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出去，两个人坐在后面都没说话，司机小心翼翼地问他们。
“韩总，现在回酒店吗？”
“去火车站。”程艺颜往前倾了一下说。
韩清洛看着外面依旧没说话，程艺颜看他这么安静自己也不说话，后来干脆戴上耳机听歌，一句歌词都没听完耳机就被韩清洛扯下来了。
“你今天早上也喝酒了吗！”程艺颜瞪他。
“没喝，怎么了？”
“那你指定是有点毛病！”程艺颜一把抓回自己的耳机偏头看外面，刚才你们凶得在车上吼自己，全车人都在看她，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自己走？”韩清洛又把她耳机拽回来，两人都抓着两头不放手。
“我怎么不能自己走了！我天天自己走！”程艺颜越来越不理解他的脑子了，
“你可以找我，让我送你啊！”
“我不用你送也行啊，为什么非要你送我？”两个人都急了，一个生气，一个不明白为什么生气而生气。
“为什么不要我送你？你当我是空气吗？”韩清洛拽着程艺颜的耳机线越说越激动，突然把耳机头扯了下来。
程艺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无辜的耳机头，红线绿线外露，斑驳又凄惨。韩清洛低头看了一下，也愣住了。
“韩清洛你赶紧去北京协和挂号吧！”程艺颜边喊边摁住他的肩膀打了他一下，气得脸都红了，这可是她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的耳机！
“你竟然打我？”韩清洛伸手打回程艺颜的胳膊上，力道虽然不轻不重，却足以点燃程艺颜的怒气。
“你还敢打回来！”程艺颜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两个人开始互殴。
十分钟后，两人黑着脸从两边下车，不约而同地整理衣服和头发。
“韩副总，您真是我见过最绅士的男人！”程艺颜咬牙切齿。
“程小姐，您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孩！”韩清洛冷着脸回应。
两人站在火车站门口，人来人往的繁忙，他们早已不是最初相见时候的年少青春，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过反抗过，一路成长为韩副总和程小姐。陌生的称呼，陌生的人。
程艺颜去大厅取了票，出门韩清洛还在外面没有走。
“你怎么还没走？”
“送人不得送彻底吗？”韩清洛无所谓地回答。
“随你吧。”程艺颜不管他，自己往候车室里走，过了安检才发现，他还跟在后面。
“你怎么进来的？”程艺颜看他一身贵气地坐下。
“随便买了张票就进来了。”韩清洛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你……你要走吗？”
“不走。”
“那你干嘛非要进来啊？”程艺颜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了。
“送你啊。”
“还可以这样送人啊……”程艺颜稍稍平静一下坐在他旁边。
“这算什么，之前为了送客户我用的都是直升机。”
“那你为什么不用直升机送我啊？”程艺颜有点开心。
“你家有停机坪吗？有的话也能送。”韩清洛微笑着问她。
“算了，我坐飞机应该会很晕。”程艺颜干脆地撇开头。
两人之间重新陷入沉默。程艺颜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好像就是没有特定的相处方式，特别是在刚刚两人在车里小学生打架的时候，有点悔恨，却好像更近了一步。
“你买的什么票啊？”程艺颜开口问他。
“就是你这趟车的票啊，我可以一直把你送到座位上。”韩清洛拿出口袋里的车票给她看。
“还是站票呐。”程艺颜笑着把两人的车票摆在一起放在腿上欣赏。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好像是异地恋秀恩爱的专用图。
“你……什么时候入职啊？”韩清洛看她低头笑的侧脸，禁不住想靠近她。
“下星期就入职。”
“就是原来一直在的那个辅导机构吗？”
“对啊。”
“我之前看了看，在青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还拿过很多奖。”
“怎么？韩副总准备投点钱？”程艺颜跟他开玩笑。
“也不是不行，看我心情吧。”
“你要是真的投钱一定要先找我，说不定总部老板还能给我抽成几位数。”程艺颜大白天开始做梦。
“赚钱赚到我头上来了，咱来到底谁是商人啊？”韩清洛有点惊奇。
“无奸不商，还是你比较奸诈，您是商人。”
广播里喊了程艺颜的列车号，她站起来去排队检票。
“你真的要进去吗？”她看着跟自己一起站起来的韩清洛，又问了一遍。
“买票的钱都花了，我进去看看车长什么样不过分吧。”韩清洛跟在她身后排队，两人一起检票进站。
程艺颜前面是个女孩，拎的行李箱到她腰际，厚重又庞大，她费劲地抬上电梯，舒了口气。
“你抬过那么重的箱子吗？”韩清洛在旁边问程艺颜。
“我？我从高中就自己抬箱子了，还是满满都是书的那种。”
“那你怕老鼠吗？”韩清洛继续问。
“不怕啊，你怕？”
“那你怕晚上打雷吗？”
“不好意思，我睡眠质量一级棒，从来听不到打雷。”
“那你能拧开瓶盖吗？”
“我——”
“我想起来了，你拧不开，但你能咬开。”
“你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
“你想过结婚吗？”
“太遥远了，而且我不喜欢结婚。”
“你谈过几次恋爱？”
“一次啊……”程艺颜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
“那你介意异地恋吗？”
“分人吧……你今天是个话筒还是十万个为什么？”两人并肩站着听动车到来的汽笛声。
“其实……”韩清洛突然觉得心里很轻松。
“什么！”动车的声音太大了，程艺颜什么都没听到。
“我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韩清洛弯腰，凑在程艺颜的耳边，距离不远不近，声音不轻不重。
程艺颜感觉自己在做梦，现在真的是白天吗？用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个梦境醒来？她都不敢转头，关于韩清洛的任何一点细节都不敢看，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后来很长的日子里，她才明白，她害怕自己转头的那一刻，韩清洛看到普普通通的自己，会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