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走进大厅,壁炉中燃烧的柴火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桌前,小声的交谈着。
一个长发小女孩坐在高大笨重的木椅上,甩着两只小脚,一边玩着手边的布娃娃,一边用木勺喝着陶碗中的麦粥。
几束阳光穿过古堡的竖窗,照在大厅墙壁上的挂毯上,挂毯上绘着一个陈旧的徽章,一柄竖立的长剑缠绕着绿色藤蔓,藤蔓在剑柄处有红色、金色、蓝色、紫色的四朵星辰花绽放,星辰花之上是九颗星辰围成的群星宝冠。罗曼知道这就是波奈特家族的族徽。
“父亲大人早安,特纳爵士早安!”罗曼躬身向两位老人问安。
“少爷早安。”坐在橡木桌一侧穿着一身黑色皮甲的年老骑士说道。
“罗曼,昨晚睡的还好吗?”坐在橡木桌一端的老人懒洋洋的问道。
“睡的很好,父亲大人!”
罗曼笑着回答。他走到正抬头冲自己微笑小女孩旁边,向小女孩问道:
“这位美丽又可爱的小天使,我能荣幸的和您一起用餐吗?”
“当然可以!罗曼,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呢!”
小女孩咬着嘴里的木勺笑嘻嘻的说道。这个小女孩就是早晨偷偷跑去看罗曼的小女孩,她是男爵最小的孩子,也是罗曼的妹妹安妮。
“谢谢安妮,您可真是一位美丽又有爱心的淑女呢!”
女仆把罗曼的早餐端来。他早餐只有一碗牛奶麦片粥、几块火腿和一块黑面包,还有一碗煮熟的麦粒。罗曼也不挑剔,生疏的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火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年老的男爵坐在餐桌前,穿着一件破旧的睡袍,缓慢的咀嚼着一块牛肉。
男爵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沟壑,黑色的眼睛已深深陷进眼眶中,厚重的眼袋垂了下来。男爵的眼神已经非常暗淡,只是偶尔间显露出的精光让罗曼惊奇,罗曼觉得男爵年轻时一定是个厉害角色。
坐在长桌一侧的是特纳爵士,老爵士年轻时就陪着男爵四处征战,他也是男爵最信任的人之一。
特纳爵士很也老了,他长着一双灰色的眼睛,一道狭长的伤痕趴在满是皱纹的额角上,岁月带给他深深的痕迹。
罗曼曾经偷看这位和蔼的老人,但他怎么也不能将这位面色和蔼的爵士和他那骇人的绰号联系起来。
“罗曼,你恢复的怎么样了?”男爵喝了一口葡萄酒,看着罗曼关心的问到。
“父亲,我感觉好多了,也许过几日就能完全康复。只是最近我忘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因为你溺水窒息的时间太长所致。你刚被救上来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在我快绝望时,感谢星辰之主保佑,感谢神明又将你赐还给我,这是星辰之主对我们家族的恩赐。虽然命运之神已经向我索取了很多,但你却得到诸神的赐福。我们要学会感恩,要赞美星辰之主的保佑”。
“赞美星辰之主卡曼德,感谢诸神保佑。”罗曼放下叉子,左手抚胸,右手食指指向天空,和男爵一起向星辰之主祈祷。
罗曼默默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是某位的神明的意志呢。
做完祈祷,餐厅又恢复了安静。罗曼用餐刀费劲的切着火腿,向坐在旁边的安妮做鬼脸,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男爵看着孩子们的玩闹,满脸疼爱之色。
“特纳老伙计,最近克利维亚城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男爵问到。
“没有新的消息。”特纳爵士缓缓说道。
“五年了,自从威廉去寻找那个该死的惊魂古墓失去消息,我们能找到的最后的线索就是他们出现在亡者丛林,但我已经把那该死的丛林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一根头发都没找到!威廉是家族的希望,我不能放弃,还有西蒙,他也是一个好孩子”。
“威廉、西蒙还有布洛瓦,希望诸神保佑,让他们能平安回家。”特纳爵士说道。
西蒙是老爵士的长子,五年前他和威廉一起失踪后,再无音讯,男爵花费大量人力财力打探消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思子心切的男爵夫人也因此病故。
“父亲,星辰之主会保佑威廉他们的!”
“愿诸神保佑!”男爵和特纳骑士低声祈祷。
“老伙计,肯贝尔部落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新的消息?”男爵又向特纳爵士问道。
“那些野蛮人最近蠢蠢欲动,韦斯特男爵在备战,波伦爵士已按计划于昨日前往斯柯比城堡增援,今年应该和往年一样,那些野蛮人只会丢下漫山尸体后逃回山里。”
“那就好,这些野蛮人年年如此,就是不长记性!但最难缠的还是落日山脉的那些小耗子们!”老男爵继续说道。
“库斯比爵士在落日森林驻扎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些小耗子们的消息了。”
“哦,是库斯比啊,我们恐怖的血腥爵士!他会把那些小老鼠的小心肝穿成肉串的!”
“几日前,库斯比爵士派人来说,耗子们已经跑到落日森林的深处,他准备继续追击。另外,库斯比爵士说今年落日山脉的树木大面积的枯死,原因不明。”特纳爵士告诉男爵几天前收到的消息。
“这要问问伊桑学士,有必要的话,让伊桑学士去落日山脉看看。”
“好的,大人。我会去安排。”
“少爷身体恢复的很好,该给少爷安排个随从了。”特纳爵士又说道。
“有合适的人选吗?”
“松溪镇上有个面包师的儿子叫米克,他被克利维亚城的魔法师学院开除了,但听说小伙子人很老实,又识字,可以让他试试”。
“一个被学院退学的笨蛋魔法师学徒?嗯,如果他愿意,就让他来试试吧。罗曼,你的意见呢?”
“就他吧,我这几天在看一些历史书籍,如果他识字,也许能帮我不少忙呢。”罗曼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你去找那个面包师的儿子,问他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雇佣。”
“好的,大人。”
“少爷身体刚刚康复,在少爷外出时,最好有人陪伴。科林已经通过见习骑士的试炼,可以让他跟着少爷。”老骑士特纳向男爵推荐他的二儿子科林。
“好,那就让科林跟着罗曼吧。”男爵说道。
“罗曼,我收到你姨妈赖特子爵夫人来信,说你的表哥库珀过些日子要来晨星堡。”
“知道了父亲,我会把酒窖里您最喜欢的那几瓶酒藏好!”罗曼笑着对男爵说到。
男爵哈哈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喝完最后的葡萄酒,弯着腰缓慢地站起身,准备离开。特纳爵士也吃完最后一块牛肉,放下刀叉,站起身来,向男爵鞠躬致意。
罗曼拉起安妮站起身,恭送父亲离开。
老管家扶着老男爵缓缓地向男爵的卧室走去,多年的征战和无节制的酗酒已经摧毁了男爵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一棵根基自己枯萎的大树,生命正在从他身体中不停的流走。
男爵走了几步转过身,对罗曼说道:
“罗曼,你要照顾好妹妹!”
“父亲,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安妮。”
罗曼看道年迈男爵望向自己时温暖安详的眼神,又看着站在身边攥着自己手指调皮可爱的妹妹,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在罗曼心里开始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