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崔景贤虽然不舍,与三位哥哥分别,但漕帮总舵还有急务需要处理,依依不舍中,与郑天浩一同乘船离去。?
?郑天浩在离去之前,又与毛修密议了一番,至于谈了什么,既然两人都不曾说起,礼拜三人自然也不会想问。??
看着渐行渐远的风帆,谋求心中莫名的感动,食材,郑天浩将自己的漕帮帮主信物——一枚田黄石印章,交给了他,凭此印章,他可任意调用曹王各分舵舵主在内的高手,以及不超过10万两的白银的无知,听到权力如此之大,老秀当时坚持不受,但老爷子竟为此变了脸色,如果不接受这个印章,此后便不要叫他伯父了,无奈之下,毛秀只好接过印章,郑而重之的放入怀中,这是一份信任,也是一份责任啊。
送走了郑天浩、崔景贤,凌威继续和荆开山一起安排船队回返的相关事宜去了,李柏则去汉口的各大医馆寻医访药去了,而无所事事的懋修,既不想操心俗务,又不懂望闻问切,自然就成了孤家寡人,闲来无事,便带着张驰在汉口的大街小巷中乱逛起来。
走走停停,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但以船工、扛夫居多,他们的脸上,虽然大多满是风霜刻下的皱纹,还有掩藏不住的疲惫,但却唯独没有麻木,那种对于一切事都无所谓的麻木颓废。
“生活虽然艰辛,但他们仍然心向阳光。”懋修的心中突然闪过这句话,不记得是哪里看过的,但用在这里却是如此的贴切。或许这便是父亲多年来奋斗的成果吧!懋修不由得有些自豪,虽然清醒过来之后自己还没见过那位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但无论是前世对张居正的敬佩,还是今生对亲长的亲慕,都让他此时由衷的仰慕那个舍家为国的男人,并因为与他有这样亲密的关系而荣幸。
又来到了聚丰楼,因为已到了晚饭时间,所以一楼人头攒动,竟不见一个空位。懋修见此,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被正招呼客人的王二瞧见了。不愧是金牌招待,眼力、记性都是顶呱呱的,忙碌的王二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正是昨日被漕帮大当家和威武堂凌大爷礼敬的公子爷,忙迎了出来,喜笑颜开的说:“公子,您又来啦,快,里面请!”
“里面不是没位置了吗?”张驰皱着眉头说。
“看您说的,公子是贵客,我们掌柜的昨个交代了,只要再见到公子,一定要让您宾至如归。自然不用在一楼与别人拼桌,请上楼。”王二的话半真半假,但无疑暖心又妥帖,懋修听得高兴,示意张驰赏他一个银骡子,喜得王二连声道谢,给他们安置在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旁。
之所以没上三楼,却是懋修要求的。三楼固然雅静,但懋修更想接触红尘,便留在了二楼。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市,听着楼下传来的热闹的谈笑,懋修满意极了。
这才是走江湖、闯码头该有的味道啊!所以吃起菜来也少了些斯文,多了些豪气,急得张驰连连小声提醒“稳重、稳重”,谁知却被懋修硬逼着喝了好几杯酒,一时间脸立刻红了,也忘了讲规矩了。当然,张驰是不可能与懋修称兄道弟的。能够同桌饮酒已是张驰所能做的极限了,毕竟作为家生子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喝了些酒,有些失态,却绝不会失仪。
懋修自然毫无醉意,前日那般阵仗都不曾放倒他,何况今日只是一人小酌。所以看到张驰憨态可掬的样子,心中分外高兴,便不由得又捉弄起他来。张驰那是自家公子的对手,结果又多喝了好几杯,立刻醉倒在桌上。
此时华灯初上,一楼客人早已走完,二楼也只剩下自己这一桌了。懋修酒足饭饱,便想结账离开,可一摸口袋空空如也,这才想到银子在张驰那儿,想要招呼张驰,但张驰早已不省人事,哪里理会得了他。张懋修苦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只好从张驰的口袋里掏出银子,交给王二,至于多得就算给的赏钱了,王二连声道谢。
而懋修也算过了把阔少的瘾,心里着实有些得意。前世的自己只是一个辛苦的上班族,哪有这般挥金如土的时候;今生的懋修,是个嗜书如痴的书虫,哪里想到如纨绔子弟一般花天酒地。
乘着兴致吩咐王二给自己两人安排好两间客房,并让他到十八铺码头,给凌威送信,告知两位哥哥自己今日便住宿于此不回去了,就让另一个小厮扶着张驰进去休息。
安顿好张驰,懋修还无睡意,就想到外面走走,领略一下这汉口的夜景。
此时当然没有路灯,但临街店铺透出的灯光,远处码头上传来的灯火,还有行人手中偶见的灯笼,给这汉口古镇带来了些微光,所以四周显得并不黑暗,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一点也不恐惧,倒颇有几分倘佯于暮鼓晚钟里的悠然。张懋修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领略着前世不可见,今生不曾见的美好景致。
孰不知,他在路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楼上看着他。
此时距他不远的街边酒楼上,一个黑色衣衫,清冷俊秀的男子靠在栏杆上,看着意态从容的懋修从街上走过,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怎么是他?这个可恶的小贼,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他?真是……
列位看官,看到这儿,便该明白,这个帅哥自然是偷偷跑掉的阿岩了。易容为男子,又脱离了长辈的视线,阿岩就像一只挣脱樊笼的小鸟一般在自由的天地里纵情的飞舞。她品尝了街边的小吃,买了心爱的头饰(尽管一个男子买这个很奇怪,但阿岩可没觉得,因为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六尺男儿)哦,他还偷偷喝了点酒。唉!真难喝,怪不得师傅从来不碰酒的。刚准备下楼去投宿,却不想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小贼云修了。
阿岩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懊恼之下,正要转身离去,却不由得又好奇这云修为何一个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街上乱转,且看他要干什么。
阿岩就这样给了自己一个无比强大的理由,悄悄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