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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速之客,喷薄之恨

在山林中住久了,村里人就都有些开始小心刘玄了,主意是怕刘玄偷他们家东西,因为这样被偷了不好去找刘玄的家人。

人们看刘玄目光也变了,以前只是厌恶,现在那里面就复杂了,将提防与轻蔑搅在一起还不算还要加上一点厌恶,真是难为他们了,以前的二黑子的诨号似乎刘玄都不配了,一群比刘玄小的孩子甚至叫刘玄野人,刘玄知道这大概是大人们教育小孩的时候说的,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这同样也是有好处的,好处就是赵家猎户家的孩子也不再跟刘玄过不去了,刘玄力量的增长虽然也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他们认为跟刘玄这样一个野孩子拼命有些不值得,也就不再找刘玄的事了。

值得一说的是等刘玄差不多半个月后重新回到村里学堂偷学的时候,李堂气冲冲的跑来找他了,自然他也不会多客气,而是想把刘玄骂回去,什么养只白眼狼啦,什么养了他这么多年,换成养只猪都早就发财了之类的,刘玄自然不理他,李堂想要逮住他,自然也抓不到,气得大骂要打杀刘玄,吆喝着村里人帮手,这种事自然是没人帮忙的,假惺惺的劝刘玄的倒有不少,这中间就可以看出这些村民的嘴脸了,以前刘玄有些捣乱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死命胖揍刘玄一顿,现在做起说客来了,反而一个个好像平时对刘玄多好一样。

李堂是诸多办法也想了,刘玄却是死了心,他便让村民们不要救济刘玄,想看刘玄能活成什么样,在他以为,刘玄还活蹦乱跳肯定十有八九是村民救济。

刘玄不想理会李堂的作为,多了大量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他习武的进度果然越来越快了。

一段时间后,他练力以及身体状态有了显著的变化,渐渐超出一个普通青壮年所能拥有的力量了,到了这个时候,就差不多已经合乎刀谱中可以开始练气的阶段了。

他身体现在十分健壮,动作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跑起来也快如奔马,有时山林中的兔子野鸡他不用弓箭也能抓到,体内涌动的气血就是他力量的来源,刘玄都甚至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气。

一个月后,学堂终于给学生放年假了,刘玄趁着这个时候,决定开始尝试练气。

气有人称真气,也有人称内气,在先天之前,所修之气主要为提炼食物带来的水谷之气以及血气精华,但由于修法的层次高明程度不同,也会吸收一些天地之间的灵气,或者说天地元气,而吸收灵气比重越多的修法,品级就越高。

学堂放年假的第二天,刘玄就在石林中着手进行练气的第一步——感气。

刘玄不敢有丝毫偏差,他按照刀谱中的方法按步就班,先是让气血运行起来,让它在体内翻涌,趁着热血翻涌之际用最快的速度入静,然后就是感受它以及按照刀谱中的心法尝试着引导。

大约半天后,刘玄终于发现在自己在一次努力引导之中,一丝微弱的东西被从气血中剥离开来,似乎以前是气血的一部分,是融在气血中的,但经过刘玄这一引导剥离,刘玄立即发现了它与气血的不一样,它更加活泼,似乎是气血的延伸,但更加精华。

刘玄赶忙记住这种感觉,然后退出功境再重新进入,果然那分离出来的气还在,只是一会不管它,它又开始融入气血了,看来需要进行下一步了,只有让它运行起来,它才不会消失。

接下来刘玄开始按照刀谱中的法子引导着那团气运转壮大,直至归入丹田,从此他终于成功的拥有了第一丝真气。

刚有了第一丝真气,刘玄就忍不住测试它的妙用。

他站起身提着刀,然后调动起了真气,往一截木头砍去。

他只觉手臂一暖,手中的刀立刻变得一轻,咚的一声,刀没入木头半截,卡在里面不动了。

刘玄脸上很快有了惊喜,平时自己鼓足力气可能也就这个深度,往往还要震得虎口发麻,然现在自己运用真气连生疏都谈不上呢,就砍了这么深,手掌一点事也没有,果然不愧是真气,自己从今天起应该可以算是一个武者了。

武者境界按刀谱中的描述,先是成为武者,然后是打通手三阳手三阴足三阳足三阴这十二正经,这十二正经打通后人基本不畏寒暑,再无病痛缠身,俗称筑基。

筑基完成之后的人成为后天武者,后天武者继续打通奇经八脉,最后贯通任督二脉,俗称天地之桥,进入先天。

先天之上是元丹,乃是神仙境界,练气化元,最后凝元成丹。至于再往后的境界书中就只是用上境代称了,既无修法也无介绍。

刘玄现在还想不了那么远,练气成功已经让他十分兴奋了。

接下来的不久就要进入年关,不过刘玄是不用过年了,但年后的气温更加寒冷,他必须将真气修炼得更加深厚些以抗拒寒冷,所以这段时间他更加努力,然而事与愿违,可能是老天爷却不想他如此顺利。

