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兄也是颇为敬佩白大人乃女中豪杰。”独孤娉迎上前来，对独孤怀道，“刚才，我与白大人相聊甚欢。”
“哦？你们聊了些什么？”独孤怀问。
独孤娉还没开口，白起宁抢先一步道：“我跟娉小姐开了个玩笑，若是她在淮都，我出了什么意外，娉小姐是要负全责的。”
白起宁的语气怪怪的，众人一惊，气氛显得异常了，独孤娉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随即白起宁笑了起来：“哈哈哈，都说了是玩笑嘛，娉小姐当真了？”
“哪有。”独孤娉挤出一抹笑容，“那我要是遇到什么不测，岂不是也要白大人负责了。”
“我身为淮都司马，应尽职责，保护娉小姐的安全。等娉小姐在淮都玩够了，平安回到蓉城。”白起宁轻笑道。
差不多都快到正午了，独孤娉转移了话题，提议一起吃个饭。
军营里的伙食自然不及家里，雨燕带了些生的肉菜来，并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满桌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白戬道：“起宁真是有心了。”
“大哥能吃到这些好菜，可不是我的功劳，是我家丫头的功劳。雨燕知道大哥在军中缺酒少肉，就特意带来食材。”白起宁笑着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燕那丫头变得这么贴心细心了
“好，那替我多谢你的丫头。”白戬笑了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红烧肉，顿时凝眉。
看这表情，还以为这红烧肉有什么问题，独孤怀尝过之后，赞道：“很美味啊！”
“哦，是。”白戬手微微颤抖了下，只有白起宁心里清楚，这红烧肉的味道，跟小姨的手艺几乎一样，所以白戬才会脸色有异。
自从白起宁说了那“玩笑话”后，独孤娉就淡漠着脸，不怎么说话了。吃了这顿午饭，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独孤娉不打算等白起宁，会按原计划明日一早离开。
白起宁原本担心独孤怀心怀不轨，荣国公会有所动作，所以来与白戬商议。
“二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以我对独孤怀的了解，他并不是那般不堪。”白戬道，“眼下最令我不解的是，齐军挑衅连连，也没个说法。”
“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别忘了，他姓独孤。”白起宁道，“朝里传来消息，荣国公可能将去一趟齐国。”
“他去齐国做什么？”白戬对荣国公尤为反感，上次奏折之事，两人算是彻底结下了死结。
荣国公要刺杀白起宁，白戬自然会视他为敌。
“如今掌管邦交大大司马是荣国公的人，而荣国公以前可是支持田祈的，田祈做了齐国君主，他去齐国求和结盟。他若是能用那张嘴，劝退齐国大军，可是大功一件。”
“呵，他也太高估自己了。齐国要打就打，我们蜀国不怕战！”白戬正色道，齐国经历了近三年的战乱，现在才真正缓和下来，论战力早已不是鼎盛时期的齐国了。
“大哥是不惧与齐国一战，可蜀国现在不能战！”白起宁劝道，“这天下，可不止是是齐国和蜀国，其他三国虎视眈眈。况且，皇上的性子，最害怕打仗，你是明白的。”
白起宁也是主和派，如今的蜀国需要休养生息，养兵蓄锐，一旦开战耗损国力，也给他国占便宜的机会。
白戬冷哼，他从骨子里是看不起，那些靠玩弄权术和谄媚爬上高位置的人：“荣国公该不会奏请皇上，拿着天子剑去议和吧。”
这些年来，荣国公和薛丞相共同辅佐皇帝，治理朝政，中规中矩，并无建树，而且蜀国一再求和示弱，成了列国眼中可欺之国。
“皇上是舍不得天子剑的。”白起宁道，“三年前在齐国陵阳，昭惠王想离开齐国，选择结盟的人是已故太子，虽没有与田祈正面冲突，但生了嫌隙。昭惠王与田祈关系不好，荣国公就更要与齐国保持友好，若是他能化解蜀国、齐国之间的矛盾，也是立下大功。”
“他现在，倒是立功心切啊。”白戬淡淡道，“每次蜀国遇到战事，他都会极力求和。蜀国之所以被人看不起，就是因为没有打过一场漂亮的仗！”
“昭惠王势力逐渐强大，荣国公大概是顾忌了。”白起宁凝重眉头，“大哥，这次荣国公极力奏请皇上，让独孤怀参与进来，我很不放心。”
白起宁所言有理，白戬微微点头：“我会小心的，但不能就因为他姓独孤，我们就完全否认独孤怀这个人。”
“大哥比我了解他，我也只是说出心中猜疑，一切还是由大哥做主。”白起宁道，“其实我私下觉得，齐国也不敢再轻易打仗了，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以为威慑一下，皇上兴许就交出天子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齐国出兵威慑，皇上就会下令求和，他们次次都觉得很受用。”白戬叹道，“可这次皇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妥协，因齐国亦不是霸主地位了。”
到手的绝世宝物，怎甘心拱手送人，李崇昱是肯定舍不得天子剑的。白起宁心里思索着，双方不打，也不退兵，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会如何收场。
……
晚上，雨燕来到白戬的休息营帐中，将丝绸包布打开，里面是水湖蓝色的春秋长衫，布质丝滑做工精细，上面每一朵深蓝色的绣花都找不出半点毛病来，可见做衫之人用心至极。
“大少爷，这是杨夫人给你做的衣裳，让雨燕转交给你。可之前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所以现在才给大少爷送来。”雨燕的一双眸子特别闪亮，眼瞳里映出白戬高大英气的身影。
白戬愕然，双手接过这长衫时又惊又喜，而后眉头深皱，眼眶泛红，模糊了视线。
这是小姨给他做的衣？小姨在的时候，给他量身尺寸，说要做衣。可没几天，小姨就病重了，白戬以为小姨做不了……
一针一线，都是病重时的杨琉璃亲自缝的么？白戬视若珍宝地看着这件衣裳，手臂不停抖动。
雨燕心中感慨，见白戬神色如此，更不会告诉他，其实杨夫人只做了一半就去了，还有一半是她做好的。就让这件长衫，成为白戬心里美好的念想吧。
“大少爷，我先退下，不打扰你休息。”雨燕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她只是个相貌平平、身份卑微的小丫鬟，能够为白戬做点什么就很开心了，不敢也不该有非分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