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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午夜惊魂

“哎,猴子,你拉完屎了没有?你看外面这个疯老婆子天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面色惨白的年轻人仰脸躺在沙发上,一把从脸上扯下了那张薄薄的湿湿的白色面皮,露出了一张清秀中透着英气的脸庞,棱角分明,星眉剑目,唇红齿白,原来刚才他正在脸上敷着面膜。

“谁他娘的知道呢,听街上的人说她是前几年突然出现在这附近的,街上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也没人知道她现在住在哪,是不是有儿女,怎么生活,只是见她整天一个人在这附近东游西晃的。”这时,沙发对面的厕所里响起一阵自来水冲刷马桶的“呼啦啦”的声音,紧接着厕所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提拉着裤腰带的高瘦男孩。

男孩脸上稚气未脱,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额头饱满,但颧骨突出,两腮削瘦无肉,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巴有点向外突出,脖子细细的,整个身子也细细长长的,两条长手臂就像长臂猿的两条大手臂一样耷拉着。这男孩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脖子上一块猩红色的大胎记格外刺眼。

“抓紧关上厕所门,你拉的屎太臭了,快把我给熏吐了!”年轻人捂着鼻子对男孩说。

“有这么臭么?”男孩系好裤腰带,回过头去关上厕所门,结果他刚一把头伸进厕所,熏得自己不禁捂住了嘴巴鼻子,急忙关上门退了出来。

“今天我太累了,眼皮都困得睁不开了,得先上楼去睡觉了。一会你值夜班看着店吧。”

沙发上的年轻人说着,将扯下来的面膜随手丢在身旁的塑料垃圾桶里。他站起身来,拿起搭在身后沙发上的外套就走向楼上。

那精瘦男孩与他擦身而过,一屁股坐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上。

“这几天我夜里值班,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白天睡觉时又净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可能是最近熬夜太多的原因吧,今天可得好好睡一觉补一补了。”年轻人边说,边顺着台阶走上楼去。那些楼梯台阶是老式的木头台阶,踩在松动处随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正走上楼梯的年轻人叫张月鹿,是这家旅店的老板,二十六岁,济南本地土著。

脖子上长着大块猩红色胎记的这个精瘦男孩叫朱玄武,外号“猴子”,十七岁,甘肃人。因为家里穷孩子多,猴子初中毕业后便在全国各地四处游荡,他是两年之前来到济南的。当看到这“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秀美景色时,忽然触动了心底的神经,产生了一种在其他城市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情,就不再离开,想停留下来了。正好当时张月鹿的这家“白莲旅店”刚开业,正急需人手,猴子看到白莲旅店门口张贴的用人小广告,就成功应聘做了这家旅店的店员。

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朱玄武也熬成了这“白莲旅店”的元老,现在这旅店常驻工作人员一共就两个人,一个老板张月鹿,一个就是猴子朱玄武。

张月鹿哈欠连天的走上二楼睡觉去了,剩下猴子一人在柜台后看店。

夜深人静,百无聊赖,猴子从电脑上点开香港鬼片开始看。猴子喜欢在半夜里看鬼片,一方面是满足这个年龄阶段对惊险刺激的好奇心,另一个就是能保持精力高度集中不致瞌睡。

旅店店员这个工作可以说是最无聊的,因为你需要一天到头坐在那方小小的柜台后面。顾客来住宿了登记给房卡,顾客走了退房卡退押金整理房间,抱出被褥床单等洗衣公司来清洗,中间还得随时接听房间客人电话,满足顾客需要。有时候是要一瓶水一桶方便面,有时候是要一包烟一个打火机,有时候是要一盒安全套。

天天熬夜守店,时间长了,猴子感觉自己那潇洒自由无拘无束的性格都被快被磨没了。

但是旅店这个工作也是最精彩的,因为你不知道你下一秒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现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此时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两年来,在这小小的一家旅店里,他也遇到过许多乱七八糟惊险刺激的事情,如果一一写成小说,几个月也写不完。而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少年朱玄武也正一点点长大成熟。

在鬼片的恐怖音乐声中,时间随着墙上钟表指针的转动一点一点滑过昨天,滑进新的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猴子看完鬼片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外面夜色如漆,对面屋顶上猫头鹰咕咕喵的叫着,瘆得人头皮发麻。他吓得哆哆嗦嗦地半躺在沙发上,趁着这段时间没有人来住店,抓紧扯条薄棉被睡一会儿。

初秋的后半夜没了暑气,开始从地面泛起阵阵寒气。屋外的凉风和屋内的寒气交织着,冻得他使劲裹紧了被子。

“救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意朦胧中,猴子忽然被一阵凄惨的呼救声惊醒,他心里不禁一阵慌张,心想别是刚才看了鬼片做噩梦了。

他闭着眼睛继续听着,确定是不是自己正在做梦。再那声音忽然停止了,但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由远而近,紧接着楼梯上响起一连串沉重的“骨碌骨碌”声。

猴子急忙睁开眼睛,只见一团巨大的东西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他急忙站起身来,使劲揉了揉双眼,正看到楼梯下躺着一个鼻青脸肿浑身纹着纹身的光头胖子,胖子只穿了条内裤,在地上仰着头睁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他。那光头大张着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努力想要和他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嘴巴一张一合的干张着,像是一条呼吸困难的鲫鱼,把猴子吓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怎......怎么了?”猴子壮着胆子靠近他问道。

“救......救.....命!”光头脸上的表情极力扭曲着,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我屋里......有鬼......鬼......死......死......人了!”

光头这句话像一盆刺骨的冷水,将猴子从头到脚浇了个遍,一阵寒意透瞬间遍全身。

“哪......哪个房间?”猴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止不住声音里的哆嗦,手脚不自由自主地开始发软。

“304......”光头刚说完,忽然双眼向上一翻,白着眼直挺挺晕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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