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相亲失败。
崔兰花着急上火，嘴上长出燎泡。
春节一过，眼看着顾娟就奔26岁了，再过几年嗖嗖地到30岁，那就全完了！
顾娟实在受不了老娘逼婚，大年初二就借故工作忙，开车回省城。
路上堆着厚厚的积雪，车轮有些打滑，顾娟开得很慢。
她买的是一辆7座的商务车，空间大，载人装货都很方便。
路过加油站，顾娟转着方向盘过去加油，等加完油就从这条路上高速。
一辆小巴车停下来，几个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走下车，他们站在路边等着拦经过的长途客车。
从这里上车，比去汽车站买票要便宜。
顾娟刚要离开，隐约似乎看见一个熟人。
穿着黑色呢大衣的颀长背影，像雕塑一样杵在路边一动不动，脖子上挂着驼色的羊绒质地的围巾，下面穿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驼色的翻毛皮鞋。
顾娟好奇地开车绕过去，看到正面，她一下停下车。
沈云川一手拎着旅行包，一手拿着手机，他垂着眼眸神色冰冷地看着手机，好久不动一下。
他就像是橱窗里的男模。
顾娟降下车窗，等了几秒，他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
“喂，沈云川！”顾娟笑着叫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抬眼望过来，清冷的黑瞳里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薄薄的唇角小弧度的勾了勾，“顾总。”他开玩笑的语气淡淡道。
“上车。”顾娟帅气的一扭头，示意他上车。
沈云川拎着行李坐上车。
“去哪里？”顾娟眨眨眼睛问他。
“转火车回去上班。”沈云川抱着行李答道。
“包放后面。”顾娟指指后面。
“你也回省城？”沈云川不确定地问。
“是。”顾娟轻叩着方向盘点头。
他将行李放到后面，车里开着空调。
“热不热，热就把大衣脱了。”顾娟笑眯眯地发动车子。
沈云川脱下大衣外套，小心翼翼的拿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叠好了抱着大衣一起放在腿上。
顾娟特意瞄了一眼他里面穿着的衣服。
白色的衬衫，外面罩着一件羊绒衫，难得的他从里到外都穿得很合身，真不容易。
顾娟微微一笑，拿出一包薄荷香烟，“抽烟？”她邀请道。
“不会抽。”沈云川难掩诧异的看她一眼。
他见过很多值夜班的护士抽烟，没想到老同学顾娟竟然也学会了抽烟。
顾娟张嘴轻轻咬住细长的香烟，沈云川移开视线望向外面。
吧嗒一声，她点燃了香烟。
顾娟很娴熟的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细长的香烟，轻吸一口，微微启唇吐出烟圈。
“抽烟不好，我们医院收了一个吸烟产妇，婴儿一出生就有肺炎，现在还没出院。”沈云川沉默了几秒，忍不住劝说道。
记忆里顾娟是一个很文静的善良女生，沈云川没想到昔日的文静女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哦，你是妇科医生？”顾娟悠游自在的吸一口烟，开口问他。
“外科，实习的时候，在妇科待过。”沈云川答道。
“你们是念八年吗？”顾娟将烟灰弹到窗外，她的记性不太好了。
“八年。”沈云川点点头，帮她看着车前面，虽说前方一辆车一个人也没有，她这样单手握方向盘的潇洒姿势，还是令他有些担心。
“那你毕业了吗？”顾娟的数学向来不好。
“刚毕业。”沈云川看着车前方答道。
“现在还在实习？”顾娟感兴趣的问。
“已经过了实习期，读本的时候拿到执照，期间一直陆陆续续的在医院实习，准备考主治医师。”沈云川详尽地答道。
顾娟摸摸下巴，有点搞不懂这些名堂。
“那你现在算什么职位？”她好奇地问。
“初级职称，住院医师。”沈云川回答道。
顾娟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沈云川上车以后，就没咧开嘴傻笑过，以前他动不动就傻笑的，眼睛都笑弯了。
“我记得以前你不挺爱笑的吗？现在怎么不笑了？”她好奇地问。
沈云川咧咧嘴，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一笑教授就要骂，小嫚也不许他随便笑，现在在医院，他已经不轻易的笑了。
想到乐小嫚，沈云川的神情彻底黯淡下去，甚至流露出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冽。
“当医生很赚钱吧？”顾娟羡慕地问。
“不赚钱。”沈云川面无表情的说。
他有些反感老同学们都把他的工作跟发财联系在一起，真要冲着发财去，就不当医生了。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通知我去喝喜酒。”顾娟换了个话题。
这下沈云川的脸是彻底的黑下来了。
他不想聊这个，乐小嫚是跟他一起回老家的，本来商量好初一办酒席，结果因为婚纱，乐小嫚跟姑妈闹翻了。
乐小嫚执意要穿自己带来的白色婚纱，姑妈嫌弃白色不吉利，从照相馆给她租来红色的婚纱。
乐小嫚差点活活气死，当场逼沈云川二选一，选白色还是红色。
沈云川当然是顺姑妈的心意，选红色婚纱。
乐小嫚立即甩掉他，一个人走了。
过去的几年里，乐小嫚已经无数次的甩掉沈云川，最后又总是她乖乖地回来认错。
这一次沈云川真的寒心了，觉得小嫚太不懂事，本来回来就是哄姑妈开心的，想要穿白色的婚纱，等他们回去，她再穿也一样。
“你结婚了吗？”沈云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问她。
“不在相亲，就在去相亲的路上。”顾娟豁达的自嘲道。
“就没相到合适的？你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沈云川帮她分析相亲失败的原因。
“我只想找个相处起来舒服的结婚对象，这过分吗？”顾娟将烟屁扔出窗外。
沈云川不说话了，安静地思考。
顾娟说得太精辟了，激烈的爱情让人累，婚姻其实需要的只是舒服。
“顾娟，你觉得我怎么样？”他突兀地问。
顾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挺好。”
“婚礼上，你愿意穿难看的红色婚纱吗？”沈云川问她。
“无所谓，只要不光着就行。”顾娟耸耸肩。
“你能戒烟吗？”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问。
“我本来就没烟瘾。”顾娟直接操起剩下的大半盒烟丢到窗外。
“你能接受长期分居两地的婚姻吗？”沈云川问她。
“我结婚只想给我妈一个交代。”顾娟一脸的无所谓。
“我也一样，想给我姑妈一个交代。”沈云川深有同感的说。
再有一个月，他就要去美国进修一年，姑妈想让他结完婚再出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