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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被金钱左右的灵魂

被金钱所控制的人们,往往被人看不起,世俗的眼光常常会认为这样的人是金钱的活奴才、软骨头,喜好享乐而甘愿被俘虏心灵的人。又有谁晓得,在这个群体中俘获的不仅仅只是丑陋的灵魂,还有那些甘愿牺牲自我,丢弃自我而保全他人的纯尚的灵魂。

他们也一股脑儿地成为了被人谩骂的对象。回想当时,宓燕,年方二十三岁,陈韧东的同事,八十后追尾的年轻而又带点稚气的小女生,刚来工作的时候,有些冒失,就连端水也会时常撒得同事一身,应该说是十足得什么都不会干的家伙,所以受点委屈也是难免的。可是这家伙天生就是个要人保护的对象,遇到点事,总是会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哭泣。陈韧东自然是看不惯欺负弱小的人的,所以每当遇到这样的事,他总是会拿着茶杯走出办公室,一手搁着下巴望着窗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一样。

有一天,他又看到了宓燕躲在角落里哭泣,他上前问到:“又被人欺负了?”宓燕抬头望了望,没有搭理他,又把脑袋搁进了手臂里。陈韧东又说:“怎么,不想理人,连我也成了憎恶的对象?”宓燕回道:“都好不到哪去。”陈韧东听后,大笑了起来,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架了起来,说:“怎么见得?”“有什么样的窝出什么样的人”宓燕嘟哝着回答。“那你呢,是可怜的鼻涕虫?”陈韧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你,太欺负人了!”宓燕生气地说不上话来。“好了,好了,我可是逗你玩着,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陈韧东伸出手示意拉宓燕起来。宓燕一脸地犹豫,问道:“去哪?”“到时候就晓得了,别再磨蹭了,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说完,陈韧东领着宓燕进了自己的车子,在车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的碰撞,觉得尴尬,就互相地笑笑。陈韧东就自顾自地开着车,而宓燕呢,就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静静地,就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在陈韧东的心里关心一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微妙的感觉,却会让人很诧异,那个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姑娘,更是被弄糊涂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心里的忐忑让宓燕很不安。

车就这样向前开着,黑暗笼罩了世界,就剩车里的一点光亮。而这点光亮没有给宓燕一丁点儿稳当的感觉。车驱得很快,离市区已很远了,天也愈加得暗沉。屏住呼吸的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声地说道:“我要回家,不然我爸妈会担心的。”正在开车的陈韧东侧脸问:“你说什么?”在车镜上留意到那个惊惶地不知所措的毛丫头,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然后,他继续问:“你跟别人说话都是这样细声细语吗?”这下宓燕更加地涨红了脸,显得更为得不自在起来。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车终于停了下来,在一个不起眼的拳击馆。那是座矮矮的建筑,灰旧得褪了色,雨水冲刷后留下的痕迹,生长出了一丛丛的青苔,更显得年代的久远。

陈韧东打开了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蹲下身体,正了正裤脚,然后直起了腰,将手插进了裤袋里,点着脚深深地吸入空气,说:“诺,晚间的空气很是新鲜,你不下来感受一下吗?”见着,宓燕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陈韧东就独自朝拳击馆走去,这时,宓燕着急地说话了:“喂,等等我。”

陈韧东回头看了看,又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他们走进了拳击馆,在一个灯火通明的走道上,陈韧东问宓燕:“有什么样的感觉?”宓燕疑惑地回答:“感觉,什么?没有。”陈韧东又说:“你不觉得在这都好像以你为中心吗?”宓燕跟在后面说:“我觉得刺眼。”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一路走着,时不时地会有人过来打招呼,宓燕回头看看走过去的人,问陈韧东:“你经常来这边吗?”陈韧东笑着回答:“何以见得?”宓燕又说:“这里的人似乎跟你很熟的样子。”

陈韧东回头跟宓燕说:“呵呵,逻辑思维所给的答案不一定是准的哦,来得不多,一有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宓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下:“哦。”

