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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是别人

金井市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负责巡夜的人敲着锣从街头走到街尾,每家每户基本熄了灯。

男人手里拿着一壶酒,摇摇晃晃进了家门,妻子正准备脱衣休息。他打了个酒嗝,将女人的头发一扯,女人顺势倒在地上。

女人的身体不停颤抖,男人先是骂骂咧咧,最后拳打脚踢。十多岁的女娃娃冲进来,抱住男人的脚,护着女人。男人甩开她,女娃摔到了角落,自己爬起来又紧紧抱着女人。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站在门口,大叫道,“不要!”男人似乎有些清醒,身子晃了一下,这才松手松脚走了。

也许不是每户人家都会上演这种闹剧,但总会有一户两户会发生。

清晨初晓,鸡鸣响。每家每户开了门,清冷的大街越来越多小贩。

“公子,您有东西掉了。”

音书回过头,一个妇人捡起玉佩还给他。

“谢谢。”

妇人离开之后,旁边卖菜的人说,“唉,王大娘人挺好,就是嫁错人了。”

音书收好玉佩,问她,“此话怎讲?”

“王大娘的相公啊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打人,可怜啊。”

音书走在街上,心里想着刚才的话。族里早已有消息传出,魔王即将苏醒。而精灵族有可能会和人族合作,可这样的人族真的值得精灵族去保护吗?

经过一家学堂门口,几个小孩围着柳傅,“你爹就是个酒鬼!”

“你爹是大酒鬼,你就是小酒鬼,大小酒鬼!”

“不是!”

“小酒鬼!”

柳傅抽泣着,“我不是。”

他的姐姐柳叶冲过来,挥舞着拳头,“不许欺负我弟弟!”

“又有小酒鬼来啦!”

“快跑啊!”

“哈哈哈!”

他们一哄而散,大笑不止地跑掉。

柳傅委屈地喊了一声,“姐姐。”

柳叶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你是男孩子,不能哭。”

柳傅将眼泪憋回去,抹抹脸,一起回家去了。

“姐姐,我不喜欢爹爹。”

“爹爹也很辛苦。”

“等我长大些,我会保护姐姐和娘亲的。”

“好啊。”

音书跟在这对姐弟后面,他们的话一句不落听到了。本来打算回去,他决定先留在这里。

俩姐弟的爹,叫柳林。柳林原本是一个书生,家境殷实,与妻子卫晚芳生了一对儿女。起初日子平淡美好,奈何柳林双亲突然染病离世。他一介书生只会读书写字,家境开始落败。后来,用借的钱开了家卖对联、字画、节日庆典的杂货店。本是意气风发,发生的变故让他学会在夜里借酒浇愁。

这天,柳林看到妻子红肿的额头,眼神愧疚,“昨晚我是不是又动手了。”

“下次不会了。”他知道自己喝了酒就会对妻子动粗,所以第二天定会向妻子道歉。

卫晚芳身子一僵,即使说着下次不会,可下次永远都在。

吃了早饭,柳林送儿子去学堂。他问,“功课可都有做了吗?”

柳傅低着头,“有做。”

然后相对无言。

卫晚芳收拾好家里,对女儿说,“叶儿,娘亲去布坊了。”

“好的,娘亲,等下我去山里采野菜。”

“小心点,早点回来。”

“好嘞。”柳叶拿了个小竹篮,自己出门了。平时她最喜欢做的,是去学堂接弟弟回来,在家里等娘亲回来,自己缝补衣服,还会偶尔到山上采采野菜。

上山有些累了,柳叶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一只兔子慢慢跳在她前面,低头一看,发现兔子的腿受伤了。柳叶伸手轻轻安抚兔子,然后用一块布将受伤的地方包起来。

兔子抬起后脚,一动不动地瞅着她。

柳叶露出洁白的牙齿,“快快回家吧。”

当她说完,兔子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人。柳叶张大了嘴,眼睛瞪大,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兔、兔子精。”

“我是精灵。”

柳叶马上站起来,抬起头直直看着他,“是真的精灵吗?真的吗!”

