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戏，来的快，散场的也快。
赵嬷嬷给楚涟漪按摩着膝盖，忍不住偷偷打量着楚涟漪的脸色。
楚涟漪没掩饰就任由赵嬷嬷打量。
“嬷嬷有话想要问我？”
赵嬷嬷没有掩饰，只略微迟疑：“姑娘难道，原谅宋姨娘了？”
楚涟漪眼神微冷一瞬，嘴角也露出几抹讥诮来。
她低眉敛眸，看不出神色：“嬷嬷多虑了。涟漪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这般轻易被哄骗？只是，今日之事，细细想来，还当真有趣极了。宋姨娘与父亲倒真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一个为了向上爬，不惜出卖自己的婚姻，结果到了终于爬到了高位，却又开始捡起被自己抛弃的骄傲和自尊心。可真是小人嘴脸。
另一个呢，为了权势，甘当妾室。却又矫情的笼络自己，只为了自己能跟母亲闹翻，想要看正房一脉自相残杀，好让她能够上位。啧，心狠手辣。
这两个人，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嬷嬷没听懂姑娘的言外之意，只是叹息着阻止姑娘：“姑娘这话，在咱们院子里说一说也便罢了，可莫要拿出去跟夫人说。若是夫人知晓了，岂不知有多伤心呢。毕竟，她对将军当真……”
赵嬷嬷说着都有些说不下去了。只能以一个叹息，草草结束。
搞得楚涟漪也有些心情低落。
感情当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就比如母亲，若是她当年没有嫁给父亲，此时还不知有多幸福。
若是她不爱父亲，说不得，日子也会比现在过的好。
待楚涟漪重新入睡的时候，冷不防的忽然想起刚才被楚南风打断的梦来。
她认真想了想，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梦没能做完的缘故，她此时，竟然许多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
不过，祖母昏迷不醒？宋姨娘还做了个小动作，她是要害祖母？还是准备借祖母生病这件事，害她还是她姐姐？亦或者是母亲？
楚涟漪才这般想着，太阳穴就忍不住跳了两跳。
如果不是因为楚南风忽然而来，她应当能把这个梦做完的！而不是，到如今竟然有许多事情，都不清不楚的！
一夜没怎么安眠，即使楚涟漪强迫自己睡过去，可是，她却是没能把那个没做完的梦，继续做完。
无奈，楚涟漪只能不把希望放在自己做梦上面。
今日起的很早，楚涟漪第一次没叫丫鬟服侍，而是自己穿戴整齐，便开了窗子。
这一开窗，她便见到春晓正东张西望的模样，楚涟漪眉头微挑，没开口，只看着她。
半晌，春晓才发现自家姑娘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此时正站在窗户旁边望着她。
她下意识带着笑，端着水盆走进去服侍姑娘：“姑娘，您今日怎的起那么早？”
楚涟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这才询问起来：“你刚才在看什么？”
姑娘的眼神，像是带着光一样，晶亮耀眼。
她抿唇，下意识的回避她的眼神：“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不同？
“哦？是吗？”
楚涟漪笑眯眯的询问，眼神却跟能穿透人心似的。
春晓下意识的不敢再撒谎：“奴婢其实，看到百花院的李婆子，往东走了。她像是有点紧张，奴婢刚才喊了一声，她都没听到。”
李婆子啊。
楚涟漪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心里琢磨开了。
东边只有一个院子，拾光院。李婆子一大早去母亲院子里做什么？
冷不丁的，楚涟漪忽然想起昨天夜里，自己没做完的那个梦。
难道，宋姨娘早有预谋的？昨天的那个梦里，祖母昏迷不醒，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其实，她的昏迷不醒不是忽然的。而是，宋姨娘计划中的一环？
若是这样，那宋姨娘谋划的这一局，此时就开始布局，也极有可能。
“走，我们去看看那个李婆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楚涟漪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春晓站在原地半晌，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楚涟漪此时，满腹心思都在宋姨娘的布局上，哪里能关注一个小丫鬟？
她一路扯着裙角，远远的跟着李婆子，往拾光院而去。
快要到了拾光院门口，就见李婆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随即，侧门处开了一道缝，露出嫩绿色的细纱裙角，李婆子快速进去，侧门处顿时没了声响。
楚涟漪一直观察着，见状，没从侧门走，而是往正门里行去。
这道侧门，据她所知，是离母亲所在的正院，步行距离最近的。
所以，李婆子的目标果然的母亲？
这般想着，也没影响楚涟漪的动作。
她步履极快的越过正门，刚下意识去寻李婆子跟母亲院子里吃里扒外的丫鬟的身影，却只听得身后砰的轻响声。
楚涟漪下意识转头望过去，就见春晓透着歉意的双眸。
见她望过去，她支支吾吾道：“姑娘，奴婢因着紧张，不小心被绊了一跤……”
被绊了一跤？还是在如此紧要时候？
楚涟漪半眯着双眼，眸子森寒的望着春晓半晌，这才轻声道了无碍二字。
可不是无碍吗？
如今无论是李婆子还是母亲院子里吃里扒外的丫鬟，如今可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春晓，我突然想起来，今日早膳想用些燕窝粥。你替我跑一趟，吩咐一下厨房吧。”
春晓拿不准坏了姑娘的事情之后，姑娘会如何处置她，整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先前，姑娘一贯待她们极好，即使生气了，也不会体罚她们。即使口头上说几句，反正也不痛不痒的。可是，如今姑娘当真变了不少。比先前聪明不少，看着也更深藏不露了。她可拿不准，姑娘的宽厚，会不会改变。
直到听到姑娘用一贯的嗓音，吩咐她做事，春晓这才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还好，即使姑娘忽然变聪明了，还依旧待身边伺候的人，极宽厚。
春晓在想什么，楚涟漪可没什么想法知晓。
待见春晓离开，她第一件事，便是进了母亲院子。
张嬷嬷此时正伺候完夫人洗漱完，正迎面撞见面色沉重的三小姐。她眉目温和的上前：“姑娘，怎的来的这般早？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