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朦胧,无云浮动,压抑人心,马车在木目平稳驾驶下,在大道上安稳疾驰,不似追赶,更像是逃离,逃离烟阳,还是逃离文府?完全没有把左侧无遮挡的悬崖放在眼里,右侧人高的切面延续,上面是松林杂草的陡坡,谁又会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在此截杀?
伴随着“肃”的箭声,车内接续传来尖叫声。
“小姐,小心埋伏!”木目拔刀截挡射下的箭,四人就只有木目和上官杰带了兵器,虽早有准备,也不曾想会如此要命,就算是遇到山匪,对方也会先要求留下钱财之类的,可现在面临的,确是下了死手一般。
上官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鸦岛的黑衣人,如出一辙的全身被黑色包围,只留双视物的眼睛,难道上次的矛头并非是他,而是自己?她想了许久,也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得罪了何方神圣,上官杰也是摇头,觉得这次来的莫名其妙,很显然对方是有准备的,而自己却无半点头绪。
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弟弟,拉着她隐蔽在马车一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上官杰如此认真的表情,剑锋的眉一紧,在中间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那双比葡萄还黑的眼睛透着危险的杀气,棱角分明的下颌像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身上换上了在家的服饰,上官柚记不清她可爱的弟弟何时喜欢上了沉重的墨色,从侧面一看的刹那,他与某些人还真的很像,越长大越像,好像两人才是血清兄弟,而与自己毫无关系。
是呀!那年大雪纷飞的时候,歪倒偷懒的院门外一声婴儿啼哭,他就成了上官家最小的弟弟。
“姐,你要干嘛?别乱动,我会保护你的。”上官杰对于上官柚的松手很不满,山上已经减少射箭了,可能要开始攻击了,他不想姐姐受伤,要是没有那档子事,她或许跑的比她们任何人都快,不用他操心,可现在,在家还没养好,就迫不及待的赶往京都,还去找那个脾气超差的鬼医,肯定是烟阳的那群庸医没有医好她,才会另想办法。
“你牵着我是个麻烦,你放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彩蝶,你没事吧?”
“小姐,我没事。”
“你管好自己就是了,木目会照顾她的。”上官杰不耐烦的说,额上不停的冒出细汗,上山这么多年,虽跟着师父有过实践,可那是因为有师父在身边,多少有很多安慰,而现在,从射出的箭判断,对方人不在少数,四个人自保可能还过的去。
果然不出所料,待在山上放暗箭的都拿着武器冲下山来,直奔被射的像刺猬的马车来,他们当然也不会去坐以待毙,木目带着彩蝶,上官杰带着上官柚,离彼此距离不会太远进行双方厮杀,上官柚和彩蝶随手捡了对方被杀了的人的兵器,绝非上等,上官柚感叹道。
木目已经不用时刻守护彩蝶,彩蝶是跟着上官柚一起长大的,她身上很多东西都是上官雅教的,真轮起来,可能比木目还强一点,虽然如此,木目还是会护妻。
至于上官柚,上官杰始终不愿意放手,上官柚只能偶尔替上官杰挡一下,主要还是半点大的孩子保护,大多时候她都在躲闪。
“木目,木目”人都说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他也会疲惫,身上也有伤,如果还要耗下去,他们只会全死在这儿!
四人经过厮杀好半天才凑在一起,背靠背:“听着,木目,你和彩蝶带姐姐先走,待着这儿只会碍着本少爷!”
“小杰?”
上官杰汗湿的手加重了力道:“姐,我喜欢京都东门杨记的麦萝酥,姐姐去了京都,可不要忘了。”松开手,笑的很天真,然后用力一推:“姐姐一定不要忘了。”
“小杰,小杰”上官柚手一空,拼命的想去抓,被木目和彩蝶左右两边拉着,她再也碰不到上官杰的任何的一寸,只能两眼模糊的看见墨黑外衣,墨绿襟边,黑面白底靴,红色发带在令人厌恶的黑色中周旋。
“这些人到底是谁?下死手,我也不见我们的罪过谁啊?”彩蝶不解的问。
“可能是认识的人,他们并非是经过特意训练的,能力都不是很高,但就是人多,力大,黑衣只是用来掩盖身份的,他们……”
“他们什么,木目,我们该往哪儿?”
“彩蝶,你听我说,前面有个岔路,不要走大路,两个岔路选择较小的那条,走出去,到宁乡米镇去找他们村长,那是我父亲生前好友,他会帮你的,选较小的那条,千万不要选错了。”
彩蝶意识到了什么,眉眼含泪,哽咽问道:“那你呢?”
“放心,我没事的,我答应过你,下个月还要带两丑宝去看烟阳碧落湖天,我不会食言的。等我找到小少爷,我们就来找你。”
木目有些疑惑的看着失神的上官柚:“小姐,彩蝶,一定要照顾小姐。”还是不说了吧,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会是他?
“小姐,我们走,小少爷不会有事的,木目一定会救他的,走。”彩蝶带着上官柚继续往前奔跑,只能偶尔回头去看他的丈夫,这一刻她觉得木目的背影是那么宽大,从未有过的。
人别两道宽,从此不再相望,思见。
“你在想什么?如此懦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你不行,你放我出来啊!”
“不,不,不会的,我不是!”
“小姐,小姐,你在说什么?”彩蝶仔细比对这两条岔路,说实话,怎么看都像是一样的:“小姐,你是不是说不是这条?嗯,我也觉得不会是这条,那位们走这条。”彩蝶指着另一条觉得小的那条说道。
“彩蝶”两眼放空的上官柚凝视着彩蝶,摆脱了彩蝶搀扶的自己的手:“这里是山区,我们逃不过他们的,你按照木目指的路去找村长。”
“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们会逃掉的,木目,木目会拦住他的。”说起自己的丈夫,彩蝶的眼中的泪泉就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