走过一个旋转地围廊,穿过几扇门,终于停了下来。“到了。”陈韧东说。他用力地推开门,沉重的门发出了像钢琴低音一样的声响。宓燕感觉有些不适应,顺用手摁住了耳穴。他们走了进去,很黑,就见到窗外黑压压的植物在那摆动。陈韧东用手机微弱的光感寻摸着开关,好一会儿才打开了灯,顿时一片亮堂,所有的射灯就聚焦在了沙包上,很是壮观,宓燕被怔住了,感叹地说了一句:“哇,太像兵马佣了。”陈韧东低着头,用手扶着沙包,笑笑回应道:“是吗?”他握紧了拳头,向沙包重重地击去,又说道:“对待你讨厌的人,就像这样毫不客气,懂了吗?”宓燕好像很反感的样子,回道:“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这样的解决方式是最愚蠢的。”陈韧东听后,忙辩解道:“不不,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面对困难不要去害怕,要有化解阻碍的勇气。”他又对宓燕说:“你要不过来试试,这样的感觉挺好。”宓燕摇了摇头,清浅地浮出一抹微笑,拒绝道:“我不会。”“没有人天生就会做什么的,不试试怎么会晓得自己不行呢?”陈韧东炯炯的眼神盯着宓燕,鼓励道。于是,宓燕抡起了拳头问:“是这样吗?”陈韧东回答:“对,就是这样,用力一点。”宓燕又试了一下。闲聊了几句,而后,陈韧东搭了宓燕一下肩膀说:“我相信你能做到,哭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走吧,很晚了。”然后,他把手又插进了口袋,往门口走去,宓燕紧随在了后面走出了拳击馆。

此后,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宓燕总是会去找陈韧东倾诉,而陈韧东也不会拒绝,这样常来常往,必然人多口杂,喧出了许多是非,他们俩根本没有往心里去。长此以往,宓燕对陈韧东形成了依赖,甚至有那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而陈韧东却浑然不知,他总是会笑着对宓燕说:“又怎么了,混丫头,总也长不大的家伙,哥哥被你这样烦下去,可是会劳累一身的哦,去帮我到杯水来,求人总是要付出的。”宓燕总会怯生生地应一下:“哦。”就拿着他的杯子去了水房。

在陈韧东心里宓燕是需要照顾的大小孩儿,就像心中思念的女儿一样,仅此而已,他喜欢这样帮助人的感觉,所以对于宓燕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比如,他不喜欢网上聊天,但是面对宓燕死缠赖打的招数,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宓燕给他起了个锦囊袋,而她自己则起了个问题包。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们俩就这样互相称呼着,觉得很带劲。

他们就这样频繁地来往着,可以说比与家人相处的时间还长,见到他们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觉得他们的行为有点奇奇怪怪的。许多闲言碎语也或多或少地传到了陈韧东的妻子游晏的耳朵里。她也觉得自己的丈夫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总是鬼鬼祟祟地,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似的。有一次她碰了一下陈韧东的电脑,他居然对自己发起火来,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红过脸过。想到这,游晏更显得猜忌起来。

有一天,她趁着丈夫跟客商商谈事情的时候,偷偷看起他的QQ来,这时候,问题包突然冒了出来,呈现在眼前的文字:锦囊袋,问题包又遇到问题了,求你亮出锋利的剑,扫平一切荆棘,你今天有空吗?出来一下,我想见你。”游晏惊慌极了,但是她太想知道问题包到底是谁,她要解开这谜团,想到这,她快捷地敲打起键盘来:问题包是谁?她急迫地等着回应,可没几秒钟对方就下线了。这时,陈韧东突然从虚掩着的门进来站在了身后,陈韧东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妻子,游晏被吓得脸煞白了起来,许久他们开始争吵了起来,游晏就这样摔门跑出了这个家。这是所有悲剧的开始,是陈韧东毕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游晏就在那天发生了车祸,消除了她所有的记忆,包括注销了她心中所有的怨恨。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愿见到的,宓燕觉得心里内疚极了,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事实上已经伤害了,就因为自己,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始料未及。她想要安慰陈韧东,但是此时她再也说不出逗人开心的话来,她觉得她此时没有勇气也没有毅力再去见他。宓燕自问:难道自己就是那种最为可恶的小三吗?不,她不是,他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关系,只是谈天说地,就再没有其他的。但是,她不能撇开所有的责任的,她不能否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她或许忽视了他是个有妻有儿的男人,她是不应该喜欢上他的。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是多么得羞耻,她让世代为师,为人礼教的家族蒙羞了,这是她难以承受的。

