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程艺颜把新手机藏进屋里，后来因为吃饱了不吃晚饭而被妈妈骂了一顿，还追问去见了谁。程艺颜支支吾吾地最后说赵然跟杨涵吵架自己去劝架了，又引来了妈妈对于当代青年人爱情的长篇大论。
大年三十，程艺颜跟妈妈在家里准备晚饭，爸爸不知去向。韩清洛开车回了酒店把秘书室的打印机和打印纸都搬回家里整理资料。
晚饭前爸爸终于回家，被妈妈嫌弃了依旧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礼品盒。
“什么啊？月饼？过年谁送月饼啊？”程艺颜接过盒子，盒子不轻不重，里面突然传出一阵呜咽声，吓得程艺颜脱手扔在了沙发上。
“还会叫！！”程艺颜躲在爸爸身后。
妈妈小心翼翼打开盖子，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狗，小小的甚至睁不开眼睛。
“啊——”程艺颜扑到盒子面前惊奇地看着它。
“怎么弄条狗回来？多脏啊。”妈妈嫌弃爸爸。
“孩子老早之前就想养狗，以前你老说她上学没时间，现在毕业有时间了，我同事家正好抱了一窝小狗想送人，我就去他家带回来了。”
“谢谢爸爸！我好喜欢啊！”程艺颜兴奋地看了爸爸一眼，摸小狗的手一直都没停下来。
“你自己的狗你自己养，我可不想再伺候一个祖宗。”妈妈警告程艺颜。
“我自己养，不用你管。”
父女两个蹲在沙发边上研究取名字，程艺颜把衣柜里的旧衣服拿出来缝缝补补给它做了个窝，又在网上买了好多宠物用品给它。
晚上七点，伴着电视上新闻联播的祝福词，开饭了。
“过年了，我们先碰一杯？”爸爸举着杯子提议。
“好啊。”程艺颜跟着举起面前半满的啤酒。
“颜颜今年毕业了，也找到了好工作，下一步希望颜颜找到一个好小伙子，嫁给好人家！”
“对，这就是你下一步的目标。”
“这个……不着急，我就希望新的一年你们都身体健康，我呐，挣的钱越来越多就行了！”
“干杯！”
“还有！欢迎家里的新成员！”程艺颜抱起小狗，把它两只前爪放在桌子上。
“别让狗上饭桌！多脏啊！”妈妈轻轻打了程艺颜一下。
“哼，我们有名字，别狗啊狗啊的叫……”程艺颜轻轻把它放下来，摸摸它的小脑袋。
“取好名字了？”
“嗯，就叫English！”
“还取个外国名？”
“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就是英语的意思。”
“行，反正你是学英语的，也是教英语的，狗也得叫英语名。”妈妈对这个名字表示理解。
“你看你，又叫人家狗，人家叫English！”
“好好好，英格利。”
“不是英格利，是English！”程艺颜纠正她。
“英格利丝。”妈妈又念了一遍，把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程艺颜家欢声笑语的时候，韩清洛带着眼睛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翻资料，右手两根手指夹着黑色签字笔转来转去，笔尖在空气中翻滚飞跃，化为窗外朵朵璀璨的烟花。他找到了近十来年的政府招标细节，分析对比了青岛本地和外市的优势劣势，再看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印证了程艺颜的话。
韩清洛在寂静的偌大房间里扶额皱眉，衬衫和裤子都因为长时间的蹲坐起了褶皱。看了这么多，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不利于提高本地品牌影响力”。他放下手里的资料去了阳台，冬日阴沉的海边新年气氛都比里面浓厚，这个房子，跟过年有关的大概只有门外程艺颜贴上的对联吧。
之前的日子不是这样的。即使父母工作忙碌到不见人影，韩清洛也不会自己呆在家里，一群富二代聚在一起，找个酒店，总统套房，吃吃喝喝，也就过去了。可自从毕业进了公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区别。打开手机，新年快乐的群发消息已经99+了，韩清洛叹了口气，回消息，回电话，自己一个人的空间也开始聒噪起来。
程艺颜抱着English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也在响个不停，English好奇地往她手机那里爬，被程艺颜抱起来揉了揉小脑袋。
“爸爸，English是什么品种吗？”程艺颜问正在抢红包的爸爸。
“应该是……杂种吧……”爸爸端详着English竖起来的小耳朵猜测。
“爸~~”
韩清洛结束一轮虚情假意后换了微信号登录，这个微信号是他的私人号码，联系人也是朋友同学之类的，回了几条消息后看朋友圈，翻到了程艺颜发的内容。
“我有儿子了！”配图是一只软软趴在沙发上的小狗。
韩清洛也没点开图片，看着程艺颜发的开心表情，再看看呆呆的小狗
“狗……儿子？”
原本在程艺颜腿上睡觉的小狗突然打了个喷嚏，程艺颜抓了一条毯子盖在它的小身躯上，担心地摸了摸English的耳朵。
“不会感冒了吧？”程艺颜转头问妈妈，妈妈磕着瓜子看了English一眼。
“狗就这样，没事。”
“妈！”程艺颜有点生气地喊她。
“啊啊啊啊英格利英格利！”妈妈不耐烦地扔下手里的瓜子皮重新抓了一把。
“哼。”
接近零点的时候，程艺颜拿着手机盯着韩清洛的头像看，想着该给他发什么样的新年祝福。
说实话，她不是没想过再见韩清洛的场景，可能是在电视上，可能是在新闻里，甚至可能在他的婚礼上。赵然毕业那次，韩清洛对她的表白，她知道是假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可是她总会在梦里想像成是真心的。拒绝他之后，程艺颜一直觉得不管是怎么样的相见应该都是尴尬的，可是现实发生了之后又没那么尴尬。他们好像做了一种秘密的约定，谁也不提当初的冲动，谁也不表示冲动后的尴尬，两个人又是之前小心翼翼，却想亲密无间地相处。
就好像，不管我走了多远的路，在你面前的还是那个没有长途跋涉的少年，讨厌就说讨厌，喜欢……喜欢就藏起来。
韩清洛在阳台欣赏万家灯火，海上一轮明月，远处焰火点点，每个人都很幸福的样子，可是他连电视都不想打开，因为电视里有太多团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