这天他正在石林中练功,他先是依旧练了一会固本培元的练力法门,然后练刀和拳脚,拳脚是次要的,刀谱中只记载了一套空手入白刃的擒拿功夫,据说是应对万一手中无刀之时不至于任人鱼肉,可以夺刀为己用。

当他正准备接下来着手修练真气,没想到忽听石林外传来脚步声,这并不是刘玄听力有多么敏锐,而是石林附近满地碎石,稍有异动就会滚动发出碰撞的声音。

刘玄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以为是李堂找来了,在他心中唯有李堂对他威胁最大,自己不能跟他打斗,但李堂要是找过来将自己的小木屋给烧了,那就不好了,即便再建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烧了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

所以他不能等李堂发现这里,所以他赶紧迎出去。

然而石林外却是一个他十分意外的人影。

只见一个身穿劲装,十分美丽的女子出现在石林外,这么美丽的女子,整个三元村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来人刘玄自然认识,她就是那学堂中教乐理的女先生。

今天她没有穿儒裙,而是身着蓝白色劲装,虽少了些温文尔雅的感觉,却多了几分英姿。

刘玄有些错愕,他愣了一下神才不敢置信的问道:“周先生(注:与另一个周先生同姓)?怎么是你?”

接着他又问了两个他不解的问题。

“你怎么会找到这?你来干什么?”

刘玄突然从石林中钻出,也吓了女先生一跳,看清是刘玄,她笑了,笑得很好看。

她开口道:“终于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

刘玄不解,自己跟她貌似没有交集,难道是看出自己是摆弄丝竹音乐的天才?想教我?他忍不住胡乱猜想。

“找你印证一些事情!”

女先生似乎找到刘玄终于松了口气一样道。

刘玄依旧疑惑,于是他问道:“印证什么?”

“你武功从何处学来的?”

女先生轻飘飘一句话,然而却惊得刘玄头脑嗡嗡作响,暴露了?自己学武的事暴露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村里竟然有一个人能看出来自己习武了,这他几乎从未想过,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希望能糊弄过去!

于是他稳定心神,强自镇定道:“你什么意思?”

女先生轻轻一笑,虽然还是那么好看,但刘玄已经好似要看到她美丽的红唇里,马上要吐出毒蛇一样了。

“还用我说吗?你一个穷山村的孩子,哪来的武学可以修炼?唯一的可能就是半年前那两具相互残杀而死的尸体了!我了解过情况,官差勘察发现其中一具尸体有疑似被翻动的痕迹,而经过拷问并不是那个村民干的,而你却被大家所忽略了!”

“我不知道什么武学,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尸体,而且还在尸体上翻东西,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刘玄就打算乘机开溜了,看来事情败露了,说不好都已经报了官差也不一定。

女先生身形一晃,挡住刘玄的去路,原来她也是武者,那么这一切就不奇怪了。

“你干什么?”

刘玄见退路被阻,怒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尸体,什么武学,别挡着我的路!”

那个女先生不以为意,依旧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没有师傅教,是成不了武者的,不如你将那武学秘籍交给我,我来教你,要不你做我徒弟,以后你跟着我去外面,学堂我也不去了,我给你吃穿不愁,还指点你学武,你看怎么样?当然你若要银子也行。”

说完她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拎在手里诱惑刘玄。

可惜她错估了刘玄的心志,还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刘玄看村民的冷眼越多,心志也就越成熟,虽然她给的条件,刘玄确实动心,但一旦答应就做实了尸体上取秘籍的事实,一旦做实了这点,刘玄肯定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所以刘玄故作两眼放光的样子,盯着钱袋,口里却说:“武学秘籍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我若看到了就拿去找你。”

然而女先生毕竟多长刘玄几岁,哪里看不出来刘玄在敷衍,但跟刘玄这样纠缠也没有结果,还不如来硬的,直接抓住他逼问不是更好?想必一个小孩子给他点苦头吃,他也就招了。

于是她叹了一声道:“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

然后,她突然身形暴起向刘玄扑来。

刘玄其实早已在警惕,只见她突然扑来,速度又快又急,看这速度,明显犹在自己之上,如果动手自己一定不是对手,与其最后十有八九要遭擒,还不如利用自己熟悉的石林逃走。

刘玄先虚晃一招,作势要跟女先生斗到一起,一是试探对方实力,二是让对方措手不及。

然而差距一下显露出来了,自己才刚作势,对方已经变招依旧像自己抓来,他哪还敢再浪费丝毫时间,急忙展开身法斜刺里向石林里冲去。

石林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虽然女先生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未必能跑得过自己。

但刘玄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女先生的实力,刘玄就要钻进石林,就感觉自己背上被指甲刮了一下,吓得他几乎三魂跑了二魂,紧接着就听呲啦一声,自己那身用棕叶织就的马甲被整个扯裂撕了下去,也幸好,这件马甲也穿得有些脆了,不然它不裂开就要刘玄被抓了。

女先生也没想到这衣服会这么轻易撕开,明显愣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刘玄早已跑入石林中了,还听来刘玄边跑边骂的声音。

“周婉玉!你这贼婆娘想汉子想疯了,还亏你是先生,小爷这么小都不放过!小爷还偏不让你!”