音书用手一点,她自己就飞起来了,手一放下,她就轻轻落地。

柳叶的脸蛋变得红通通,眼睛发亮,“是真的精灵,太好了。”

“你救了我,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有什么想要的。”

柳叶想了想,“我觉得没有什么想要的,精灵大人。”

“我们家虽然钱不多,但有穿的,有吃的,您可以去帮助其他比我们更苦的人吗?”

音书交给她一个金色的铃铛,“想好了就摇下铃,将你的愿意说出来,就会马上实现。记住,在第三天的日落前会失效。”

“谢谢精灵大人。”柳叶小心翼翼地接过,拿起小竹篮开心地回家去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你这样做,是要证明什么。”

音书回过头,“我只是想要验证这样的人族,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帮助。话说回来,你又是谁?”

“我叫流紫。”流紫走到他身边,“人族都是贪婪、无能、奸诈的蝼蚁。根本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也不值得我们去帮助,你不妨与我一起将那些人族一一消灭。”

音书用手做出握住的动作,流紫瞬间被甩开,身体像被无形的锁链困住,动弹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划脚,人族如何我自会判断。至于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音书便消失了。

流紫压住心里的怒气,他的修行比之前的精灵还高,计划着可以利用他来对付那三个。

今天,月见他们已经到了金井市,青沅停在一个卖饼的摊位前。

“姑娘,买些回去?”

“都有什么味的。”

“有咸的、甜的,姑娘要哪种?”

“给我两个咸的、一个甜的吧。”

“好嘞。”

青沅问,“大娘知道最近有面生的人到金井市吗?”

大娘装好饼,交给她,“见过,见过。那个男人长得好看极了,整个人看起来气质不凡。而且出手阔绰,在东巷买下最大的宅子住了下来。”

离开后,胥星河问,“你们不能直接找到他的位置吗?”

月见咬下一口甜的饼,“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那是不是说明他的修为高过你们。”

“不一定,有可能他将某件族里的宝物带在了身上。”

东巷最大的宅子门前种着一棵梧桐树,两个石狮子各立一边。当他们靠近,朱红色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一个金色的铃铛浮在半空,叮叮当当,引路般将他们到一个假山旁的凉亭里。

男人披着紫色的长袍,手里端着一盏热茶。靠着软榻,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容颜冷漠地看着他们,“两位大人想必是在找我,请坐。”

月见和他们坐下来,“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也不用多说什么。”

“当然,音书明白。”

“以往两位大人说的话我们不敢不从,只是这次我实在难以从命。”

青沅问他,“是何缘故。”

胥星河默默地在一边坐着,心里惊叹月见和青沅在精灵族里的地位真的是颇受尊崇。

“我想要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人族是否值得我们去帮助,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怀疑。”

月见按住茶杯,“你该知道是否帮助人族,是由大长老决定。”

音书神情坚定,“大人,我很清楚。但族里每个精灵都有选择权和话语权,大长老也需要我们的意见才能做出决定。很多精灵不了解人类,而我就是要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得出结论和看法告诉他们。”

“如若的确不值得,我也会极力劝止我们与人族的合作。我们都知道两位大人之前下山,结识了一位人类朋友,对他百般在意,所以才对人类容忍。即使如此,也不能将个人感情放在首位,应当以族里的利益为先。”

胥星河察觉到音书最后的话是看着自己说。

月见的表情一变,握紧茶杯,周围在晃动。青沅按住他的手,眼神温柔,月见才渐渐平静下来。

青沅问他,“你需要多少时间。”

“三天。”

“给你三天,但你得允诺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我允诺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他们站起来,准备离开。青沅走到音书面前,“你说的那些话的确很有道理,都在点上。但你要知道,我们对你的不恭敬态度未说一句责备的话,就不代表迁就你。只是我们觉得没必要,往后记得收敛。”

音书感受到了她的压迫,怔怔地说不出话。这就是七百年和一千年修为上的差距。

他们离开了府邸,月见忿忿不平地说,“这家伙还来脾气了。”

“音书也是着急了。”

胥星河思索着说,“我觉得他最后说的话是冲着我来,话里有话,有很大的恶意。”

“别多想,只是因为你是人类。”

青沅正好听到来往的路人说起过几天是灯笼节,于是说,“去买灯笼吧。”

柳林看到有客人进来,“想要什么。”

“可有还未上画上色的灯笼?”

