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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师傅在消失近一年后突然又出现了,而且是出现在南越皇帝萧岚笙的御书房。我被宣进御书房的时候看见了让我错愕不已的画面,萧岚笙没有坐在他的书桌后面而是站在一副字画前发呆,坐在客座上喝茶的不仅有师傅还有惑常德。看见我进来三人竟然齐齐的喊我的名字“离珞”,我被三道厚重的声音惊的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师傅嘻笑着对我说出一大堆肉麻的话才回过神。

师傅从南疆回来不是来看我,而是送消息给萧岚笙,我没有时间细想师傅和萧岚笙是怎么认识的,也没有时间问他和惑常德的关系。皇后的弟弟孟呈钰在得知皇后和几位皇子获罪后跑到南疆,策动南疆叛乱。南疆人善用毒且毒术高超,南部几城已经被人为的瘟疫波及,事态紧急,我不得不加快时间想办法解毒。

南越皇陵叛乱,皇后太后全部与此事有关,惑常德在萧岚笙卧床的两个月以雷霆之势铲除了大部分二人的党羽,三个月后朝堂依旧动荡。萧岚笙在近几年培养了大批自己的人,但是想要替换太后皇后的人却是有点力不从心,好在南越的兵权都是直接由皇帝掌管,才能在内忧外患中稳住局势。

惑常德随我一路向南,十日后我们到达乌城,二十日后惑常德中毒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太监。我在知道他不是太监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觉得他不应该是那样不健全的人,我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我只是希望他是一个正常人。或许小时候就幻想过,要是他不是太监他就应该是我的父亲。只是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太监无缘和我做父女,现在知道他不是太监却也知道他跟我依旧无缘作父女。

师兄段无尘在一月后来到南疆,拿着萧岚笙的密旨交给惑常德,惑常德看了密旨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密旨的内容也不知道段无尘和萧岚笙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太了解段无尘,但他执拗的留下来让我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惑常德在离开以前郑重的说我有一块可以保全自己的令牌,是我在前往北辰国为质前萧岚笙给我的,我一直没想到用那个东西,以前对和萧岚笙有关的一切都刻意的回避,所以那块令牌我也抛在脑后,惑常德不提我也不会想起,好在惑常德确实提醒了我,那块令牌最终救了我一命。

长这么大,我真真切切恨过的人应该就是我的母亲吧,小时候我在外飘零了六年,受尽的苦楚我早已记不清了,但是受到别人的欺凌我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我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应该是刚刚能记住事情的年纪,我记得别的小孩子嘲笑我没有母亲,所以我一直恨母亲不管我,后来进了宫,各宫的娘娘妃子都说母亲的不是,我也就以为我的母亲是十恶不赦的人,对于她的恨也就越发的深了。我没想过母亲是怎么样的人,上次听惑常德多多少少说起过,只是大概的知道她是个可怜的但是幸福的女人。南疆叛乱让我又重新认识了我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我不禁对她生出几分敬佩来。

南疆人不仅喜欢用毒,而且擅长种蛊,我解了邬城的毒引起孟呈钰的注意,他便配人对我施蛊。我习毒多年但是对蛊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被下了蛊,开始时以为是我没见过的毒,服了各种解毒丹药都不见起色,疼痛次数越来越多间隔越来越小。

段无尘见我痛苦不堪的样子,快马加鞭带我去到朔城离谷找我们的师公离谷老怪,奔波三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在看到离谷的那片鸢尾花田后,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醒来已是七日后,照顾我的不是师公而是一位美丽的少妇,见我挣扎着起来,忙走到床边制止我。

“先不要起来,多躺会,刚刚解了毒需要多休息。”

“你是……”

看着少妇一脸的担忧神色,我疑问重重,却不想她听到我的问话直接跪在我的面前。

“白鸢见过小主人!”

“你……”

见我似有疑问,夫人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令牌,正是当年萧岚笙送给我的。

“给你解蛊时我发现了这个。”

“这个确实是我的。”

“这块令牌是你母亲的,你母亲去世后就留给了你。”

“你认识我母亲?”

“岂止是认识,你母亲是我的主人,你也是我看着出生的。”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那个地方!”

“离珞,你冷静点,你母亲她有苦衷!”

“苦衷?有什么苦衷可以让她不要自己的孩子!”

“离珞,你不应该这样说她,她是一个好母亲!”

“好母亲?扔下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你知道我在皇宫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我就想问她那些年干什么去了!”

“离珞,你母亲是因为生你去世的!”

“什么!”

“你母亲因为一些原因根本不能生育,但是当她得知她怀了你以后,她无论如何都要生下你,可是最后,她自己却……”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我震惊了,我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因我而死!

“离珞,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蓝氏秘境!”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令牌引出母亲的身世,我顺着一切可能的原因查到她的死因。我曾经杜撰过各个版本母亲的死因,却没有一种是真正的原因。我被自己的愚蠢捉弄了十六年,错恨了一个为我死去的人十六年,那个真正爱我的人,为我忍辱五年,为我接受家族的惩罚,为我忍受皇宫女人的折磨,为我抛尸荒野……

我看着那个被人修葺过的坟冢,四周开满了鸢尾。我都不知道她那么喜欢鸢尾,白鸢说母亲自小喜欢鸢尾,自己白鸢的名字也是母亲给她起的,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说自己一定要住在鸢尾花的花田里。所以白鸢就把她的坟冢落在鸢尾花海里。

鸢尾花开的正好,白色的花朵正迎着微风摇曳,可是看在我的眼里却是一片血红。段无尘揽这我的肩膀唤我,急切的声音说明他对我的关心。师兄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别人给的好。我想小时候父皇不疼我也许是对的,我真的不配得到。一口鲜血喷到雪白的鸢尾花朵上,我在昏迷以前看到了一朵狰狞的白色鸢尾。

我醒来是在三日后,段无尘坐在我的床边,满脸疲惫,看到我醒来,竟然盯着我扯了个大大的笑脸,我竟然不知道段无尘可以笑的像个孩子一样,他叫我离珞,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我不知怎么回答他。

白鸢说段无尘守在我的床边三天三夜,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笑的一脸和蔼的阿姨。想起醒来看到长了胡茬的段无尘,笑的开心的段无尘,唤我离珞的段无尘,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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