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醒来,整个人变得更对劲了。一开始如一个新生儿的格格不入与茫然感,刚刚整个人如一堆夸张的肉山的情形,在记忆沙城中狂奔的情形,也都在被淡化。
她一下子被分成了两部分,仿佛痛苦的、挣扎的是另一个人,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不,应该说是:一个被设定了情绪、情节、思想的演员,一个机器人!仿佛她不是她自己的,仿佛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但是有人、不、或许是自己,想要她成为这样,于是擅自修改了一切。
emmmm,不过这种可能性超级小好吧!要是修改一切的那个人不是帅气的小哥哥居然是一个一直想要对自己“嘿嘿嘿”的糟老头那不就和game over没什么区别了吗?
她“嗖”地一下起身,拍了拍脸:“好啦!愉快的回乡日只剩下今天一天了呢,一定要好好珍惜啊!”整个人神采奕奕、元气满满。她开始絮絮叨叨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忙碌:“咦,好恶心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了。”麻利地清扫秽物。
陶青环顾一周,仿佛今天才察觉到这间出租屋的脏乱差一般嫌弃的皱眉、撅嘴:“这里怎么这么脏啊?简直像个猪圈!诶,想起来了,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住在这里的。咳咳,当我没说,算了,抄起家伙加油干吧!”
吸尘器、扫把、拖把、水桶、抹布……全都没准备好!
“嗯?我的东西呢?为什么会这么乱啊?真的是,明白这臭小子也不帮我整理一下,明天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平常都把他惯坏了!”陶青唠叨着东翻西找、南推北拽,好不容易找齐了东西。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找全了东西,怎么感觉这里更乱了呢?嗯,错觉,一定是错觉。”陶青开始了“陶氏小扫除”,用吸尘器把灰尘吸掉——
“???这哪来的臭袜子啊?都要发霉了吧!”
“哇啊啊啊啊!好大的蟑螂啊!小强强你饶过我吧!!!”
“呔!大大大……大胆鼠贼,快快……快把我的吃的放下啊你个混蛋!”
……
真是不容易啊……
接下来是用扫把扫一扫看得见的垃圾——
“我什么时候捡了这么多根棍子?”
“oh,my God!白纸都变成黑纸了啊!为什么这会有这么多灰尘和便便!”
“呜哇啊!这这这,这是!!!”陶青一把扔开扫把,双眼放光,手上拿起一个全是灰尘的小布包。
“这居然是水球29世纪90年代某苏小说网里荣获‘XX唯美清新小说奖’第一等奖的绝版小说——《论我玛丽苏的一生》!这可是玛丽苏大大写的有史以来价值最高,现已价值X00000联合币的小说啊!”
“不过。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东西……”
陶青正欲抬头45°角仰望天空……头撞到木架了,好痛……正欲无语凝噎深情平视前方……前方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黑不溜秋的,我是欠钱没交电费吗……正欲低头含泪看鞋尖,回忆过去……哎呦妈呀,这本小说的封面也太低俗了吧,24D、18禁都出来了……正欲优雅转身无力躺倒床上洒泪……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身后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木架、工具,硬生生扭转了身体、手,然后……
我哔——一不小心手滑啊!那本小说就这么以着优美的抛物线被陶青自己作进了水桶里……
“不——”陶青真的洒泪了,一只手遥远地伸出,似乎是想要挽回自己的过错……
然而,真实是——
啊啊啊啊啊!好不容易捡到一个值钱的玩意儿,真想要发挥一下自己演帝的天赋、抒发一下自己心潮澎湃的情感,结果一不小心手抖把书扔进水里了啊啊啊!早知道就不作死了啊啊啊!我的X00000联合币啊!那么多联合币可以换成多少达通元啊啊啊!那么多钱足以让我再买下一个实验室了啊啊啊!陶青内心在咆哮。
陶青连滚带爬地冲向水桶,捞起书,结果发现,书壳里都是白纸,只有第一面是——
“笨蛋姐姐,这本书我拿走了哟,就当为你除害,你就好好研究吧。——明白”
……
“明白!你个小兔崽子,看我明天不nèng死你啊!你还我实验室!!!”
……
真是不容易啊……
接下来就好多了,拖一拖扫出来的地面,抹一抹触手可及的地方,接着把工具随手一扔,郑重地提起一个箱子开始绕过七扭八拐的木架,推开全是灰尘的阳台玻璃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打理绿萝。
这个工具箱和里面的东西可能是陶青这个屋子里仅有的与“反守恒催化剂”沾了点边的东西了。这个屋子甚至连中枢系统都没有。
而陶青选择在这间出租屋里还留着这一套经过“反守恒催化剂”处理的工具的原因很简单,她想要用最好的条件保护好自己的绿萝。
与对待自己和这个出租房的态度截然不同,陶青以着过分的“溺爱”在对待这几株“既不开花,又不特殊,更不可爱”的绿萝。
她将一盆绿萝捧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梳理开它的枝蔓,剪去过长的枝用于扦插,剪下黄叶埋入一个专门的花盆里,缓缓地注水,轻轻地细细地松土,仔仔细细地擦净叶子与茎,用抹布把花盆都拭得亮丽光洁。
接着起身,把这一盆照顾好的绿萝放回原位,调整好角度,确保每一根茎叶都能吸收到仅剩不多的阳光和雨露。然后,她一屁股坐回地板上,身体前倾、手肘下沉,稳当而又专注地捧起下一个花盆,又开始了照料。
陶青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扑上了这个花盆,却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她是如此的入迷,以至于眼神粘在绿萝上不曾移动,但她的眼睛里装着的却不是绿萝。
她久久地坐在那儿,极尽温柔与宠溺。照顾好绿萝后,陶青把那些工具洗净、擦干、收好,调整好绿植照顾装置。最后才想起自己一般,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她盯了一会儿垃圾桶:“诶嘿?我今天为什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