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廖总和邝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邝总开口了：“王董，这时间表在年前已经确认好，我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德芳瞥了邝总一眼，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开口道：“我回去以后又研究时间表，如果按照钟小姐那般安排，根本赶不上集团在明年年底安排投行做上市辅导，更别说要完成在后年年初上市的要求了。这时间表太拖沓了，必须要加快进度。”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我脸上的笑意，说道：“王董，一般来说，第一阶段的整改在整个时间表上占的分量是比较大的，而且这个阶段的整改工程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不安排多点时间，会严重影响后期的整改。如若在其中出现突发状况，我们也能及时处理好，只有这个基础打好了，往下的第二第三阶段才会几时地完成，甚至能早于原定时间表，最后完成整改。”
“虽说第一阶段重要，但第二第三阶段也不能忽视，我并不认为这样的时间表是可行的。请你们回去重新修改吧。”
总经理廖总终于坐不住了，在一旁劝着：“王董，时间表已经更改多次了，而且您之前也是同意这样的安排。若是再修改，只会继续拖延实际的整改，会不会不太好啊？”
王德芳的眼睛顿时泛起一阵寒光，用严厉的语气说：“没什么不好的？时间表不切实际，当然要修改了，而且我还没有在和N&S的项目时间表确认书上签字，那就代表我还不满意这个时间表！”
本想继续说话的廖总一脸讪讪地，最后只能选择把话咽下喉咙去。
她再次看向我，语气平缓下来：“钟小姐，我作为凌科的董事长，有责任向我们公司股东作出交代，必须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切身利益。还有如果我不能履行对他们的承诺，我可是要退出董事会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既然这样，不知道王董什么时间有空，我们重新再沟通时间表吧？诚如王董您和廖总所说，时间有限，计划尽早定下来比较好。您说是不是？”
我看着王德芳，心里期盼着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她皱了皱眉，脸色凝重，最后还是点头了，“明天上午你们过来详谈吧。”
听到她这样的反馈，我心里头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好”。打过招呼后，我带着Emma离开了凌科。
刚刚踏出电梯门口，Emma就开始向我抱怨了：“这个王董也太难搞了，方案前前后后都不知道修改了多少遍，时间表就更不用说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能在预计的时间里完成整改了。”
Emma算是我组里“多做事，少说话”的analyst了，据我所知，无论面对客户怎么的刁难，她都是从容面对的，这次连她都对王德芳有意见，可见凌科这个项目虽然炙手可热，公司里的同事都说着好话，羡慕不已，但这热到烫手的温度只有我们接项目的人才知道。光环的背后总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无奈和心酸。
“好了，怎么说对方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们作为顾问还是得尽顾问的职责，努力地向客户讲解和沟通。回去以后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调整时间表吧。”
“Amanda，我不是故意说客户什么的......”
“你说的也是事实，只是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罢。别让客户和公司里的人听到就好。”毕竟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个亏我在刚入职时就吃过了。作为前辈和上司，我还是希望Emma不要趟这摊浑水。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Emma还是不断地在公司与凌科之间来回着。组里还有两个项目要同时兼顾，基本上我们都忙疯了，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下班成了常态。
为了应付这么忙碌的工作日程，我几乎没有时间和吴昊说话，甚至有时到晚上视频聊天，不知怎么的，我就睡着了。不过也因为我经常跑凌科，中午还能抽空和他吃午饭，到外面散步。
吴昊的日程也忙，他是忙着飞来飞去，有时候一天内要在三个地方来回，完全成了“空中飞人”。为此，我们都很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时间。有一会儿我们还碰到王德芳，但我发现她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也很复杂。有一次在休息时间，她忽然走过来问及吴昊，却欲言又止，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想去搞懂她向做什么。毕竟我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我也不想在公事以外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从放假回来的周一到现在周四，时间表前前后后改了十几次，但是没有一次的结果能让王德芳满意的。譬如前天她说可行，但是到了明天又说，她回去思量以后还是觉得不可行，要继续修改。和我同行的Emma已经被她搞得晕头转向了，组里的成员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其他的两个项目，我们不是在忙，而是忙疯了。
与此同时，我发现本来都会出席会议的廖总和邝总，在后来的面谈中都没有再出现了。每次都是王德芳一个人，她似乎也不用和两位老总商量什么了，所有的事项无论大小都由她来对接。本来是沟通变更时间表事宜，到后来谈着谈着，又扯到了另外的整改行动，不停地折腾着。
凌科本来就是公司今年最看重的项目之一，我们组毋庸置疑地成为了公司的焦点。有时我在办公室碰到Calvin，他也会问我最近凌科的情况。
我下面的analyst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度过，公司茶水间里面的咖啡几乎全都倒进我们组员的胃里，每个人看上去都脸色憔悴，严重睡眠不足，还能坐在会议室里谈笑风生也是靠咖啡因撑着的。
至于我本来就是那种睡眠不够，脾气就会上来的人，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要责骂下面的analyst，但想到大家都辛苦，何必去为难别人呢？
周五上午，经过我再三确认，王德芳最终在口头上答应不再修改时间表及其他事项了，我们才松了一口气，Emma她们也念叨着希望这次一定要是真的，不然谁也别想过好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