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院御史原本只是想着抓住鸳鸯和杜鹃想要严刑逼供,将案子定案顺便从她手中捞一点银子。这本来就是他们一贯的手段,不过这一次他们终究还是得到了报应!
当紫鹃见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紫鹃,又知道了王熙凤竟然让人去挖了林黛玉的坟,便再也忍不住了!
墨玉斋的情报网络加上丐帮的力量,紫鹃被抓了这点事情哪里还能够瞒得住坐镇京城的薛大娘?她一收到消息之后直接跑到了杨廷和的府上,让他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情!另外一边又给北静王府传了消息!
本来贾元春这件事情便是北静王府看在林黛玉的份上反复劝说皇上,才没有将她列入八虎一党抄家灭族的!否则仅凭她救走刘瑾那件事情便足以炒了他家,甚至诛灭九族都不为过!要知道当时皇上也一起昏倒了,那贾元春放着皇上不救,偏偏救走了造反的逆贼刘瑾刘公公,这事情得多大?认真说起来要多大就有多大!
可惜贾府之人根本不知就里,还一味在作死的路上狂奔,拉都拉不回头!
现在八虎已经定了罪,皇宫后院的禁卫和皇上的亲卫已经稳定了下来,北静王府和杨廷和正要收割胜利成果呢。
朝中的大臣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小心被拿来填了炮灰,好挪开位置安排北静王和杨廷和的人上来!想不到贾府和督察院这两块肥肉自己送上门来了!
督察院还以为抓住了两只小绵羊,正要揉捏,想不到突然一对锦衣卫的人马冲了进来,带头的确实杨廷和和钱宁!杨廷和直接拿出金牌,喝道:“见金牌如见皇上,还不跪下?”
那督察院都察院都御史杨纶、佥都御史萧选等人连忙下跪,口称万岁!
杨廷和也不客气,说道:“有人举报,督察院都察院都御史杨纶、佥都御史萧选等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先停职查办,督察院一干人等,全部羁押候审!”
锦衣卫新统领钱宁亲自带着人马把督察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员一律关押,卷宗统统封存起来,然后便一个一个逼供审问!
督查院这些大老爷们平时享乐惯了,哪里受得了严刑逼供?更何况这锦衣卫的手段要比他督察院的又要凌厉得多!过不了两天便把这些年干过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倒了个干干净净,自然少不了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司,而且跟宁国府、王子腾等人又脱不了干系!
紫鹃和鸳鸯的身份很快就从坑蒙拐骗、偷盗主人财物的嫌疑犯摇身一变,成了举报督察院和宁国府勾结一汽、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案子的举报人了!
不仅仅要当庭释放,而且举报有功,线索特别重要,功劳特别大,奖励一千两银子!
她们出了督察院,便上了一辆马车!这是紫鹃安排好的,赶车的人不用交代便直接往墨玉斋总部走了!
紫鹃可不在乎这点钱,直接全部给了鸳鸯!鸳鸯却是差点乐疯了,要知道她的月钱也只有一两银子,干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凑齐一千两银子。她一下子觉得这几天被严刑逼供,打得死去活来也值得了!
不过她毕竟不像王熙凤等人这样无情无义恩将仇报,跟紫鹃说道:“这钱我不能够要!还是给妹妹吧!妹妹把我救了出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紫鹃说道:“姐姐现在还没有根基,这点钱先留着傍身吧。要是日后姐姐钱多了,在拿点给我也行!只是姐姐怎么知道是我救的你?”
鸳鸯说道:“妹妹愿意花一万块钱将我买过来,总不能够白花的吧?我别的不会,看人却还算有几分眼色的!哪一个被关进去的人不是战战兢兢、跪地求饶的?像妹妹这样淡定,还敢跟那衙役对骂的人要是没有点本事敢如此?再说妹妹说得也分毫不差,果然整个督察院都遭殃了!想不到大半年不见,如今妹妹竟然有了这通天的手段了!”
紫鹃说道:“姐姐果然聪明绝顶,怪不得姑娘也对姐姐赞赏有加!过不了多久,姐姐的本事只怕也不必我小多少了!到时候那王熙凤之流只怕连给姐姐提鞋都不配!”
鸳鸯听后眼睛都瞪大了,她毕竟不知道林黛玉到底做了些什么,不由得问道:“林姑娘难道嫁给了哪个王爷不成?”