“有的,需要几个?”

“三个。”

柳林在后面柜子找到交给她。

“多谢了。”

胥星河瞅着手里的灯笼,“你们会画画?”

月见思忖小会儿,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应该会。”

青沅笑,“星河你不是会吗?”

“……”

就在第二天,金井市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惨事。一个女娃生前被酒鬼拳打脚踢致死,而那个酒鬼正是她亲爹。无论是谁听到,都会觉得是天方夜潭。

酒鬼被城主派人押走,然而从来没有条列说明要如何审判。因此议论纷纷,替女童觉得惋惜,同时又谴责亲爹的行为。青沅他们在路上与柳林擦肩而过,认出了是昨天卖灯笼的掌柜。柳林的眼里无神而空洞,腰间还系着一壶酒,脚上戴着铁链。

柳家。

挂着白布、白灯笼,屋里屋外都有人。卫晚芳和柳傅披着丧服,低头哭泣。已经来了的月见,青沅,还有胥星河进去上了注香,准备离开的的时候,在门外听到有人说。

“真是可怜啊,还那么小。”

“命不好啊!”

“听说她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金色铃铛,也不知道为何。”

“她娘还听到这娃娃死的时候嘴里念着什么,精灵的。”

“唉,要是真有什么精灵,来救救她多好啊。”

月见眉头紧锁,“难道和音书有关。”

“柳林会不会有危险?”

的确没错,正在被押送的柳林被突如其来的风卷走。待风消失后,柳林就不见了,所有人面面相觑,慌作一团。

而此时,戴着脚链的柳林双膝跪在下过雨的土地上,低着头,喃喃自语说些什么。

“果然,人族根本不值得。”音书站在他面前,眼神冷若冰霜。手一动,柳风的脖子如同被什么缠上,勒住的窒息感让他呜咽地倒在地上痛苦低叫。

“住手!”

音书的灵力被打断,柳林已经消失了。

赶来的青沅将柳林传送走,“你允诺过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

“他狠毒到了极致,这样的人应当受到惩罚!”

胥星河说,“人类有人类的惩罚,不该由你们去执行。”

音书一脸愤怒瞪着胥星河,“闭嘴,若不是你的关系,两位大人岂会去袒护人类。”

青沅沉下脸,“若再说一句对他的恶言,我会让你马上回去。”

气氛变得凝固,谁都不敢接话。

月见没有见过青沅生气的样子,这是第一次,胥星河自然也没见过。

流紫从树后面走出来,走到音书身边,冷哼道,“月见和青沅都是站在人类一方,护着坏透的人族。你不用百般忍让,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为她的这番话,音书胸口的熊熊愤怒之火被点燃。

月见扫了她一眼,“又是你这个小丫头,跟屁虫。”

“我叫流紫!才不是小丫头,也不是跟屁虫!”

“哪都有你,你这么喜欢出来搞破坏。”

“谁让你们护着人类,护着谁我就害谁。”

这会儿,变成月见和流紫的吵架了。

“一直以来,我都很尊敬两位大人。如今却是大失所望,那就不要怪我得罪了。”音书手里变出一颗蓝色的珠子,他的头发瞬间变白,整个林间突然下起雪。天空的雪花形成一个风阵,将他们吸进去,消失了。

一瞬间的事情,流紫得意不已,这个精灵果真是有实力,“他们几个会死吗?”

音书没看她一眼,随即坐在浮着的大雪花上,闭上双眼,“说什么蠢话,我会杀害自己同族吗?我的修为比起两位大人差得远,只是借着珠子的能力暂且将其困在失落之地,争取找出那个人类的时间罢了。”

“你有这么厉害的宝物。”

“精灵族源起之际,到封印魔王的前,都有自己的圣物。只不过战争结束后,散落各地。每次大长老从长眠苏醒后,就会知道宝物落在哪处,我这次便是来寻这宝物。”

流紫的眼珠子转了转,看来上次抢夺的笛子也是圣物之一。

飘浮在空中的青沅听到了呼喊她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一个微弱的光芒里有小小的身影。她向光芒靠近,看清那小小的身影,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影子问,“你可认识我?”

