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凶手,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就是陈东。”万鑫开始从他的角度叙述一个故事。
“昨天单修文发来一条信息,说事情可能藏不住了。刑警大队有一个学画画的,一眼就看出了《桂中城的》破绽。而且真如报纸上说的如此,半山区特请了爱琴区刑警大队队长林彧破此案。
陈东还安慰他,这起谋杀案将会比《桂中城》还完美。”
再完美的凶杀案,都将会有破绽的。就像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那样。夏若水想着,离开了监控室。去了医院的羁留病房。
“若水来了?头儿那边万鑫的心理防线破了?”谭昊文和夏若水打招呼。
“万鑫已经开口了。”
“那就开始吧。”谭昊文早已恭候夏若水多时。
“开始了?”夏若水有些吃惊,“不等头儿和祺哥吗?”
“头儿特地留给你的。”谭昊文开玩笑的口吻说。
有必要把她当成大熊猫这样供着嘛。“说说你是怎么杀了你的好兄弟的?万鑫可都交代了!”夏若水对于凶手,义愤填膺。
“什么好兄弟?都是骗子!人心,TM都是狗养的!”陈东的情绪到更是强烈。
夏若水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她平复心情,静静地听一个凶手的独白。
“其实我老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他不是喜欢桂花么,就让他死在桂花堆里,而且还是他自己原创的造型。
我联系好修文和万鑫,让他们帮我做时间证人。不念旧情的坏蛋,人人得而诛之,他们肯定会同意的!我们十点就到饭店开始喝酒,大概到了十一点我就离开了。在这之前我就已经联系好唐昕杰了,带着刀,去了他的别墅。
死到临头了还在赏桂花,还请我喝拉菲,还有心情和我聊桂花多么多么美好。等他转过身来,直接捅他一刀,没死。我也不去管他,看着他的血一滴,一滴流完。
因为我带了手套,所以你们在现场并未发现我的指纹。我很小心的对现场进行了布置。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唯一遗憾的就是桂花堆上留下了万鑫的指纹。他也太不小心了。”
陈东居然比她显得还要平静。“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杀唐昕杰没有错?杀他没有一丝丝后悔?”
陈东面无表情的盯着夏若水,看着夏若水心里发毛。她这句话,问得多余?
“也许你听完唐昕杰的苦衷,也许,你对他的看法,有会改变了。
从前有一个男孩爱上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特别崇拜艺术家,于是这个男孩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去考了美院,甚至不惜和父母吵架。女孩的初恋男友没做到,他却做到了。也许你会说他很不孝,但你应该知道,他在美院读大学时,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他父亲,希望得到他父亲的原谅。可是一谈及这个女孩与他的恋情,父亲很快就发脾气。直到他父母双双离世,他整个人性格大变。男孩若不是因为一帮兄弟,他也许根本活不下来。
这个女孩那个时候在国外留学。她回国后,被一个知名品牌招去做财务经理,年纪轻轻,成功人士。男孩觉得配不上她,所以他一直很努力。桂花是这个女孩最喜欢的事物。当他知道《桂中城》大火时,他先是高兴,后来就是矛盾了。他答应女孩,要送给她一幅他自己原创并独立完成的创作。因为他太急于求成,太想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己,所以在兄弟面前自私了一回。
你想一想,一直被自己的女朋友看不起是什么感觉,一直被自己的亲朋好友看不起是什么感觉。其实他老早就已经孤独了,你老早就已经看不起他。一个一直靠着兄弟接济的人,确实挺让人瞧不起的。
其实我觉得,有些事,做兄弟,在心中。就算你不能理解他,你也没资格一刀结束他的生命。
其实刚才你在医院抢救的时候,你知道我内心有多难受吗?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生命的终结者。我只是一个执法者。我害怕有一天朋友问我,你杀过人吗?我说我杀过的时候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而你呢,现在躺着这里,面对在自己眼前鲜血一滴一滴流尽的兄弟,你大义凛然地说他人人得而诛之。我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嫌疑犯;而你,面对的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他最多不过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大猪蹄子!”
警局。
林彧刚从审讯室出来,迎面就撞上了辛颖。
“林队长对吧?我听说你们抓到了杀害昕杰的凶手。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这这按照程序,嫌疑犯在未保释期间是不得见家属的。况且……”梁木祺回答她。
“我就想知道他是谁,他长什么样,他有什么资格轻轻松松夺取一个生命!”
“辛小姐,凶手名叫陈东,是唐昕杰生前的兄弟,和他合作完成了《桂中城》。后来因为唐昕杰在作者栏上只写了自己的名字,遭到了其他和他一起合作完成这幅画人的不满,引起了陈东的杀心,所以,悲剧发生了……”
辛颖早已泪流满面。“他怎么这么傻……知道这《桂中城》不是你亲自一人完成,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的错,是我一直觉得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画家,看不起他。可曾忘记,他为了我,放弃一切,到最后,连兄弟都可以……”
“辛小姐,杀害唐先生的凶手已经抓住了,你还要继续生活。目前许先生还在杭城……”谭昊文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先前,我就错了一次,我绝不容许自己犯第二次。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她转身向林彧,“林队长,等到案件开堂审理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他的尸体,就由我替他安葬吧。如果许凡来找你,记得通知他。”
“前面这条可以有。后面这条你应该去找法医科。当时认尸没有找您,真的不好意思。”林彧还是谦恭的。
再回到羁留病房。
“也许,他们可以很幸福。”夏若水最后把这句话送给陈东。
“有没有机会,和那个女孩说句对不起。当然还有小杰。但我知道,多少句对不起都没用了……”陈东有了悔改之心。
“这个女孩,她不需要对不起。”夏若水说完这句话,离开了羁留病房。
下班时间。
“今天还是回容局家?”林彧又打算送夏若水回去,当然是打着心里的小算盘。
“呦,重案组组长居然想当一个车夫?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有免费的车子坐,夏若水当然乐此不疲。
“对于你破的第一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这场悲剧,每个人都犯了不同的错误。唐昕杰一定是后悔的,我和昊文刚刚查过他的账户,他这两个月来,不断地给万鑫,单修文,陈东他们转钱。其实他现在可以说是两手空空。”
“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这样做值得吗?”林彧也是在对自己说。
“我怎么知道?”她又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又一场缘,尽去了,散去了。但缘起的痕迹,一直都在。”她看着窗外,爱琴湖依旧水平如镜。
轻吸一口气,还是满鼻的桂花芳香,它,依旧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