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罢小哥。”
老板娘从司徒焱阙面前走过时拍拍他的肩，在他看过来时说了一句。
“……”
司徒焱阙没有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后者无奈摇头，径自走向柜台，
“你的心上人让我也给你挑身衣裳，你不过来，我可挑不了。”
心上人？这人什么眼神儿？
司徒焱阙心中嘲讽，面上还是万年寒冰，走过去都带了一股子冷气，老板娘佯装打个冷颤，取了软尺瞥他一眼，熟练地量他体型，看着自己触到他时对方不悦的脸色，她不禁啧啧道：
“那么灵动的姑娘，怎的看上你这冰疙瘩。”
司徒焱阙侧目，冷声开口，
“量完没有？”
老板娘撇嘴，按着尺端的手松开，另一只手一拽，软尺便从他的腰上快速抽回，默念着方才量得的尺寸，在成衣里翻找，好一会儿才挑出一件，伸展开上下打量，满意地点头，回身递给司徒焱阙，
“我这里衣裳是定做，成衣都是挂了给人看的。你运气不错，能找着件尺寸合适的，虽不是新样式，与那姑娘的颜色倒是相配。”
看着手中的深紫长袍，他你了你眼，穿黑衣穿惯了，对这些鲜亮些的颜色他竟有些抗拒，伸手将衣裳推给老板娘，
“不必……”
话未说完，钟灵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就这件了，试试合不合身。”
闻声转头看去，却是蓦然睁大了眼睛似乎周身都安静不少——厅中另一边站定的女子，一袭纱裙曳地，腰间水晶珠链，修饰得纤纤柳腰不赢一握。裙摆盛开千重花，恰似垂坠而下的紫藤花，最末单独一朵小花正巧够到水面，如拂如啄，就那么在他心中点起一圈逐渐泛开的涟漪。
“你……你，你愣着干嘛？去试衣裳！”
钟灵被他看的不自在，脸颊一热掐腰嗔道。
司徒焱阙回神，也不管什么颜色合不合心意，转头就往里走，老板娘忙拦了他，拔高了声调，
“唉！哎呀，往这走，你要去女子屏风中不成！”
让她这一喊，铺子中的夫人小姐不禁笑出声，狠狠瞪那老板娘一眼，有些狼狈地转身走进后面的屏风。
他一走开，老板娘的眼睛发亮，忙走到钟灵身边将她拉过来，总显得兴奋过头了些，嘴角一直也合不拢，不住地夸赞，
“哎呀，瞧瞧这一个合适，原以为照着我空想的尺寸无人能穿，这不，合上了！”
说完犹嫌不够，仍左看右看，怎么也夸不完，原挑布料的衣客也不忙了，就凑过来看个新鲜，一看不要紧，众口交赞，一时将钟灵围了个热闹。
钟灵窘迫之中还要顾上礼数，总不好拿她孟婆的架子。只端的仪态周正，温婉大方。
总算听那边一声哗啦轻响，屏风被拉开，司徒焱阙从里面走出来。
“果然是人靠衣装，这小哥挺俊俏的嘛。”
钟灵没有说话，她只愣愣看着相对而立的人，自相识这人便整日一声黑袍，从未见他穿过别的什么颜色，这紫色竟出乎意料的适合他。
钟灵看他倒也罢了，司徒焱阙受不住被旁人当耍猴戏地看，烦躁地揉揉鼻梁，
“就这件罢。”
钟灵轻笑，缓步走到他身边，不同以往的，二人站到一起，总有些微妙之感，似乎秉性都变了一般。
老板娘因心尖宝找到了合适的人，一口一个有缘，价钱都未要太高，倒是钟灵挥手一袋蓝宝石，愣是叫原本同为凡人的司徒焱阙嘴里酸了酸。
即便是御赐招牌，还是宫外之人买的多些，给出这种东西的，老板娘还是头一回见，饶是缘分再深，这时候眼中也放出光了。
“姑娘好生阔气，姐姐我这……”
钟灵扬眉一笑，不在意地挥手，
“您收着，这衣裳我喜欢！”
“哎呀，姐姐当真喜欢你，以后若有机会，我专门给你做一身，保管比这更好看！”
“一定。”
待出了铺子，司徒焱阙瞥一眼欢喜雀跃的人，很有些牙酸地开口，
“你哪来这么些宝石？”
钟灵若无其事地揪着袖口打量上面的绣花，随口回答道：
“姐夫给的。”
司徒焱阙倒未料是这个答案，原以为她随手变的东西唬人，竟是冥月给的？
“冥界也有这些东西？”
钟灵这下抬起头，很是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的对方一阵别扭，
“你该不会以为冥界只有沙和石头罢？”
……不是么？
看他表情就知道是了，钟灵反而是惊诧道：
“你脑子进水了？姐夫游走六界引渡魂灵，身份多了去了，珠子宝石堆在殿中，他们都嫌占地方！”
说着又化出一颗宝石，与方才在铺子中送出的是一个颜色，拿在手中掂了掂，扔给他道：
“这石头便是姐夫在凡间当国师，被那凡人皇帝看上了拿来取悦他的，牵渡那皇帝的魂灵之后，回冥界姐夫便送了我，这种东西还有好几箱呢！”
“……”
司徒焱阙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口，默默将那宝石拢进了袖中，他竟是跟了个财大气粗的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