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天道有伦。逢凶化吉,皆因善念。”一百多年来,早已习惯在不安的时候,念咏这句话。
老和尚怔怔的看着许清和石佳盼快速走进前面的人群。
他的手微微垂下去,头向着一侧自己吐出的血看去,“龙气?神性?将骨?……太多了。”
老和尚仰着头,闭上眼睛轻轻一叹,“我的气运到底是在一百年前用光了吗?”
“能重新活到现在,我也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啊。”老和尚低沉沉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一条又一条。
他又看向许清和石佳盼消失的前面,“一个有贵气守护,另一个妖?鬼?”
“真是畸变大世啊!过去的五十年,只是这新时代的故事的前传吧?
“我又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声音变得低沉尖锐。
“阿…鲁特……氏……”嘴里念到最后,几近无声。
老和尚从身上掏出一个深灰色的诺基亚09,在上面拨通了电话,“你完成的不错。房子归你了。”
“谢……”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颤抖的声音。
但老和尚不等对方说什么,就冷漠的挂断电话。他低垂着头,眼睑微合,握着手机的左手不知什么原因的放到塑料袋,隔了一会儿,轻轻舒了口气。
前面七八米位置,从台子侧面下来,早早的等候在那里的露膀长发男子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
老和尚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张嘴说了什么,两人面容一呆,没有拦老和尚,彼此看了一眼,脸上复杂又松了口气的欣喜。
来到富民下街的十字口,许清和石佳盼他们早已离开。老和尚徒步走到李由停下的地方,低头看了看。不一会儿,又一个瘦子从前面的银行走了出来。
“大师,我按你说的全都……”
老和尚皱了皱眉,“手机给我。”
“是是,大师。”瘦子脸上显得很尊敬的样子。
老和尚向着前面走去,瘦子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一边低声的说道。
“大师,我想请您吃一顿饭。”
“今晚,”老和尚猛地停下,扭头看了一眼瘦子,“你有什么事想求我吧?今晚,记得带上你的妹妹去老米饺子馆。我有新的事情要你们做。”
老和尚转身向着四小的方向走去,“别跟着我了。先去找蔡大海。”
瘦子眉毛动了动,还是没敢再跟着老和尚说什么。
独自一人向着和谐街的方向走了七八分钟,拐进前面一个小巷,先是拿出瘦子给他的手机,点开屏幕下角的视频文件,里面赫然是李由最后捡走了那个佛陀小人的前后几分钟视频。
老和尚看着点点头,“这一行,原定的计划都已经完成。那蔡大海也果然受到畸变的影响,不外乎我找了那么久,才找到他这个强*幼女的种子。通天教的邪教如此一来,就只会把目标放在他的身上。”
“不过,观想神物的代价,看来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是因为上面的畸变源头还没有转移到她的身上吗?”
本来需要那四人与蔡大海配合,但是蔡大海明显已经处于畸变的第一周期体感混乱了。
“接下来走入疯狂和畸变,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倏忽举起自己的左手,仔细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张怪异的血肉嘴巴,就这么寄生在他的左手掌心中间!
“该叫你金丹还是冥界死神呢?”想着自己百多年来日日夜夜受到的苦痛,老和尚那张祥和平静的面孔,嘴角的弧度只不过发生了一点的偏转,就变得阴森可怕起来。
他低头把自己嘴印了上去,随后把唾沫唾了进去,又抬头看着掌心,声音里充满痛恨和得意的笑了起来。
……
从骑上电动车离开,到现在一共五分钟。
但就像开始心里产生的怀疑,那恐惧有迹可循但又隐藏在深深的黑暗里,偏偏又如同碗底露洞的水,当水流干,他的情绪也回归到了正常。
“这是哪来的记忆?那个老东西对我做了什么?”许清心里突的生起一口闷气,在心里骂道。
“小时候在义兴寨的山上小房子,坐在床上看的老电视里的碟片西游记,小学回家在装修好的楼房里看动画版的西游记,再往大是那一版比较经典的真人电视西游记”
“初中,……”
“滋~!”脑子里好像听到了火花电流的流窜声。
明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甚至就是之前好似怎么也找不到的漏洞,但终究和水一样,一碰就碎。手里也太过润滑了些。
“初中是在外地。”脑子里自热而然的如此想道。
“高二,还在理科班的时候,悟空传吗?是叫?”许清感觉到一丝头痛,记忆里,他是在上半期还没分文理的时候,坐在靠后窗户位置那,在手机上看的……
“嘶。”脑子一抽一抽的痛起来,随后记忆也慢慢浮出水面,“这似乎是一个改编的……电影剧本?”
“呃,该死!“理智明显感觉到在这方面自己记忆的残缺,跟另一个漂浮到脑子里的“大话西游”,“他们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的记忆,有多达数百个不同的有关西游记的‘剧本’,但就像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珠子,它们单独的穿插在一根根的绳线上,却没有了除此外相连的记忆。
“老公,你怎么了?”在后面,石佳盼一直很安静。她察觉出之前老公的脸色不对,有些焦虑焦躁,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混杂在面部里。
因此,她很善解人意的跟着老公坐上电动车,一声不吭的到现在。
但是,老公的头一直轻轻晃,在她看来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样,拼命的想摆脱那难熬的处境。她就心疼了……
她想听老公说点什么,为他分担。
“我……”猛地听到石佳盼的声音,许清不奇怪,毕竟之前的自己才奇怪。他试图想说些什么好,但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痛苦的时候越感性,让他撒谎骗人反而越烦躁、恶心。
“是不是那个老头?”石佳盼嘴上对那个老和尚也不客气起来。
“不,”许清下意识的阻止石佳盼往这边想,即使不知道石佳盼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愿她牵扯上那个老和尚与他的事,他简单的想了想,微放缓电动车的速度,“老婆,你觉得一个人的记忆重要吗?”
“如果,你哪天忽然发现你不知不觉少了一部分记忆,你会不会惊恐你失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