紫鹃笑道:“你说什么呢,姑娘还没有定亲呢,哪里来的王爷?不过姑娘的本事比你想象得还要大得多了!原来是因为你跟着老祖宗,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你!如今这贾府也要倒了,我便跟你说了吧!”
而后一路上鸳鸯便如同做梦一样,听得紫鹃说起林黛玉的传奇故事来!开墨玉斋做到全国,如今月入百万两银子,买下东府的整个庄子,直接做成了一个小镇,如今单存收租金每月都有上百万两银子。她们羡慕不已的李纹、李琦、史湘云这些全部都是帮林黛玉做事的。更可怕的事情是如今这位原来疾病缠身的药罐子,柔柔弱弱的林姑娘竟然学成了武功,而且近乎天下无敌的那种,更是凭借着无敌的武功成了武林盟主,手下可动用的人几十万之多,又击败了刘瑾刘公公救了皇上和北静王,这比嫁给王爷可不止高了一个档位......
鸳鸯听得如同天书,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不得不信!至少有一点绝对是真的,就是风靡整个京城的墨玉斋果然是林黛玉的产业,否者紫鹃也不可能坐着马车带着她长驱直入,门房见到之后不仅不敢阻拦,还恭恭敬敬地行礼让行!
鸳鸯突然觉得有点难以适应起来,好像这个世界突然变了!
当然,觉得世界变了的不仅仅是鸳鸯!还有整个贾府!不过是一边变好了,前途一片光明,另一边则是便惨了,一下子跌下了万丈深渊!
检察院被查抄的不到五天,贾敕、贾政、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凤等几个正在内堂品茶,那邢夫人就问王熙凤:“先前鸳鸯和紫鹃两个贼丫头的事情怎么样了?她们到底招了没有?他们从老祖宗那里偷走了多少钱财?”
王熙凤说道:“你就放心吧!到了那督察院便是再硬的骨头也要服软,何愁这两个丫头不招?老祖宗的事情刚了,我也不得闲空,我这就使人过去问一下,且看结果如何!”
王熙凤的话刚刚说完,只见外院管家赖大匆匆忙忙跑进来,说道:“有锦衣府的钱老爷带领侍卫,说来拜望敕老爷。我问他是什么官职,他却说:‘我和敕老爷最好,不用说他也知道。’现在下了车,走进来了。请老爷快接去。”
贾敕说道:“我并不认得这什么锦衣府的人!这什么赵老爷又是谁啊?”
贾政一听锦衣这两个字,吓得不轻,慌张说道:“莫不是锦衣卫?只怕大事不好了,赶紧去看一看!”
说完急忙跟着贾敕来到前厅,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凤也紧张不已。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唯独王熙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紫鹃被她抓起来送去督察院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你可是考虑清楚了?可不要后悔?”
贾敕和贾政两人到了前厅,只见这位钱老爷正是锦衣卫新的统领钱宁,后面跟着五六位侍卫,都不认得的,但是总不答话。两人心里顿时觉得不妙起来!
这可不是来拜访的,倒像是来找麻烦的!而且这几位的制服,是锦衣卫无疑了!
贾敕、贾政正要带笑叙话,只见家人慌张报道:“西平王爷到了。”
贾敕、贾政慌忙去接,已见王爷进来。
钱宁抢上去请了安,说:“王爷已到,带人去把守前后门。”众侍卫应了出去。不多一会,只见进来无数锦衣卫,各门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
贾敕、贾政等知事不好,连忙跪接,吓得面如土色,满身发颤。
西平王慢慢的说道:“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卫赵全来查看贾赦家产。”
贾赦等听见,俱俯伏在地。
王爷便站在上头说:“圣上旨意:贾赦交通外官贾雨村等人,依势凌弱,贪赃枉法,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
赵堂官一叠声叫:“拿下贾赦!其馀皆看守!”