周婉玉气得要死,向石林中追去。

刘玄快速的来到自己存放物品的地方,将那把长刀挚出,又将火石慌忙装进那有银两的钱袋,还没绑上裤带,就听一边脚步声响起,周婉玉已经寻来了。他只好将刀咬在嘴里,边跑边绑。

因为这块地方是刘玄练武用的,是个空地的缘故,刘玄就在重新隐入另一侧石林的时候,周婉玉终于看到了他。

“果然是你!原来还私藏了一把刀!”

刘玄不理她,将身法发挥到极致,向前奔去。

周婉玉身法并不十分高明,但她内气已成,速度比刘玄快了不止一筹,如若是平坦的地面,刘玄早已被追上。

刘玄出了石林,就往密林里钻,这种密林,即便是平常追野鸡兔子,他也不会钻,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反而希望越密越好。

有时一些带刺带尖的树枝刮在他身上,只叫他倒吸一口良气,但他也不去看伤,只顾往前狂奔。

他还要一边观察周婉玉是否追来,一但她不追了,自己也没必要受罪,然而他失望了,周婉玉似乎也异常执着。

她虽然不像刘玄一样敢于往密林里钻,但她依靠自己速度的优势绕路还是穷追不舍!气得刘玄大骂:“周婉玉你这骚婆娘追都汉子追得这么急!小爷我好怕!小爷我不会被你追到的,你还是去找村里那些老光棍吧!你长得这么好看,他们肯定乐意的!”

很快密林一侧传来周婉玉咬牙切齿的声音:“小鬼你就尽管呈口舌之快吧,等下让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玄一听声音赶紧改变方向。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一个骂个不停,一个口气越来冷,两人毫无方向的奔跑,刘玄也不是总是这么好运的,有时候前方突然没了密林也会让他陷入困境,好几次冒险都差点让他被抓住,这时候不利的因素就变成有利的了,那些被刮破的皮肤渗出鲜血和着汗水使他身上滑不溜秋,几次救了他的命,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一柄刀,而且他也是练了一些的,有时可以应急迫开对方。

就这样追逐了也不知道多久,刘玄终于感觉到有些疲惫了,他才心中一边冰凉的发现对方果然是功力高过自己,虽然她追到现在也已经跑出一身汗来,却丝毫不见疲惫之态。

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抓住,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那是时干脆一点,既然是她想要书,不如跟她来场条件交换,说不定也能成,但现在一路又是骂又是挑衅,又追出这么远,付出这么大代价,要说还能讨到好,他自己也不信。

到后面越跑就越绝望,全身到现在就连一块好皮肤都没有了,血水和着汗水连同下面被染湿划破的破裤子,使他要多惨有多惨,而且最后还得被抓住,想想就恨自己怎么弄出这么个结局。

周婉玉似乎察觉到刘玄的境况,开始循循诱导。

“小鬼!放弃吧!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将得到的秘籍借我一看,我就放过你!”

刘玄不再说话了,他只顾埋着头向前奔。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跑迷糊了,有没有可能一直在转圈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水响,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然而越往前水声越大,甚至都有些震耳遇聋。

突然刘玄没头没脑的一下冲出密林,眼前光线一下豁然开朗,眼前竟是一条小河,而小河的前端是一座断崖连着瀑布,震耳欲聋的水声就是从崖底传来。

刘玄彻底绝望了,又回头看见正从密林一侧跳出来的周婉玉,好死不死就在这个时候被划破的眼皮冒出血水进了眼睛,又让他眼睛一酸忍不住要流下眼泪来。

坚忍间,他突然不知道哪来那么大一股恨意,回想自己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刚懂事就没娘,父亲把自己当光能干活不吃饭的牲口,在村里受尽了白眼,好不容易得了一本刀谱,刚要有些进展就被人窥伺,难道自己的命运就要这样吗?

周婉玉这时已经逼到近前,但她已经不忙着抓他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手绢,她擦试着脸上的汗水和沾染的污迹,她确实漂亮,即便这般狼狈,但也难以遮掩她的姿容。

“小鬼你真能跑!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等下找回去的路怕是有些麻烦了,怎么样吃了这么多苦头,应该任命了吧?”

她收起手绢,见刘玄比她惨十倍二十倍都不止的站在那发呆,她有些得意的道。

刘玄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本来他眼神中就透着浓浓的恨意,再看看眼前满是笑容地脸,又听到任命两字,他恨意瞬间失控了,他的双眼开始染血赤红起来,突然,他仰天悲鸣一声,大声吼骂道:“贼老天!小爷服了,任命了!小爷这条命就送你!但你若是弄不死你小爷!老子就要弄死你!还有周婉玉!你这贼婆娘老子若不死定要回来肏死你——!”

说完他竟然想也不想纵身往瀑布口的河心跳下。

“不要!”

等周婉玉反应过来失声惊叫,但早已晚了,眼睁睁的看着刘玄随着水流滑落瀑布,她其实未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她从来未想过要他的命,充其量只是想给他吃点苦头而已,没想到刘玄如此倔强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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