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玉带河畔。
“嗷”的一声类似狼叫的悠长声音响起,由小到大,音量越来越高,直欲穿云裂帛。
即使是烈日当空的大中午,无论是操场上列队而立的士兵;还是树荫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舒服的快要睡着的士兵,又或是站在小操场边相谈正欢的一男三女,都被这突然而起绵长嗷叫声,吓得一激灵。
齐齐循声转头望去,就见河对岸的一间茅草屋前,一个人影,高举着双手,踮着脚后跟,使劲儿的伸着懒腰,鸡窝状的脑袋,昂首向天,大张着嘴巴;最后,直到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大嘴巴,狼嚎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细看鸡窝头,一身打扮也另**们大开眼界;只见他光着膀子,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大裤衩上,系着一条草绳,踩着一双已经露出大脚趾头的烂板儿鞋。
然后,就见抒发完感情的鸡窝头,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大太阳,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一张嘴感慨道:“今天起的好像有点儿早啊!”
顿时,岸边的树荫下,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嘲笑声。
其中,一个刀疤脸笑的声音最大,只见他坐在河岸边的树荫下,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这就是农村的特产—二傻子吧?太阳都晒他屁股啦,还以为起得早!他不会睡傻了,所以把太阳当月亮了吧?”
几句嘲讽,顿时,在树荫下的**中,掀起一阵更大的嘲笑声。
另一边本来躺着地上的三角眼儿,也被傻子吸引的坐了起来,望着对岸的极品鸡窝头二傻子,差点儿笑岔了气儿,好不容易捣过气来,冲着河对岸的二傻子,扯着嗓子喊道:“傻子,太阳还没出来呢,这是月亮,你快回去接着睡吧!”
另一边儿,一个顶着铮明瓦亮大光头的**,把手伸进嘴里,使劲儿吹了声,拐了几道弯的挑衅口哨;发现鸡窝头傻子愣愣地抬头看过来,立刻大笑着道:“傻子,你那条裤腰带在哪儿买的?告诉我,改天我也买一条,带回去,给我家狗用!我看你那裤衩子和它的差不多!”
河岸边、树荫下,混合着哈哈、嘎嘎各种声调怪异的嘲笑声,在你嘲我讽中,好似平地上掀起一道狂风。
这道狂风自然也刮到了三女一男立身之处。
本来对军人有非常好印象的牛大叔,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眉头紧皱,看着对面的鸡窝头,气不打一处来的大声斥责道:“这都几点啦?你睡昏头了吧!还不赶快下地干活去!丢人玩意!”
小叶子目睹好像一群精神病集体发病的癫狂情景,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直冲顶门;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中,尽管对面儿的懒蛋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自己能看顺眼的地方,每次见面同样会冷嘲热讽;但现在看到别人对他如此嘲讽,就好像是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般,怒气不可遏止的填满胸膛,刚要张口向这些**怼上几句;但出于的对身旁带队的军官姐姐的尊重,还是打算先看看她对此会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发现她虽然脸色古怪,却始终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见此,小叶子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似乎也理解这位军官姐姐的苦衷,估计她也就是负责将这些人带到这里,可能拿这些流氓做派的军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光从这些家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满口污言秽语,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多少就能看出这一点;心里面也挺为这位女军官感到无奈,暗想: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跟这些流氓在一起,也真是为难她啦!估计多数时候,面对他们,这位姐姐多半也只能选择隐忍。
但从来心直口快,有话不吐不快的小叶子,哪会忍这个;又不像牛村长多少还有点照顾对方的军人身份,即使心里不满意,有些话也不好说!小叶子可不管那一套,天王老子惹了自己,她也敢骂回去!
于是转身看向百多个快笑死的流氓军人,一手掐腰,一手伸出,细长的食指指向不远处的坏家伙,大声斥责道:“你们还有脸说人家,人家不过是懒一点,可你们呢?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你说长得丑,也就算啦!素质更是极其低下,瞅瞅你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就像丢盔卸甲的败兵;还满嘴喷粪,臭不可闻,哪有一点儿军人的样子?丢尽了你们西南联盟军人的脸!”