“你……是我。”

“没错,我是你不敢承认的恐惧,迷惘。”

“我没有恐惧,迷惘。”

“你有,恐惧你自己是个小小的石头,恐惧你将守护不了自己所爱。对自己能力的迷惘,与未来的迷惘。我知道的,因为我是你,就是我。”

“不是!”

影子微笑,“过来,和我一起,这样才是真正的我们。”

青沅的双眼蒙上绿色的光芒,当她走出一步,就有一根藤蔓缠住脚。走出第二步,有藤蔓缠住她的左脚。第三步,她的双手被缠住。

影子突然笑起来,周围变成深潭,她“扑通”一声,整个身体掉进水里,慢慢闭上眼睛。

我只是个小小的石头,没有光芒。可是,我看到的光芒,又是谁的呢……

月见看到自己竟然身处夕月谷,心生奇怪。走到和青沅经常一起坐着看日落看星星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小小的石头。从他旁边走来一只小狐狸。用尾巴的毛卷着那个石头,趴着,和那天他来到夕月谷的情景一样。

于是坐下来,看着石头和小狐狸。景色不断变换,都在重复以前他守护青沅的时光。他陪伴了青沅一千年,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的笑,青沅在自己心里是多么重要。

突然,狂风四起,滂沱大雨。一个白色的影子走过来,月见看清面前这个人和自己有同样的脸。

影子说,“你在害怕。”

“你是谁?”

“害怕保护不了你最深爱的她,害怕跟不上她的成长,更害怕失去她。”

月见坚定地说,“我能保护阿沅,用我自己的方式。”

影子一笑,“是吗?在那里的又是谁。”

月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黑色的花丛里躺着的正是他的阿沅。深红的血液慢慢流淌,流到他的跟前。月见的身体晃了晃,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跪着握住她的双手,“为什么。”

“你根本保护不了她。”

“这就是你最害怕的事情。”

月见闭上眼,地面所有一切瞬间结成冰。

落败萧条的灌木丛,参差不齐的枯树。天空黑云密布,泥土里渗透着腐烂的气息,就在白骨堆里一个婴儿安安静静地不哭不闹。

胥星河走过去的时候踩到树枝,嘎吱一响,婴儿转过脸看着他。一个女人出现,将婴儿抱起来,逗弄着婴儿的脸蛋。婴儿咯咯笑起来,女人转过脸,对他微微一笑。

胥星河吃惊,往后倒退一步,这是师傅。

场景换了。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六岁少年,被比他高出一截的五六个人围住,每人都在说话,眼神厌恶。

胥星河知道他们说什么,因为那是年少的自己。

“令人作呕的卑贱血液。”

“真不知道掌门为什么捡你回来。”

“掌门还偏偏只对你宠爱有加。”

“你这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接着是偌大的空地上,十五岁的少年击败了所有上场的对手。每个人都在鼓掌,但大部分人脸上都是不甘、恐惧、嫉妒。

少年走过的每个地方,那些声音总是伴随着他。

“看他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可恶。”

“算了吧,谁让他得到了掌门的垂青呢”

“没爹没娘还这么嚣张。”

“谁愿意接近他。”

“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夜里,少年躲在大石头后面,将脸紧紧贴在膝盖上,像只受惊的兔子。胥星河走过去,蹲下来,抱住那个小小的自己。

谁也不会来的,所以不要期待。

沉入了越来越深的深潭,就像身处黑暗。松懈的那一刻,不安、犹豫、迷惑趁虚而入。从深潭里伸出无数双透明的手将她的身体往下拉扯,这样,是不是更好?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沉睡,沉睡。

“阿沅。”

“这个世上我只爱阿沅。”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这是谁的声音?那光,是谁,谁在叫我。

青沅努力睁开眼,从她额间浮现一株绿色的小花,慢慢散发光芒。

“月!”

