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螭满心欢喜地收了如意囊挂在腰侧,阿蛮作势耸肩。
“现下,可以开始这人间之旅了罢,白螭大人?”
白螭自然美美点头。
“可以啦。”
阿蛮佯叹一声,响指再弹里,拢在四遭多时的光圈悄然匿去,二人总算真正踏上了人间道。此时恰逢人间腊月时节,阿蛮法力深厚不觉有异,却苦了灵力低微的白螭,登时叠串喷嚏接连冒出,着实可怜。
“好冷!!!”
白螭抱着膀儿跺脚,鼻儿通红,脸通红,连带眼角都通红。再哆嗦着开口时,分外可怜了去。
“会死螭的!”
“所以,你这五百年到底怎样!”
再好脾气,也被白螭这接二连三的状况磨个精光。狠狠自虚无中抓来件银白狐裘,狠狠抛去白螭头上,阿蛮连口气都狠狠。
“日日学如何吃吃睡睡吗?!”
本便冷得难捱,又无端被呵斥了,白螭委屈得红通眼角登时凝了泪珠儿。可真个儿被狐裘砸中脑壳时,呆愣之余,白螭又幽幽笑了。
“阿蛮,你装了整日小五哥,行径也愈发像他了。小五哥总是这样,嘴巴恶狠狠,其实一点都瞧不得我吃苦受累。所以,我活了这五百多年,真的一直在吃吃睡睡哦。”
说着说着,嗓却无端又低了下去。
“可是,小五哥现今却莫名被陷害,还背上了刺杀天帝的罪名……”
委实没料到白螭又来这样一出,阿蛮扁扁嘴,索性再弹个响指化出架雕厢挂帘的小巧马车,枣红马儿打个响鼻,活力十足。
“行了行了,再留这儿,十件狐裘也抵不住傻螭变冻螭。紧着上车,咱们先进城。”
这会儿白螭倒也听话,乖乖披了狐裘便随着阿蛮往马车前走。阿蛮不晓得可是良心发现,还体贴地帮忙掀开车帘好方便白螭钻进去。可也就在白螭矮身欲进车厢时,脑中蓦地有白光一闪而逝,动作眼瞧便缓了。
“阿蛮,我陪你一道坐外面赶车。”
“你会赶车?”阿蛮满脸狐疑。“昆仑虚里几时用得上马车了?”
“指不定是我上辈子学过驾车。”白螭乐,一屁股坐在车辕上,顺道拍拍身旁空处招呼阿蛮。“上来上来,咱们紧着走啦。”
阿蛮无声叹一气,认命一般跟着跳上来,而后长鞭一挥,马车旋即晃晃荡荡向内城驶去。
这一去,却直颠得白螭小脸惨白生死两难。眼见城墙似是近在跟前,真个儿跑起来,却遥遥不知期。初始白螭还能忍住颠簸咬牙坚持,颠得久了,腹中便似倒海翻江一般,活似上刑。总算忍下呕吐之意坚持到了城墙外,白螭自是巴巴抬眼看城门。青砖夯成的古朴城墙,楼上鼓楼颇有几分残破之意。城门倒是新,偌大两扇朱漆门格外厚实。最显眼却是城上门匾,熙州二字苍劲古朴。
“这便是熙州了。”阿蛮还多感慨。“今儿来得不巧,雪还没落。咱们先进城投店,多等几日,总归有雪的。”
“你说,熙州?”白螭却是莫名怔怔。“城墙上那两个字,是熙州?”
“既要游太湖,自然得来这熙州城。”阿蛮打趣。“怎么,小螭儿还跟这熙州城有些渊源?”
这次没等来白螭回应,却有扑通一声清晰传来。阿蛮吓一跳,忙不迭扭头看,身旁空空如也,倒是地上多了只人事不知的白螭。
“傻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