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距离边疆小国派使者入国上贡还有一周的时间,到时候春分一过,春雨绵绵就不好行路了,回去还好说,但去晚了上贡那可是大事了。
宫里上下都是忙碌的,各司其职准备春天来势汹汹的雨势,也要忙碌着安排使者入境的事宜。
这时候就没太多人会关心古璃夭这个“深居简出”的长公主。
皇宫人手吃紧,主要宫斗那年闹得太狠,大多数人都死在了皇宫,所以导致好些人家都不乐意推人进宫,即使三年都过去了,担仍心有余悸。
翠莺跟在古璃夭身后,看着古璃夭一身宫女打扮眼前一抹黑,这长公主真是听不住劝啊!
“长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翠莺是真的惴惴不安。
“那你先回去。”古璃夭阴沉着脸回过头看着翠莺。
翠莺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偷偷看向古璃夭手上的东西,那是皇上身边宫女亲信的两个腰牌,这东西是古璃夭叫翠莺偷的。
“奴,奴婢还是跟着长公主吧……”最近长公主的脸色真的不好,虽然没像其他主子那样发脾气,但那张黑脸真是任何人看了都怕。
皇上也有好几日没来看长公主了,虽然她在门外听不清里屋说什么,但看着皇上出来的脸色,想来谈的不甚愉快,也不知是不是长公主因为皇上的责骂在赌气。
唉,下人真难做。
出宫门很容易,毕竟皇宫因为使者要来的事上下都在忙,有要出宫采办的也很正常。
远离宫门口后她转身问翠莺:“哪里卖衣服?”
翠莺带她去了,买了两套成衣互相换上,跟老板说了一声,把宫女服存着等她们回来时再拿回,老板自然乐呵呵办事,虽然宫女是个丫鬟,伺候主子的,但好歹是从宫里头出来,他肯定不会对着干。
出了门后古璃夭再回头问:“侵芳斋怎么走?”
翠莺这下知道她要干啥了,她慌张拉着古璃夭,“长公主使不得啊!您要是再去出了事,奴婢是真担待不起了!”她快哭了,这长公主至从上次被打后就连连出状况,她成天跟着提心吊胆的真承受不住了。
“你只管带我去,我保证不惹事。”她只是去看看那个江湖人“公子”是何许人也,怎么天天设计我让我不去见?
“长公主……”翠莺无话可说,她只是个下人,主子说啥她就得办。
“翠莺!你只是个宫女!不是我妈……不对,不是我母亲!”古璃夭蹙眉有些不爽。
今天她肯定不会闹事,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惹不起,但看一眼就能让别人添堵,那她为什么不做?她就不信!闹了一次店!他还敢再打一次!他就不怕那店开不下去???再怎么多的爪牙,也不可能控制朝廷所有人吧?
开门就做生意,绝对不会有拒绝生意上门的道理。
翠莺只得带她去了,白天的侵芳斋人很少,基本就是个听听曲听听戏的茶馆,到了晚上才会热闹,那时候行人都已经很少了,这时候的大家闺秀才敢偷偷出门,进门后遇到熟人也不尴尬,反正大家都进来也知道是做什么,也就没必要害羞了。
但就目前来讲,这些大家闺秀也只敢找个小青一起吃酒唱曲而已,除开特别彪悍不惧名声,或者被小青勾去魂的,才会上床共度良宵。
古璃夭的原主就是其一,被勾魂啊……
古璃夭跟着小二上了楼,面前的小二面对她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看起来应该不是当日当值的小二。
雅间在三楼,二楼是观赏一楼搭台唱戏的雅座,而一楼则是大众聚一起喝茶吃饭顺便看戏听曲的地方,四楼是雅居,供人居住或者一夜春宵。
这间店热闹估计也就热闹在这设计上,听说一楼价格很便宜,往上才会贵,也难怪下面挤满了人。
寻常千金小姐并不会这时候来,所以古璃夭进来时还收到蛮多人的视线,大概都很惊奇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害臊,大白天还往这上。
古璃夭上了三楼,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雅座有一个穿着虎皮大衣的少年看着她上去了,那个少年面部轮廓清晰,面容硬朗又因年岁不大所以特别阳光,头戴七彩布条编绘的额绳,左耳还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
他身边还坐着两个下手,穿着深灰色麻衣,顺着这少年的目光看过去眉头深深皱起。
“这阳照国的女子是不是都这么浪丶荡?这大白天的就进了这院子。”说这话的时候,那下人脸色非常不自然。
他早前就提议过,不要进这个侵芳斋,听这个名字就感觉特别羞耻,还是男子的买卖,无奈身边这个少年想见识一下“鸭丶店”,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不过还好时辰尚早,所以没见到脑子里描绘的不堪场景。
少年听到这话笑了,“不阿,你猜猜刚刚上去的少女是谁?”
一开始嫌弃说着话的男子有些懒得搭话,碍于少年的身份闷闷的问道:“谁啊?”其实他才懒得管对方是谁呢。
“照阳国琉璃公主,古璃夭~”少年的双眸异常闪耀,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次自愿来照阳国走一趟真是来对了,虽然来早了点就是了。
“我的天……”旁边一直未出声的男子愣住了,“一国公主进这种地方?”
他倒是不会不相信少年的眼力,也不会奇怪他为什么会认识,本来这次进照阳国,虽然说是上贡,但也是为了求娶长公主,不然国王也不会让这个少年过来照阳国了。
眼前的少年,是照阳国右下角地块附属国的三皇子,附属国阎国为了巩固与照阳国之间的情谊,才出此下策让三皇子求娶。
面对着被求娶的人进了这院子,背负任务的男子两人都黑了脸,这是个什么垃丶圾公主???
“真有意思!”阎良熙放下茶杯,居然看着那个少女跟了上去。
“胡闹!”
果鹿想拉住阎良熙,但阎良熙仿佛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从他的指缝溜走了。
“不阿,果鹿!你们且在楼下等我,我去会会这个长公主。”
阎良熙留下这句话就跑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