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分数好像能考上本科？”
夏青的语气中充满着不确定，以及惶恐的惊喜。
“嗯？”
班主任激动了，冲到夏青面前，“你大概能考多少分。”
“五百二十二。”
班主任手心捏了一把汗，今年本科的分数线在五百一十九。
考五百二十二这个分数太危险，还只是自己对的答案，如果记错一题答案或者作文估分错误，那么夏青的本科就完了。
“今年的政策不一样了，你们把志愿填了吧，考前填的志愿作废。”
班主任拿出两张填写志愿的纸，递给了夏青跟李晓凯。
“夏青，你把第一志愿改成本科，第二志愿专科填的差一点。”
“李晓凯，你把第一志愿改成清华吧，撞一撞，拼一下！”
夏青想着怎么写志愿，李晓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还是第一志愿写金陵大学，我只想去金陵大学。”
“诶，由你吧。”
班主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李晓凯报的分数是作文分没加，不然他说什么都要让李晓凯报清华或者北大。
说到底，五百九十二分报清华或者北大太危险了，班主任不敢多劝说李晓凯，万一第一志愿没中，第二志愿招生计划人数已满，那么李晓凯很可能会落选，明明有重本的分数，却上不了学。
现在的高考填志愿，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比如李晓凯考了五百九十二分，报的第一志愿是清华大学，而清华大学在苏省招收60名，那么省招办就投给清华大学72个档案，李晓凯分数正好是排在投档的60名以后（61---72名），那么他就被清华刷去。
到那个时候，李晓凯的第二志愿报考的金陵大学，金陵大学的录取分数是五百七十六分，苏省招收的是50名，招办投档的是60名，按李晓凯的分数线，超过金陵大学的分数线，但第一志愿报考金陵大学的人数如果超过50名，那么李晓凯也是没有希望的。
这个年代，招生人数太少，基本上第一志愿没有录取，就代表着无学可上。
填完志愿之后，夏青跟李晓凯便走了。
两人回去不是一条路，但夏青还是陪着李晓凯走了一会。
在两人要分开的时候，夏青突然对李晓凯说，“我感觉你在撒谎，什么地方撒谎我不知道。”
“我没撒谎！”
李晓凯确实是没撒谎，他报分数的时候，班主任也没问他作文分数什么的，他报的就是没加作文的分数。
“哦。你别激动，虽然我已经确定了你在撒谎。我有预感，我能考上金陵的大学，到时候，咱俩还在一座城市。”
夏青言笑晏晏，眼睛盯着李晓凯的脸。
“嗯。”
李晓凯被夏青盯的不自然，没说再见就走了。
他要回家跟阿爸阿妈解释一下，等入学通知书下来之后，班主任肯定会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清华或者北大，他的分数明明足够。
六百五十分，省状元的水平，若清华或者北大不录取，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但李晓凯志愿不填两家，就是另外一回事。
回到家后，李晓凯也没闲着，跑到了村长家。
“晓凯，来，坐坐。”
李大牛见李晓凯来了，连忙招呼李晓凯坐下。
“牛叔，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个事。”
李晓凯没客气，坐在了李大牛对面。
“什么事，你说。”
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李大牛是非常欣赏的，上一次嘎拉村小崽子来偷瓜，后续的事情，让李大牛对李晓凯的感官蹭蹭蹭的往上涨。
李晓凯没有回话，嘴巴张了几次都没张开。
“什么事，尽管说。能办的牛叔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你牛叔不是长舌妇，你说的话，绝对不会落在第三个人耳朵里。”
李大牛见李晓凯吞吞吐吐，知道后生肯定是遇到不小的麻烦。
“牛叔，是这样的，我有个笔友，他爸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昨天我去笔友家做客，听到了一个政策，县里打算组织卖鱼，我想竞争鱼王，但想当鱼王需要三万块钱，牛叔你帮我想想，怎么能借到三万块钱。”
听完李晓凯的话，李大牛迟迟没有开口，皱眉思考着什么。
“我不怀疑你的消息准不准确，县公安局局长透露的政策，那确实是有的。我的意见呢，你再多考虑考虑这件事，政策是好政策，到了下面实行的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李大牛当了二十年村长，斗争经验可谓是非常丰富，对于政策这一块，他心里是门清的，有时候上面是真心想为老百姓谋好处，可政策传着传着就变味了，屁股坐歪的大有人在。
沉思了一会，李晓凯重新组织语言，“牛叔，说实话，我阿爸阿妈大哥他们，也不是十分看好我说的政策。只有我觉得政策很好，能赚钱。当然了，筹不到钱我会退一步，先弄个供应商。”
“年轻人想干，肯干是好事。晓凯，我给你盘算盘算这钱怎么凑，你要是上学需要钱，我们村砸锅卖铁都给你供上去，你做买卖要钱，我们只能公事公办，半年前铁栓把宅基地卖了，六千五百块钱。他家跟你家宅基地差不多大，你家宅基地还盖着房子，住着人，只能用放债的形式抵押出去，你想做的买卖，风险不小。一万块三厘利，最多能给你贷一万五。”
李大牛给出了最佳的方案，剩下的一万五只能靠李晓凯家里去凑。
他并不看好这笔买卖，政府钱真的好赚吗？
一万五，还差一半。
李晓凯心里落差挺大，他也知道，村里穷，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能给他贷一万五，算是很不错的，想贷三万块，只能去镇上借一分利的贷款。
“我回家再想想吧，谢谢牛叔。”
李晓凯内心沉重，他想干的第一笔买卖，就这么黄了吗？
还有没有什么方法，赶快攒第一桶金？
“嗯，行，遇事多考虑考虑，多盘算盘算，抓着合适的机会就往死里干。”
李大牛安慰着李晓凯，给他传授了点经验，靠政策做买卖的事他说不准，三万块的投入风险太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