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教授含金量很高，全国加起来不过两千来位，随便点出来一个都是各自领域的泰斗。
直到九三年，政策放开之后，教授逐渐多了起来。发展到二十一世界，甚至还有了叫兽的蔑称。
第二节课，李晓凯听的格外认真，他很珍惜上课的机会，到了下课时，他的本子上记了很多东西。
“你记这么多？”
关子玉吃惊的看着李晓凯的本子，一节课根本没讲什么啊。
“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没理解就先记了下来，比如那句，计算机的发展会影响到世界的格局，它能推动科技的进步，社会的变迁。”
李晓凯将本子合上，整理好书本，左手将书捏住，起身往教室外走。
“哦，走，吃饭去。”
关子玉对他说的提不起兴趣，也不想深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走吧。”
李晓凯跟在关子玉身后，他没好意思说，我们有代沟了，我想着学习，你想着吃饭。
午饭后，下午没课的他早早来到了卸鸡蛋的地方。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钱福生骑车回来了。
卖完鸡蛋后，他跟钱福生走进一家小餐馆，钱福生听到李晓凯说吃过了之后，自己点了碗油泼面稀里哗啦的吃起来。
两人又找了偏僻安静的角落，李晓凯点着钱。
“今天进了四百二十三块钱的衣服，一百二十一块钱的鸡蛋，去掉损耗跟抽成，剩下共一千零十八块六毛钱。”
钱福生嘴上念叨着自己记的账本，心里还觉得不可思议，这钱赚的太轻松了吧。
“我们今天一共赚了四百七十四块六毛钱，按照我们的约定，三成是你的，我给你算一百四十二块四毛钱。”
李晓凯点出钞票，递了过去。
钱福生憋红了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李晓凯把钱往其手里一塞，“赚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咧。”
“谢谢，谢谢，晓凯，谢谢你。”
这一笔钱，让钱福生红了眼眶，他需要钱，很需要。
老爷子的名头，他并不想用，只是他姐生病没钱看，他很着急，就自个跑出来谋活计赚钱。
“相信我，以后我们会赚更多的钱。”
李晓凯扬着手里的钞票，眉飞色舞。
“嗯！”
钱福生用力点头，没什么比钞票更有说服力。
“我们明天继续。”
李晓凯跟其告别，看着他的背影，不得不感叹一个靠谱合伙人的重要性。
这买卖没什么技术，渠道也知道了，要是钱福生甩开李晓凯单干，提高点进货价钱，赚到的钱更多。
不过看钱福生的样子，根本没想过甩开自己单干。
回到宿舍后，李晓凯继续看书。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过的十分有规律。
早上四点起来，去跟钱福生一起进货，中午卸鸡蛋三七结账，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里。
除了手腕上带着一个手表，他没在添置任何东西。
不止是他，他们一个宿舍的人都在努力，在宿舍里很少看到有人闲着，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月中的时候，李晓凯收到了大哥寄来的信，信里说阿爸跟二叔把厂子开起来了，政府听说我们家要办厂，直接给贷款了三十万，买机器的钱不需要家里出。
现在厂子正在建造，预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建成，阿爸跟二叔在担心罐头销售的问题，鱼罐头不知道该往哪里卖。
不过，等厂子盖好忙完其他事情之后，差不多也过年了，到时候李晓凯回家再看看，他心里觉得出口是最好的办法。
厂房好盖，工人好招，难的是设备跟制作工艺，所幸厂子小，需求也小，给时间还是能轻易解决的。
时间不急不缓的来到了月底。
一个月里，李晓凯赚了近一万元，加上之前的积蓄，正在向两个万元户靠近。
水涨船高，兢兢业业忙活了一个月的钱福生，也赚了四千多元，成功为自己的姐姐赚到了看病钱。
只不过，去厂区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据说已经引起了厂区领导人的注意，像李晓凯这些直接在厂子门口摆摊的，不在少数。
这些人影响了厂区的经济，上头决定要管管。
李晓凯没去管那么多，他现在买好了车票，坐上了火车。
担心坐时间太长会水肿，他没有买坐票，花大价钱买了张卧铺，躺累了就站起来走走。
当下了火车之后，李晓凯精神一阵恍惚，林夏的家，就在眼前这个只有三分熟悉的城市里。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李晓凯颤抖着手敲开了门。
“你是谁？”
开门的是完全陌生的女子，大概二十多岁。
“林，林，夏在家吗？”
李晓凯嘴里哆嗦着说出了名字，他一点都记不清他看到的女子是谁，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近两年就搬走的邻居。
“林夏？谁？”
女子警惕的看着李晓凯，突然把门关上大喊，“妈，妈，快来啊。”
“哎，怎么了？”
其母亲迅速从屋内跑了过去，母女俩没有开门，隔着房门对李晓凯说，“你是谁？找错人了，我们这儿没有叫林夏的。”
“哦，对不起，打扰了。”
李晓凯讷讷的道着歉，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直的走在大街上，双眼空洞，神情麻木。
周围的行人都在躲着他，被他的状态吓到了。
“哇哇哇，奶奶救我，好可怕。”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没注意撞到了李晓凯，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哭。
正在跟友人说话的奶奶，变了神色往这边跑，本想骂李晓凯几句，可看到他的神情，什么都没说拉着孩子走了。
奶奶？
对了，还有她奶奶家。
李晓凯渐渐恢复了神采，不顾疲惫的身子，搭车往下面城镇跑。
一路上，李晓凯的脑子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精神根本无法集中。
好不容易到了地，他却犹豫着不敢上前，他去了怎么说？
还找林夏吗？
贸然上门打听一个大姑娘，不被打死也被打出来吧。
在脑袋上使劲拍了几下，李晓凯想起林夏的父亲当过木工，那么就以打家具当借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