魏宵、金怡然勾结奸商私收贿赂,蛀食国库理应当斩。高泽贿赂官员、骗取国库银两、指使师兴将修筑木料偷天换日、以次充好,导致祭台倒塌伤及睿王殿下,应同罪论处。师兴虽为从犯,但知情不报、欺上瞒下按律应处于流放。”重羽看着王成和说,“此案之中的确为查出任何能证明王大人参与贪墨的证据。”
“王成和以失职之过,令其闭门思过、罚一年俸禄。其他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端木佑道。
“等一下。”端木渊从一旁走了出来,“还请皇祖母、皇兄从轻处罚。”
“殿下这是何意?我朝律例放在那里了。”重羽说。
“皇祖母,两部主司的确是罪无可赦,可能不能看在他们也曾为朝堂效力的份上从轻处罚?”
“效力,七叔莫不是旧病复发,这当口就糊涂了?”端木明初笑着说。
“封丘与羌族之间的战事打了六七年了吧。”端木渊看着两部主司,面带笑容缓缓道来,“皇祖母,孩儿这几日和白将军共事查处祭台一案,也听的白将军说了几句。这战事能平息下来,不仅是白将军和封丘铁骑的功劳,还有两部主司的功劳。”
白沐辰抬起了头,心想着自己何时说过这么荒唐的话,心里暗骂端木渊这个混蛋拖自己当挡箭牌。
“哦?这二人竟做过有利于家国之事,哀家倒是要好好听听。”太皇太后说。
“天元十一年,吏部主司金怡然举荐了两名武艺高强之人到了程老将军麾下,一人任职参军、一人任职校尉,这二人英勇果敢曾跟着白将军一起冲破羌族人的包围,虽马革裹尸,但在与羌族人的战役中也算立下了功劳。”
白沐辰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为睿王殿下了。白沐辰从来都不用人唯亲,只要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不管是何人举荐的,她都不会格外排挤。这二人当日陪着她冲出重围,最后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白将军可是真的?”太皇太后问。
“徐参军和黄校尉的确是由吏部主司金怡然推荐的。”白沐辰看的出这两人是有本事,又知道程石清不喜欢由人举荐的将士,她担心这二人的来历会影响他们在军中的发展,所以瞒着所有人将这两人留在了身边委以重任,这事除了她没人知道。事实证明这两个人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忙,白沐辰是对的。端木渊竟然能知道这种事,白沐辰也有几分佩服起他。
程石清看了一眼白沐辰,心想着这个最听话的孩子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那金怡然是不是算的上有举荐之功。”端木渊道。
“魏宵呢?”太皇太后问,“你倒是说魏宵又有和利于社稷的功劳。”
“魏宵的功劳就更好多了,持续整整六年的战事啊,若无兵部和工部合力铸造兵器,边塞的将士们用什么打仗,用什么保卫家国呢?”
魏宵抬起头,热泪盈眶的看着端木渊,他从没想过端木渊竟然会帮着他说话。当年魏宵曾在张家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如今想来真是无颜面对当年的张丞相。
“此二人有罪,也曾有功。我封丘严法立朝、明律治国,赏罚分明,孙儿觉得罪要罚,但是也请皇祖母看在他们有功于社稷的份上,饶了他们二人的死罪。”端木渊拱手道。
“陛下觉得呢?”在这上乾殿里,也只有端木渊说的话太皇太后能听进去。
“但凭皇祖母裁决。”端木佑说。
“渊儿,高泽与师兴该当如何?”
“师兴不过是给人做工的寻常百姓,全家人都靠着他这份收入户口,他哪里敢不安着主家的话做事啊。”穷苦人家的身不由己,端木渊自小就看在了眼里,“他这一流放全家人糊口的收入可就断了。不如就罚他没入奴籍,赏给孙儿,去孙儿名下的庄子上做个仆役,每月还有些银两领,不至于全家被饿死。”
“这……睿王殿下,您受伤一事,这厮逃不了干系。”曹轩说。
“本王并无大碍,干嘛非要断了人家一家人的生路。”
“就依你。”太皇太后道。
“多谢睿王殿下,多谢睿王殿下。”师兴磕头谢恩。初见端木渊,原以为他是个恶毒之人,不曾想最后竟受恩于他。
“高泽嘛……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的由头若无金怡然的贪欲,他一人也成不了事。不如也饶了他的死罪吧。”端木渊说完站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