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岛市两家巨头的合约签订仪式，不少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聚在酒店门口，程艺颜坐在车里不敢下去。
”太多人了，有后门吗？”程艺颜怂怂地揪了揪韩清洛的衬衫袖口，委屈的样子又让他想起Oxford。
“害怕？”韩清洛倒是笑得开心。
“嗯！”程艺颜点头如捣蒜。
”怕什么，你又不是小三。”
“韩清洛！”程艺颜提高了音量喊他的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去后门。”韩清洛吩咐司机，程艺颜连侧脸也不给他看，整个人背过身去看窗外。
“我开玩笑的，生气了？”
程艺颜一言不发，车停下，程艺颜自己拉开车门下车，自顾自地往里走，韩清洛在后面追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怕你迟到。”程艺颜进了电梯，被韩清洛拽着压在了电梯墙上。
“你干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是我女朋友，不用藏着掖着。”韩清洛贴着她的脸诚挚地解释。
“我不是你女朋友。”程艺颜一脸冷漠。
“你不是谁是啊。”韩清洛又凑近了一点，两个人睫毛都快要碰到。
“啊——”电梯到了，门外的服务生惊讶。
韩清洛放开程艺颜，理了理衣服，拉上程艺颜的手出去了。他的手热热的，传给程艺颜的热度像一个小太阳，轻而易举地包住她。直到程艺颜坐在台下看他签约的时候，那种热度还在。他在上面，万人之上，都市精英，一颦一笑，混着台下疯狂的快门声音，更像一个小太阳，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自己开创出一个太阳系。
不知不觉签约仪式结束了，按理来说韩清洛应该跟着礼仪从侧门出去，礼仪小姐站在他身边笑得灿烂，伸手指引他去左手边的侧门，结果韩清洛直接从中间跨了一步走下来，记者追着他递话筒，他笑着往前走，停在程艺颜前面。
程艺颜惊恐地往后靠，被韩清洛抓着手拉起来。
”你疯了！“程艺颜低着头一脸窘迫。
“我只是在秀恩爱而已。”韩清洛在她耳边笑着低声呢喃。
”快走快走啊！“程艺颜催他。
“抱歉各位，我要去谈恋爱了。”韩清洛心情大好，拉着程艺颜大大方方地走出侧门，一群记者涌过去，被安保拦着也挡不住镜头。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程艺颜在角落里甩开他的手。
”刚才不是惹你生气了嘛，算我赔给你的。”韩清洛对她眨眼，就差身后有根尾巴了。
“这样不好啊……”程艺颜不再忍心凶他，压低了声音埋怨。
”好啦，别不高兴了，带你去玩。”
两个人并排走在海边，韩清洛放慢脚步，右手在西服裤子口袋里翻找。
”怎么了？丢东西了？”
“好像真少了点什么……”韩清洛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少了什么啊？”程艺颜停下脚步，有些着急。
“少了……一个小可爱！”
“啊？”
韩清洛把手从口袋里握拳伸出来，食指和拇指捏住程艺颜的手腕。
“现在不缺了。”
“……”程艺颜反应过来，一脸嫌弃，手上突然掉下来一根棒棒糖。
韩清洛放开她，自己也掏出一根棒棒糖。
”你多大了？还吃这个……”她虽然口头上嫌弃，但还是拿起来仔细看了，水蜜桃味的。
“小时候看别的小孩吃这个我也想要，但是我妈跟我说，没有坐着劳斯莱斯吃棒棒糖的人，就不给我买。”韩清洛的侧脸鼓鼓的，说话有点含糊。
“你小时候这么可怜啊，连根棒棒糖都不能吃……你牙龈还疼吗？”程艺颜想起他拔智齿的事。
“好多了，没事。”韩清洛拍了拍她的脑袋，两个人并排对着海边吃棒棒糖。
冬天的海面寂静无声，一丝波皱都没有，温柔得像夏天。
“杨涵知道你过来吗？”程艺颜问他。
“没跟他说。”
“干嘛不告诉他？”
“他们公司最近推广线上办公，很忙。”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买了他们公司的系统啊。”韩清洛理所当然地说。
“财大气粗就是好，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就把赵然工作的店买下来，诶——”程艺颜瞪着
眼睛期待地看向韩清洛。
“没钱。”
“你就那么不喜欢赵然嘛？”
“哼!”
“明天赵然店里搞活动，去捏泥巴吗？”
“你知道你一直在问我问题吗？像十万个为什么。”
“明天我休息，反正我要去捏泥巴。”
“好像下雨了。”空气中有断断续续的银线，海面也起了波澜。
“真的下雨了！”豆大的雨滴突然砸下来，韩清洛拉着程艺颜跑到绿化带的白色亭子里，两个人的头发和肩膀还是湿了。
“太突然了。”程艺颜手里的棒棒糖被雨水沾得晶莹剔透。
外面的雨帘丝毫不停，亭子里也没有座位，两个人傻傻地站在边上看外面的雨，和远处宽阔马路上飞驰的汽车。
“那个小红车好可爱啊。”
“那算是车吗？是个三轮吧？”韩清洛跟着程艺颜笑。
“那辆呐？那辆车看起来很贵。”程艺颜的眼神跟着一辆车飞驰的身影移动。
“还好，三四十万吧。”
“哦。”
“今天不开心吗？”韩清洛觉得她心情有些低落。
“没有啊。”程艺颜转向他，笑得文文静静。
韩清洛刚才在台上太耀眼了，程艺颜在下面仰头，却不太敢看他。云泥之别，好像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韩清洛伸手捏住程艺颜的脸转向自己，少女的脸庞柔软细腻，手指好像陷进了云朵里。
”唔……”程艺颜皱着眉头抗拒，韩清洛看她的样子又笑出来。
“宝贝，有什么不开心的？”韩清洛简直就是个温柔陷阱，盯得程艺颜灵魂都被勾进去了。
“我……没有……”
韩清洛看她惊慌失措的眼神，跟Oxford的眼神太像了，慌张，惹怜，但是不胆怯，可是韩清洛就是想要把她那份不胆怯撕开。他慢慢压过去，眼睛里是她微翘着颤抖的嘴唇。
程艺颜上次被亲是四年前，蜻蜓点水的一吻，而不是现在这样在成年人起伏的呼吸声里暧昧四起。
手机响了，程艺颜赶紧推开他转身接电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是爸爸打来的。
“下班了，正在往家里走。”
“回来的时候买两节电池。”
“好。”
“我得回家了，走吧。”雨小了很多，毛毛细雨飘荡着，天空是阴的，世界却是明亮的。
“我去开车过来。”
程艺颜坐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韩清洛突然把她右手里的棒棒糖夺过来。
“你——”程艺颜亲眼看着韩清洛放到了自己嘴里，木木地接过原本属于他的那个。
“弥补你的遗憾，间接性接吻。”韩清洛坏笑。
程艺颜低头看手里的棒棒糖，没有说话。韩清洛把她送到公交车站，程艺颜下了车看着他消失，自己站在超市门口，看着玻璃橱柜里模糊的身影，含住棒棒糖。
干涩的糖体很快就湿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