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年过去了，小小也长大了许多，能够走路，说话，上学堂。在学堂学了两个月，小小决定给自己起名长空。她见这两个字就觉得亲切，以前也老觉着她的名字应该是很天空有关的。至于姓什么的，无家无亲的孤儿，要有也好，没有也没人奇怪。多少年，生来有姓的人，可不在这边。也就一个称呼，没有名气，谁在乎。
长空学的很快，没有安全感的她，也只能努力学习，至少，学会认字之后，学堂书馆里的书就都可以看了。
她很聪明，学会了基本的拼法字体结构之后就可以自己抱着全字典看书了。
书馆里的书也频繁借用来看。
那个，对她恶意满满的人，可能并没有想放过她。北霄宗是北地之主，得罪了这个宗门，在北地是混不下去的，她也不想一辈子活在泥里，冯虚御风，她也想，想修炼，就得拜个宗门。
长空鼓着脸，翻看一本地图志。最近书看多了，也不需要全字典了。
修士的手段众多，凭借血脉可以轻易寻到她，现在她可以安稳活了五年，过阵子，那个人就要想起她来了。想起她来了，就不知道会怎么赔命了。虽然她生了她，但她也没养过她，为了生育之恩赔一条命，她可舍不得！
出路出路……长空丈量一下封城离东边，西边的距离，好远啊！长空不由心生绝望，才五岁的她，根本去不了，也没人愿意带她去。该怎么办？
瘫倒在林荫之下，长空呆呆傻傻地透过树叶的间隙望着天空，就要被折磨死掉了吗？
不行，长空给自己打气，振作起来，只要成了修士，有了自保的能力，就可以自己出门了，到时候就去东边，东边多海岛，东海大，躲里面没点时间找不着。
时间，她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希望那没见过面的洪涛可以拖延一会时间，让她别那么快想起她。
长空有一个小秘密，谁也没敢告诉——她的眼睛，能看到一些白白的气，人身上的，空气里的，树木里的，各种地方的。听说，修士是吸纳灵气来修炼的，这个，是不是就是灵气？
教书的越爷爷，身上的白气最多，有独特的运行规律。打定主意，长空就开始朝越临江爷爷献殷勤。
“大叔，说说吗，给说说你以前的激情岁月呗！”
长空领头，一群小萝卜头叽叽喳喳围着越大叔。
越爷爷不服老，年年给人说，叫他大叔。
一时间，越观音耳边都是嗡嗡声，偏他耳朵好，还能听到具体的话，“说说吗……”都是这声音。
就知道这小鬼没那么好心，越观音咬牙切齿。这阵子长空老是课上积极回答问题，课后认真配合老师工作，也不挑刺说学会了。没想到今天来这一出！什么乖乖学生，分明是个麻烦鬼！
激情岁月？有这东西的能来教这群小鬼头？
越观音人设脾气好，气质温和，所以学管一眼就挑到他来教书育一群小小人。面对一群小学生，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天知道拒绝了，他们会不会哭出来！一个哭起来，哄一哄，一群哭起来，屋顶都能掀翻。
长空终于如愿以偿，一群小萝卜头排排坐听着先生讲那过去的事情。
就长空想到的，这个普通的老师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学堂所有老师都是外聘的，全是凡人，这个老师身上那么多白气，比远远见过的城主大人的护卫还多，能是普通人吗？必须不能啊！她还发现一个小秘密，关于越大叔的！
这个老师的经历就是普通人了经历，真是没什么激情岁月。听的无趣极了！
哎，没劲。
长空托着小脸，认真看着越大叔的脸，举手发言，没等他拒绝，“越老师，看见你那么久，你好像没老过呢！”
人群之中，独自美丽的你，为何如此优秀。
越观音再次确认了，这个小鬼是真的能看穿他的伪装。
出来混的，谁能没有几个马甲。这个马甲，教书先生越临江，曾经属于越观音的一个师弟的，被他强硬接手了。
当初做的孽，今天终于看见报应了。老师不是谁都能当的！
“老师年纪大了，还能再老到哪里去。”
摸摸白花花的胡子，“都散了吧，去吃饭了。”
说完，颤颤巍巍地走了。
身后那炙热的视线都快要把他烧化了。
在长空眼里，这个老师一直都是青年人模样，走的飞快——这就是长空的秘密，关于越老师的。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越老师，奇怪不奇怪？
晚上，长空被人从集体宿舍里偷出来了。
幽幽的惨白的光，有个人站在长空跟前，带着狰狞的表情的面具。“越大叔！”
清脆的声音成功让越观音黑了脸。换了个实体面具，不是幻化的，也被看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懒得装了，青年的声音没那么苍老。
长空还是第一次听见。
“猜的。”
“怎么看穿我的？”越观音想了想，这么问。
“眼睛看的。”
长空这么一说，越观音俯身，两个手指拈起她的下巴，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长空只见越大叔黑黑的眼睛变得雾蒙蒙，过了一会，越观音就放开了她的下巴。
越观音这会看出来了，眼睛在他施展幻术的时候，有金光闪闪，天生破妄之眼，绝顶的资质。这是什么运气啊！越观音先赞美了一下自己。
摘了面具，露出真面目。
风光霁月，雨过天晴，美丽的一张脸。
只见他对着长空笑的勾人，“你想去北霄宗么？”
长空坚定不移，“不能去。”
越观音心里狂笑，宝贝啊宝贝！
“想去海边吗？”
长空惊喜，抬头，眼睛亮亮的，“东海吗？”救命稻草！
“嗯！”
越观音重重点头。不是坑蒙拐骗，是半路哭着求着要跟他走的！
“去。现在就去。”
长空也是果决。一个刚才起就对她怀抱善意的变得陌生的老师，也值得她信一回了。屠刀在颈侧，无暇它顾。先逃过这要命的一难再谈以后。
“来，先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