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的上官文将手心手背看了遍,刚才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在做梦?他刚才明明感觉有人碰了他的手,可是醒来发现屋里却没人,床上的人也没醒。
是啊!那不是错觉!也不是梦!
瞧她那装睡的样子,蹦的紧紧的,双唇都合的很紧,这会儿正屏住呼吸的吧!和小时候一样,做坏事怕被发现就是这个模样!一点都没变。
知道她装睡后,上官文不知为何,突然有想要戏谑她的冲动,忽然能够理解上官儒的心情了,他微微倾身,在上官柚耳旁轻轻的说:“及笄之礼想要什么?”
热气澜澜的送入上官柚耳内,伴着他轻凉又柔情的声音,一时间上官柚全身毛孔都张开了,眼睑上的长长睫毛颤动,却还要死撑着装睡。
只是稍微的问问,并不让上官文满足,他抬起上官柚的下颚,转念摇摇头在她额上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迅速起身出了房门。
亲我?亲我?他他他他他,刚才亲我了?那那那木目说的是真的?双手从额上又捧到嘴边,内心说不出的感觉,有错愕,有惊喜,还有点小开心。双手开心的捂着脸,两只脚在床上欢快的连登,即使暖和的被窝被冷风肆意侵略也丝毫不在意。
欣喜过后,她又猛地坐起来自我发问:他刚才问我及笄要什么是不是?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要送我什么?不,应该是我想要什么?那我要什么呢?
她想不出自己要什么,可是她又有点不解,为什么要问自己呢?以前都是直接送的啊?是不是怕我误会才会这么说的,那……那是不是我真的误会了?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到底什么意思啊?一瞬间心情从山顶兴奋划过谷底的低落。
她将被子蒙过头顶,侧身蜷缩在一起,然后细细的说:“可是他亲我了啊。”
这边的心情潮起潮落,那边上官文忍着疼痛出门后,倚着墙艰难前行,外面的北风呼啸,雪花肆意乱飞,犹如山间猛兽要将人完全吞没。
脚下钻心的疼让他无法继续直立行走,全身摔在冰凉的地上,他尝试的撑开僵直的指节,用尽力气支撑全身的重量,额上的青筋爆出,他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他要离开。
“小文,你怎么了?”前来为上官柚送饭食的上官夫人与宜姑姑见此情形,立马过来扶他“快去叫老爷叫大夫。”
“别,别那么大声,我没事。”上官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事,他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这些年他在上官家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他很感谢上官夫妇的收留,也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的视如己出,只是,他不想拖累任何人,也不想自己的这个狼狈样子被他们看到,尤其是小柚,他想要在她心里始终留有那温柔的样子。
“啊,啊!……”
“上官翟鹤你轻点啊!你没看见他很疼吗?”
“我也想啊!我要是轻点,这针还能扎的进去吗?”
一旁施针的大夫抹去额头的汗珠,他这份差事可真不讨好!本来是张大夫的事,他与张大夫都是宝立堂的坐诊大夫,可一直都是他负责上官府的事,巧就巧在他今日休沐,不在烟阳,所以这份苦事就落在自己肩上了。
他以为不过是普通看诊,来了之后才知道是个头大的事啊!曾经他与张大夫共同谈讨过上官文的病情,是个怪异的病。
据他自己以及家人叙述:他曾经服过不明的药物,然后每日又用过少量的砒霜类的毒(他们表示,没事儿吃这些不是找死,是什么?)期间有过一段时间的呼吸停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死,然后又醒了,跟没事儿人似得,不够后面反反复复几次都会出现全身不适,并未引起注意,直至后来感觉骨里刺痛,无法忍受,他们毫无办法,他敢保证整个烟阳的大夫都没有办法,他们都以为他命不久矣。
老天也是怜惜孩子的痛苦,让他们遇上一个过路的京都大夫,他记得好像也是个复姓,好像叫慕容,那名大夫也只能替他缓解症状,并不能根治,但就这一点来说,这名慕容大夫的医术远胜于他等。
这孩子在慕容大夫治疗下,有所好转,并且这名多年都没有复发过,他一度以为他已经根治了,曾多次打听有关慕容大夫的事,可是命运不凑巧,也是人性嫉妒啊!好好的一名大夫被人冤枉的家破人亡。至于种种细节,他不得而知,但他一直坚信当年能够伸出援手的杏林翘楚是不会去做行医杀.人的勾当。
上官文疼苦的叫唤一声一声的送入大夫耳中,他能够忍受钻心骨的疼也是够厉害的了,他一针一针的刺入他的穴位,这每枚银针上都涂了麻沸散,这种方法也只能缓解他的痛苦而已,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如此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病人因病折磨的痛不欲生,自己却毫无办法,就连这种减轻痛苦的方法都还是别人教的,他无能啊!
麻沸散的作用随着针入穴位而渐渐的发挥效用,上官文也渐渐的安静下来,上官夫妇对他表示感谢,可是他又何德何能来接受这份谢意?他喏喏的嘱咐细节,并说自己待他醒后确认无碍才离府,上官翟鹤表示心里的感激,给他丰厚的诊金,并亲自带他去隔壁厢房休息。
上官夫人让人打盆热水来,吩咐下人替他擦.拭身体,换掉湿透了的床.单,下人们笨手笨脚的让上官夫人并不满意,到后来,她亲自照料床.上的上官文。
这孩子她是看着他长大的,犹如亲生,他与人和气,可就是不喜欢屋内人伺候,赶走了她送来所有服侍的人,本来还想借此让他断了对上官柚的念想,可她确实无招可用了,再加上上官翟鹤每日的耳鬓厮磨,最终她也就妥协了。
今日见他如此痛苦,她也是蛮心疼的,只是她心中的念头有些摇摆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