小叶子本以为自己几句毫不客气,直刺人心的话,能让这些流氓军人有所警醒;没想到这些**居然恬不知耻,立刻调转方向看向自己,冲着自己不是背转身扭屁股,就是用牛一样的眼珠子抛媚眼;挑逗意味浓厚的嘘声、口哨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其中的大光头摸着自己油光锃亮的大脑壳,嘿嘿淫笑道:“大家看看,大家看看,这家伙,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他大爷的,老子还是光棍一根哪!那傻子居然就勾引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扯着脖子冲着小叶子方向,调笑道:“小丫头,你这是为情郎抱不平来啦?小美妞,快跟哥哥说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啦?”
三角眼使劲儿的吹了两声口哨,附和道:“果然挺标致啊。不过可惜啊,好好的一朵鲜花,怎么插到了对面儿那一坨牛粪上啦!小姑娘,要不你看看我怎么样?”
说着,甩了甩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迎风抖了抖,一副自恋的表情接着道:“你看看,不论长相,还是金钱,我比他可强多啦!”
这边话音未落,大光头兴奋的声音响起道:“快看、快看,你们快看,傻子要现场直播洗澡啦!”
闻言,所有人立刻转移视线。
就见河对岸的鸡窝头傻子,对这边的百多号人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顾自的从茅草屋的门前,晃晃悠悠的走到河边,在200多号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站到河边儿,晃晃腰、踢踢腿;谁曾想,踢腿间,一只烂板鞋“唰”得离开傻子的光脚丫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河面高高飞起。
见到这一幕,刚刚安静下来的**们,再次笑得前仰后合,甚者更是笑得满地打滚!
小叶子气得一边捶脑门,一边直叹气,心道:这憨货,今天算是把全村的人都丢完了。
下一刻,就见傻子愣愣的看着飞出的一直板鞋,抓抓脑袋;突然,双腿原地一蹬,高高跃起,整个人化身一道闪电,后发先至,一把将飞在空中,追求自由的板鞋捞在手中。
顿时,树荫下、操场上,目睹着农村二傻子如此匪夷所思表演现一幕的人,差点惊出一地的眼珠子。
而这时,立在河岸边树荫下的百多位**们,更加不可思议的发现,二傻子这一蹦还挺远,竟然横越了大半足有十几米宽的河面,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向百多位横躺竖卧的**所处的河岸。
众人视线中,只见飞过大半河面的鸡窝头,整个人在重力的拉扯下,落向河面,不过形象有点槽糕,一边惊恐的手舞足蹈怪叫着;一边好像扇门板般,整个人直接横拍在了水面上;“轰隆”一声巨响中,平缓如镜,波澜不惊的水面,被砸了个稀碎;顿时,在河面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或站、或躺在岸边树荫下的百多位军人,吃惊的或大张着嘴巴、或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河面上随着二傻子一砸,陡然竖起一道高高的水墙,向自己所在的地方高速涌来;**们直接就吓懵了,反应快点,机灵点儿的,爬起来,转身就逃;反应慢的,大张着嘴巴,眼瞅着被鸡窝头傻子,激起得足有七八米高的水墙,速度好似电光火石,甚至发出了“呜呜”的剧烈摩擦空气的尖啸声。
在四周整齐列队的士兵瞪得溜圆的眼中,在女军官,小叶子老师,小花儿老师和牛村长同样大张嘴巴的注视下,飞起的高高水墙,“轰隆”声中,狠狠砸向岸边的一百多个**,不管原来是趴着的、躺着的,还是已经站起来,转身逃跑的,都齐齐发出各种此起彼伏惊恐的尖叫声;事实证明,大难临头之时,“尖叫”没个鸟用;最后,还是一个不落的被拍在河边的泥地上。
高高的水墙落下,天地之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待“哗啦啦”声中,刚才还气势凶猛的河水,不急不缓的流回河里;放眼岸边,一马平川,明明刚才还有100多人的河岸边,居然连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众人左右找寻,好一会儿,泥地里,才拱起一道道黑乎乎的身影;片刻后,河岸边就站起来100多个全身糊满泥巴的泥猴子。
直到这时,小叶子才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点儿军人的整齐,只见这100多个泥猴,齐刷刷的动手,使劲的猛扣着脸上泥巴,好露出鼻孔、嘴巴喘气儿,露出眼睛看路;待能看清路,又整齐的向与河面相反的方向跑去,足足跑出去100多米,一直跟头把式的爬上了半山坡,才停下脚步,转回身。
惊魂普定、吃了大亏的**们,面朝河面,各种污言秽语喷薄而出,什么小兔崽子,王八蛋。
可好像瞎了、聋了的鸡窝头傻小子,早已经上岸,扛起锄头,得意非凡的哼哼呀呀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