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是方圆百里最有派头的酒家,若想在这里吃饭,得提前预定,非达官显贵文人名士富商巨贾,还不一定能预约的到。
这座楼屹立在江畔,附近艺社妓院店铺林立,只要有钱,保君流连忘返。
此刻华灯初上,戌时进入酒楼内部。
店内生意爆满,虽然觥筹交错的声音响彻一片,但能来这里的都是品尚一流,客人们倒是很少高声喧哗做出尘俗之态。
白鲨帮虽然是一个小帮派,但因为占据了几个最繁华的码头,油水足。媚娘是店里的常客,老板一见媚娘走入,就露出一脸谄笑。
“帮主莅临小店,让小店蓬荜生辉啊。”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长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瞅见站在媚娘身后高大的刘大硬。
那身板跟大山似的,最可怕的是他背着一把剑,这剑可了不得,比他都高了一分,顿时心头一寒。
“我请的客人到了么?”
“到了,在楼上了!”
媚娘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刘大硬上楼了,谁知道他一脚踩在楼梯上,顿时厚实的木板,硬是被他一脚踩出一个可怕的凹陷,似乎随时会断裂一般。
老板看到满头虚汗,目送刘大硬上楼,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此时楼上,居首座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正盘膝低眉垂目的养神。
这时听到楼梯上传来“咯吱”的声音,每踏出一步,整个酒楼似乎都在微颤,仿佛有个巨人正在上楼。
“师傅。”余沧海座下四大弟子,号称青城四秀之一的于人豪面色凝重道。
余沧海缓缓睁开双眸,抚须低语道:“白鲨帮帮主说还会再请一位高手助阵,听这个声音,此人必定是一个内功高手。”
“师傅,媚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白鲨帮帮主,要不是她许师傅一年白鲨帮的三成收入,师尊根本不屑趟这遭浑水。以她的名望能请来什么高手,我看八成是个草包。”于人豪不屑轻笑道。
“你懂什么,此处帮派林立,比斗时有发生,因此这家酒楼是老板用最坚硬的白坚木修建而成,能造成此等声音也不可小觑。”
“他这是故意用外放的内力踩压楼梯,震慑我们呢。虽说有意为之,但能单单以内力将这样的楼梯踩出这么大的动静,也算个高手!”余沧海眸子深邃起来。
四个徒弟闻言纷纷心头一寒,如此说来,媚娘居然还带着一个江湖好手。
“这人内力极强,不知道跟我比孰高孰低呢?”余沧海心思百转,手轻轻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再拿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出现了掌印,有半寸之深,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看到这里四个徒弟惶恐跪拜。
“师尊内功深不可测,日后必定独步武林!”
几人刚说到这里,楼梯口出现了两人,一个身娇百媚,烟波流转风情万千,随意的一眸一笑都勾人魂魄。
一个则是身高接近一丈,体格雄壮,手臂比他们大腿都粗一分,古铜色的肌肤,让他看起来仿佛铁汁浇灌而成。
最让人骇然的是他身后那柄巨剑,门板一般大小,估计少说都得两百多斤。
使用两百斤的巨剑,必定是一个大力士,余沧海心思辗转,知道武林中没有使用这么大剑的一号人,而且那木头咯吱的声音,倒是体重压的。
难不成这人真如徒弟所言,此人不过是靠着一身蛮力混世。
根本不足道哉。
想到这里余沧海微微安心。
四个徒弟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本来他们还以为是个内功高手,因此震动古楼,没想到原来只是体重力大。
一介莽夫而已——混江湖的,倒是最看不起这种大块头。
余沧海思及此处态度更为傲慢,看到媚娘却并未起身迎接,紧闭双眸仿佛视之不见。
媚娘并不意外,她不过是恒山派一名弃徒,本就为江湖人士所不齿,再者她不过是一个小帮派的头目。
而余沧海一手松风剑法名震江湖,手下弟子数百人,各个武艺精深,又怎么会看得起她。
平日里多少人主动上前送礼人家都不屑一顾,今日也是以白鲨帮一年三成收入才堪堪让余沧海心动,这才委身前来助阵。
不过媚娘也不甚在意余沧海的态度,本就是自己请人来帮忙,没有必要斗一时之气:“余观主风采依旧,这次若是能成,媚娘决不食言。”
“谅你也不敢!”余沧海眯开一条缝,眸子里射出一道精光。
“余观主请放心,我媚娘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绝不是食言的小人,白鲨帮众兄弟对我也算信服。”媚娘心下虽然不喜余沧海,也没多说什么。
在武艺上她就不如余沧海,而且人家青城派若是倾巢而出,就算是十个白鲨帮也不够看的。
刘大硬看余老道跋扈的样子,心下就觉得不甚爽利,但还没到惊动系统的地步。
“他是什么人?”余沧海扫了刘大硬一眼道。
“是我请来的帮手,名叫刘大硬。他使得一手重剑威力极大。”媚娘隐瞒了刘大硬的身份,随便的介绍了一下。
余沧海不屑一笑:“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么重的剑必定动作凝滞迟缓,届时与人对阵,怕一剑还没挥出去,就被人斩于刀下了。”
刘大硬一听心里更不乐意了,一拍桌子怒道:“余矮子,要不咱们切磋切磋,输了就把青城派让给我怎么样!”
闻言青城四秀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纷纷拔剑,怒视刘大硬。
“敢有辱师尊!”
“师傅先杀了他。”
“就你一个草莽也配与我师傅比试?”
余沧海眸子里闪过阵阵杀意,但毕竟是一派之主,杀意一闪就消失不见了,他知道今天的目标可不是这个粗人,而是蝰蛇。
媚娘真怕这跋扈的千户大人忍不住脾气,得罪了余沧海,今天可没法收场了。赶紧上去打圆场,笑盈盈的对余沧海道:“余观主我这位朋友脾气暴躁,你不要介怀,大家都是我请来的朋友,不要伤了和气。”
“哼,余某当然不会和一些阿猫阿狗一般见识,待会他见了老夫的摧心掌,日后说话就会谨慎一些。”余沧海倨傲的瞥了一眼刘大硬道。
“哦,一会你让我看摧心掌,我也给你看个肉松剑。”刘大硬不以为然,把腿搭在桌子上,满不在乎。
四个徒弟看的牙痒痒,他们不知道“肉松剑”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师尊余沧海放眼武林,除了几个正派首脑人物,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