贾赦、贾政、贾琏、贾环、贾兰俱在,被一并看守起来。
钱宁又说道:“传信后宅,且叫内眷回避,分头按房,查抄登帐。”
一众侍卫齐声答应,摩拳擦掌就要动手!吓得得贾府上下人等胆战心惊,那贾环最是不堪,不经得吓,顿时一股尿骚味道传了出来,便吓得晕了过去。反倒是贾兰还显得镇定许多,或者是因为他母亲李纨早就料到,跟他说过多次,他心中有了底,且他勤奋读书,也多少懂些道理,知道贾府已经积重难返,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西平王问道:“闻得赦老与政老同房各爨的,理应尊旨查看贾赦的家资。其馀且按房封锁,我们复旨去,再候定夺。”
钱宁站起来说:“回王爷:贾赦贾政并未分家。闻得他侄儿贾琏现在承总管家,不能不尽行查抄。”
西平王听了,便不言语。贾政一听,脑子翁的一声响,差点晕了过去。
正说着,只见锦衣卫跪禀说:“在内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不敢擅动,回来请示王爷。”
一会子,又有一起人来拦住西平王,回说:“东跨所抄出两箱子房地契,又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正是王熙凤平时用来放高利贷的票据,她自以为藏得隐秘,平时哪个敢到她房间走动,想不到如今竟然来了一伙抄家的,便暴露了出来!
钱宁拿来一看,正好又有了新的罪证,便说到:“好个荣国府,瞒上欺下,重利盘剥,请王爷就此坐下,待下官去全抄来,再候定夺!”
西平王坐下来,便问在场的贾敕、贾政:“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老爷一个平时什么都管不只管行乐,贪杯好色。另一个也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贾琏连忙说道:“那御用之物,原是备办宫中娘娘用的,不料贵妃娘娘仙去了,便没有送进宫里!”
西平王喝道:“胡说!娘娘所用之物皆有宫中敕造,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若是没有皇上旨意,你这便是图谋不轨,你可知罪?”
贾敕、贾政和贾琏一听,吓了半死,贾兰也差点晕过去了。原本这种事情已经是惯例了,哪一个娘娘不是如此,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如今娘娘都已经不在,他们却又因为事多且这些物件又贵重不舍销毁,也算是留一个念想,证明贾府曾经辉煌过!可是这一较真,无圣旨擅自制造皇家之物,说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反也不为过!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西平王又问:“这高利盘剥、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又如何解释?”
贾琏哪里还敢隐瞒,只好把王熙凤平时放高利贷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贾敕、贾政一听气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现在正被抄家,都恨不得马上叫人来把王熙凤乱棍打死,免得把整个贾府都拖下水了!
邢夫人、王夫人、赵姨娘、王熙凤、李纨、薛宝钗、贾探春、贾惜春、平儿、袭人还有王熙凤的女儿巧姐儿等内眷早被锦衣卫全部拉倒贾母原来的小院子回避了。大家平时都在这府里享受惯了,哪里见过如此凶狠的场面,都吓得魂飞天外,六神无主,只得抱头痛哭。
那王熙凤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挣了一点私房钱也被查抄了,且自己放高利贷的钱不仅要不回来,且这个事情发了出来,又不知道会遭致何等严重后果,此事过后只怕贾府也容不下她了,越想越气闷,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便昏迷了过去,大家又是忙乱成一团。
好不容易财产清查完毕,查得:佛座一件。枷楠念珠二串。金佛一堂。镀金镜光九件。玉佛三尊。玉寿星八仙一堂。枷楠金玉如意各二柄、古磁瓶炉十七件、古玩软片共十四箱、玉缸一口、小玉缸二件、玉盘二对、玻璃大屏二架、炕屏二架、玻璃盘四件、玉盘四件、玛瑙盘二件......,珠宝俱全,不一一列举。连同房地契纸、家人(奴婢)文书,全部封存了起来。
又将贾敕、贾琏上了枷锁带走细细盘查,府中上下全部暂时羁押府中,随时等候查问,留下人马守住前后门,才撤了回去。
等到锦衣卫散去,众人赶紧回去查看自己房间查看情况。
邢夫人回至自己那边,见门全封锁,丫头老婆也锁在几间屋里,无处可走,便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子只得又回来到了贾母所住之所,屋门还开着,里头呜咽不绝。王熙凤还在房间面如纸灰,合眼躺着,平儿在旁暗哭。邢夫人打自己夫子被拘,媳妇病危,女儿受苦,现在身无所归,那里止得住悲痛,又放声大哭起来。
贾政这边的财产都被一起查封了,却把人留了下来,房间也没有封锁,到了晚上大家便七手八脚收拾了一下,腾出两个房间来给邢夫人和王熙凤住了。那大观园也被查封了起来,再也不得出入,李纨和贾兰母子便只好又住在了贾母原来的房间。
贾政、贾环、贾兰回到内宅之后,一家子一边唉声叹气,又一边忙忙碌碌弄了晚饭吃了,然后才有说起今日之事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惹下这滔天大祸来的!