当音书睁开双眼,他周边景色已经换了。

柳叶坐在草地上,“精灵大人,对不起,浪费了你给我的愿望。”

音书在她旁边,“你本可以选择,他不是令你们都痛苦吗?”

柳叶笑得悲伤,“无论他做了怎么过分的事请,爹爹始终是爹爹,他给了我生命。”

“他给了你生命,也结束了你的生命,你难道不怨他。”

“我怨爹爹,但也怨自己。我应当说出来,告诉爹爹这样是不对的。可我没有,因为我们都习惯了。习惯了顺从,习惯了柔弱。”

音书说,“这不是你的错。”

柳叶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一开始就错了。”她的身体渐渐透明,“精灵大人,可以和我一起看最后的夕阳吗?我想再看一眼。”

“好。”音书陪着她,直到太阳落下,身边空无一人。

青沅站在身后,“她只是人族里的其中一个,不是人族的全部。若因此不愿相信人族,那你还是看得不够。”

音书叹道,“既使拖延了时间,我还是没能找出那个人类。”

月见拍了拍身上的碎冰,“我可不喜欢这种玩笑,你该适可而止。”

胥星河冷着脸,“多亏了你,我又看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

音书低下头,失魂落魄,“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回到族里领罚。”随后音书消失。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间。”流紫手里持着八角琉璃镜,对着胥星河照过去。

最近的青沅推开胥星河和月见,自己单独挡住从镜子里发出的强大灵力,胥星河和月见一靠近就被弹开,“阿沅!”

“青沅。”

流紫本来是想要趁胥星河虚弱的时候攻击他,咬牙切齿道,“你让开,我要杀的是你身边的人类,为了别人,要把你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吗?”

月见捂着胸口,他和青沅刚刚都为了带走胥星河,损耗了不少灵力。

青沅的脚步稍微往后动了一下,但依然坚定,“星河不是别人。”

胥星河心里一震。

“你!”

“马上给我回来。”一个声音钻进脑海,流紫无可奈何地瞪了胥星河一眼,“今天就放了你。”

在她走后,青沅立马倒下,月见抱住她。

这是她在月见和胥星河面前第一次倒下,无一不惊慌。月见用了灵力在附近造了间屋子,又渡了灵力给青沅。虽然脉象平稳,但已有两天未见醒来。月见趴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胥星河坐在外面的树下,低头看着脚边的花。为什么可以不顾一切替他挡下,明明才认识几个月,明明跟他说过是因为自己“顺眼”

青沅的身体在夜晚发出点点的光芒,那株绿色的花从身体里现形,慢慢开放花瓣,最后落下她的额头。早上,青沅醒来,手一动,月见就醒了。

月见的双眼闪闪发亮,“阿沅。”

青沅拍着他的后背,“让你担心了。”

月见捏着她的小手,“我要惩罚阿沅了,阿沅总是不听话。”说完一把拉过她,稳稳地吻住她的嘴唇。青沅红着脸,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扑通扑通,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同于以往的牵手,拥抱。

隔着薄薄的衣料,两人变得呼吸沉重,青沅紧紧抱着他的腰。月见落下深深浅浅的吻在她白雪的颈边,声音沙哑,“没有阿沅的日子,我会疯掉。”

青沅默默流下眼泪。

过了一会儿,他们整理好衣服坐起来,青沅问,“星河呢。”

“他说你醒了之后会想吃东西,所以在外面做饭。”

“不过,他还有点沮丧。”

出去的时候,胥星河正把菜放在石桌上。看到青沅,他的身体突然僵硬,就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青沅走过去,踮起脚,拍拍他的脑袋,笑容温柔,“谢谢你,我刚好饿了。”

月见揽着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你看,我们都还在。”

胥星河所有的不安、沮丧、不惑在这时消失了。从来不曾有谁,在他面前奋不顾身,给过他这样的笑脸。

那天晚上,他们将画好的孔明灯放飞,孔明灯外面是胥星河画着三个可爱的笑脸。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月见和青沅。

没有人会来吗?

有的,

只是稍稍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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