她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走在街上,时不时地踢着喝完的易拉罐儿,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极为难听、不堪入耳的骂声在耳边流窜着,她觉得一下子烦躁了起来,迅速地蒙上了双耳,狂叫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是这样的人,不要这么说我!”猛地将易拉罐踹了出去,咣的一下碰撞在了路边停靠的车上,蹦了几下,飞出去好远,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之后,她心想:“我能去哪呢?”这时候,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她拦了下来,上了车,司机问:“小姐,要去哪?”她说:“随意。”司机又问:“随意是哪?总得有个地方。”宓燕想了想,说:“福苑山庄山脚下的拳击馆。”话音刚落,车就朝那个方向开去。

过了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停了下来,宓燕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司机,找了钱后,宓燕下了车,进了拳击馆,看到了陈韧东就低着头坐在台阶上,她觉得好不自在,预要退出来,可腿怎么也不听使唤,惊慌地冒出了汗来。而此时,陈韧东已经听到了响声发现了她,于是站了起来,问:“你很怕我吗?”宓燕愣愣地站在了那里,没回答。陈韧东又说:“我想是的。”宓燕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独个儿自言自语。

而后,陈韧东走出了拳击馆,宓燕尾随在其后。他上了车,全然没有等待游晏上车的意思,就开起了车。慌乱上车中,宓燕夹着了自己的手,但顾不上揉搓,就赶紧关上了车门。

他们到了一个酒吧,那个地方很是偏远,走进去灯光实在是黑暗,暗得即使再处得近的人都很难看清他们的脸,闪动的微光就忽的一下忽的一下掠过人的脸,让人好不舒服,睁不开眼睛。他们穿过正在蹦迪的人群,来到了吧台,陈韧东点了一杯鸡尾酒,问宓燕:“你要来点什么?”宓燕慌忙答道:“来杯热饮吧,我喝不了酒的。”陈韧东好像没有搭理,对吧台的调酒师说:“呆会儿,让服务生送五瓶波尔多红酒和一箱青岛啤酒到我定的包厢来。”说完,他端着鸡尾酒就离开了吧台,朝楼上走去,宓燕也跟了上去。

那一夜,好像明明中注定要发生点故事,宓燕从小生活在一个家教很严的家庭里,倘若外出与朋友酗酒,都会被父母认为是鬼混、有辱门风的行为。有一次,弟弟跟几个小混混偷偷出去喝酒,喝醉了溜进了一个邻居的家里胡闹,不仅摔坏了很多东西,还把独自在家的四岁小女孩吓出了病。这件事让为人师表的父母在左邻右舍抬不起头来。父亲是个急躁脾气的人,窝不住火,就把弟弟狠狠地痛打了一顿,骂道:“谁让老宓家丢脸,我让他也丢掉点东西,混小子,再给我惹祸,老子让你一辈子站不起来,听到了没!”又转过黑沉的脸对宓燕说:“丫头,你也一样。”那天,父亲是那样得吓人,让宓燕久久地不能安定,父亲的话就像扎根一样地牢牢地生长在了她的心里,弟弟宓景楠更是从此成了被人笑话的跛腿。好了这只是一点点的小插曲,言归正传,那天晚上,陈韧东和宓燕喝了很多酒,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但一切的一切,让他们两个目瞪口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幸好他们稍能保持点思绪,慌忙各顾各地穿起了衣服,然后,相继离开了酒吧。

从那以后,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即使碰到了,也会绕道而行。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在一个晌午,突然陈韧东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接了起来问:“你好,哪位?”“我,燕儿,我遇到问题了”那头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陈韧东觉得慌乱了起来,安慰道:“我过来,我就过来,等我一会儿,你在哪?”但那头没了声音就挂了,陈韧东觉得她似乎在那儿,他很肯定,除了那里他觉得宓燕是不去的,想到这,他飞快地跑下了楼梯,到了车库,开车飞驰向了拳击馆。

到了拳击馆,陈韧东看到宓燕果真在那,他走了过去,心里复杂极了,焦虑让他说话有些结巴,问:“是,是我吗,是我令你困扰吗?”宓燕哭着说:“我爸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我需要钱,但我没有,你知道的,我是不愿求人的,但是……”陈韧东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轻松起来,心疼地将宓燕揽在了怀里,安慰她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可怜的家伙,我是注定要成为保护你的人了。”说完,陈韧东就拉着宓燕的手上了车,去了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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