贾政把西平王的话和后面查到的御用之物、放贷票据之事也一一说了,于是大家有开始叽叽喳喳说开来!
先是王夫人说贾敕贪淫好色又勾结贾雨村、恃强凌弱谋夺他人财物,又说他世袭的一等军候却整日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动结交权贵以求自保,更不关心形势而趋利避害,导致了现在荣国府举目无亲,被人排挤,才落得如此下场!意图将败落抄家的根源归咎于贾敕一房。
那邢夫人平时原是不敢跟王夫人斗的,一则是贾母偏袒,二则是宫中王妃娘娘是她女儿,三则是王夫人娘家显贵。如今这三样王夫人早已没有了,邢夫人这边也是破罐子破摔,干脆豁出去了,就算是死,也要出了一口恶气!于是便说起贾政和王夫人的不是来了!
从御用之物说起,说道王妃身居高位却于家毫无补益,反倒是劳民伤财!才是拖累乃至最后拖死整个贾府的祸害!她说道:“你且说一说?你这宝贝女儿入宫之后,我们府里每年贴出去多少银两?你算得过来吗?这倒也罢了!就说这省亲别院吧,前后花了接近三百万两银子,这钱是哪里来的,你们敢说出来吗?当我们都是傻的不是?你们挪用了人家林姑娘的嫁妆到也罢了!好歹给人家一个名分吧?结果呢?你们做了什么?看着人家没有了长辈做主,便瞒上欺下,昧着良心吞了嫁妆不说,来一个李代桃僵硬是换成了薛丫头,连你自己的儿子看不下去你这等丑恶的嘴脸,受不了离家出走了!”
王夫人一听邢夫人什么不提,处处戳她的痛处,还把她最骄傲的一对儿女拿来要跟邢夫人拼命,两人边扭打成了一团。大家连忙将她们扯开来。
探春看到如此场景,忍不住放声大哭,流泪恨声说道:“你们都别说了,说起这件事情来,我便告诉你们好了。鸳鸯确实是给了林姑娘一点钱。原本就是老祖宗看着林姑娘可怜,又怕她留在这府里会碍了宝玉的事,更担心日后糟了你们的暗算,才让她诈死出了这贾府,找个好人家去了。那点钱原本也算不得什么,说句良心话,比起人家几百万两的嫁妆来,连根毛都算不上,也就是老祖宗的一点点心意罢了!这也算是给你们留下一点点阴德了吧。可怜林姑娘和紫鹃看不得老祖宗身后之事如此落魄潦倒,不仅把这一笔钱都拿了出来,还倒贴了不少!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竟然被钱蒙蔽了良心,贪得无厌到了要把鸳鸯和紫鹃抓起来拷问,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真的当别人不知道吗?无非就是听到紫鹃跟老祖宗说林姑娘出去之后过得很好,想要讹诈人家罢了!可惜,坏事做进终究还是会遭报应的!这不正是你们的报应吗?想要别人倾家荡产,如今落得一个抄家灭族,哈哈哈!实在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这探春早就看到贾府种种腐败无能、贪得无厌、巧取豪夺之事,也知道贾府终究难逃此劫难,她一边哭,一边骂,状若疯狂,直到声嘶力竭才夺门而去,她实在不愿意多待下去了,如果可以,她也想着像贾宝玉、林黛玉一样能够脱离了贾府这么一个腐败堕落的人间地狱。
贾探春一席话终于止住了大家的吵闹,一个个都惭愧无地,低头不语!贾政也唉声叹气起来,毕竟追查鸳鸯和紫鹃这件事情他也有份的,当时只是觉得不妥,并没有深思!可是如今事到临头懊悔迟,被探春说破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又能够说什么呢?若是此时真的老天因为他们对待林黛玉无情无义的欺凌、压榨而降下来的惩罚,他也只好认了!
贾政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走了出去,邢夫人和王夫人也不再斗了,也都散走。其余众人各怀心事,都回了房间休息,只有那些吓人虽然吓得半死,也有暗自称快的,有的三三两两将探春的话传了出来的,大家都觉得贾府这是活该,罪有应得、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