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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土壤

一黑衣劲装打扮护卫之人应声突现,单膝跪地,低首沙哑道:“属下在。”

丹踪摸了摸头,询问:“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何事?”

护卫道:“家主把您拽回远离黑色漩涡,而后服下忘魂散,结果被时久铭和红杉带走了。”

“不好!”丹踪谈起时久铭脸色一变,二人之间有仇,平时家主清醒不惧,服下忘魂散……结局难料啊。

忽然一朵红色信号弹在空中炸开,丹踪和护卫见之立马选定方向离开,这是——

家主病危信号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杉把恍恍惚惚的时久铭带回烟雨客栈,自己对着窗户发呆,胡思乱想。

今天的事真是太离谱了,时久铭和公孙云紫有血仇,才要杀他,茶白是因何恩怨呢?

而且公孙云紫的表现亦很是反常,一个人千方百计要杀死自己,毫不反抗淡然接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红杉道:“久铭,大仇已报。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时久铭回神道:“帮恩公找到风夜烬萌。”

红杉道:“上次我们见到这位言明已经过世的风夜大皇子,他和茶白在一起,而且关系亲厚。我觉得风夜孤决当已察觉,你还想留在这是为了什么呢?”

“我……”

红杉道:“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说,不要等失去之后才感到后悔吗?因为他们都是如此已经失去过,你好好想想吧。”

说着红杉推门离开了,时久铭看着房门,良久幽幽叹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出了房门,红杉并未离开,半个身子依靠在栏杆上,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静立。

“红杉,谢谢你。”时久铭的声音响起。

红杉漫不经心道:“谢我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时久铭道:“红杉,我要去找公孙云紫。”

红杉转身:“你确定?”

时久铭点头,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微笑,“生死会让人想通一直钻牛角尖出不去的问题,而一名良师益友,此生得你,夫复何求。”

红杉这才弯起嘴角,“这才对,人生苦短,须及时行乐。”

时久铭不免担忧:“不知道公孙云紫他,能不能活下来?”

红杉不确定道:“应该没问题吧。吉人自有天相……”

阙茶白那一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惊人的准确度,不可阻的来势汹汹,公孙云紫的伤势当时表面就能觉察不容乐观,但愿他的财力与势力可以创造奇迹。

红杉道:“说再多也是虚的,我现在在意的是,我们要如何才能再次接近公孙云紫,久铭你知道的,你刚刚才在众人面前要杀了他。”

时久铭毫不犹豫坚定道:“没关系,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红杉点头,孺子可教,“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意志。”

红菊到达魔界时,察觉到主线任务已经完成,迷雾散开,下一个任务是……

“该说是意料之中吗?”红菊看到了两个任务,一个主线任务是善行者突破中善,另一个是支线任务则是——

救风夜烬萌。

红菊垂眸,“看来吾要加快进程了。”

他现在与戎幕分离,即爽灵状态,人类肉眼不可见,但妖魔佛道却是可以看到他的存在。

红菊身体散发异芒,干脆变成风夜烬萌的成人之身,便于行动。

在他没死之前,就打算去往魔界取土壤,意外的是母亲召见,而后便是人伦悲剧,魔界之行便中断了。

魔界有一土壤,是魔祖消亡后所化,据说有让人不死不灭的力量,通常被人类用来提炼战斗神兵。是以不乏觊觎者,只是奈何在魔界深处被众魔看护,不得取。

土壤本身出自魔界,亦是用来让魔界之魔返祖所用,只有继任的除魔者方知内情,可惜随着魔界被封印时间的绵长,魔界内部自相残杀,这种可能性亦是几近为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魔者其中一脉因不满后嗣不学转为其他营生,便收他人之子传授,虽有识却无魔可除,终究是没落了。

人是注定守不住秘密的,时间早晚的问题。于是风夜烬萌通过一些途径知晓了内情,当然不仅是他,也有别的人,只有足够重视,才能发挥作用。

风夜烬萌凭借曾经的记忆来到魔界奉养土壤处,一处宽阔地界,数道阶梯铺就的高台之上一盏冥灯,幽幽闪烁,旁边是一黑色魔盒,料想其中当是装有土壤。

空寂中,没有一个魔兵守卫。风夜烬萌却知道,只要有人靠近一步,便会触动魔将的警觉。

他负手而立,似乎在沉思。一道脚步声响起,沉稳掷地。风夜烬萌依旧背对不动,似未察觉。

“你这个人类,有所不同。”来人先开口,脚步未停。

“类幽上等魔将在此苦等,看来吾的面子不小。”风夜烬萌拔剑转身,“铿锵”一声,兵器对上尖锐的指爪,声音刺耳。

类幽一身红衣,血眸,显得面目狰狞,不愧是魔类,夸张摄人。

“不错,不错。”

一人一魔身影交错,剑光瞬动,黑爪隐冒血光,山石崩塌,向外散布而去。

风夜烬萌突然抽剑脱身离开,毫不停留。

类幽一怔,随后了然其人必是还有同伴,想调虎离山,他并不打算追上去:“狡诈的人类。”

而洛凤卿和风夜孤决此刻已被围困,是另外两个魔将制造的迷宫幻境。

虽说有洛燚在,但在孤决面前,使用金手指太过突兀,洛凤卿心中叫苦,有能力不能用,当真憋屈。

他们和墨凋分头寻找,至于归谁,各凭本事,临行前墨凋多余的话没说,直道一句:“保护好她。”

风夜孤决的回答是:“当然,职责所在。”

洛凤卿不是铁石心肠,有些感动,墨凋对她一直很照顾,但感情之事实在不能勉强,她没有挽留。

如果提出选择,洛凤卿肯定选跟着风夜孤决,墨凋有法剑护身,她得在风夜孤决身边,无论从心里还是情感方面皆倾向于风夜孤决。

洛燚一旁提议道:“宿主,要不我们启用降智散吧。”

“滚。”洛凤卿毫不犹豫拒绝。

洛燚舔了舔爪子:“我也是好心。谁让你就为了多一张暗牌,不和风夜孤决坦白我的存在呢。”

洛凤卿心语对话:“现在还不是时候,洛燚,我看你是小白宿主跟多了,降智。”

洛燚:“……”

风夜孤决道:“可以了。”

洛凤卿:“什么?”

“我们在迷宫幻境之中走了许久。”风夜孤决道:“现在我可以肯定,魔族之魔轻忽大意,所以术者不在此地。”

洛凤卿道:“你想怎么做?”

风夜孤决自袖中取出一张黄色字符,“人类无法拥用魔力应对魔力,就只能用克制它的异法。常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洛凤卿眨了眨眼睛:“孤决,这符你是从哪得来的?”

风夜孤决道:“从一个粗犷大汉手里买来的。”

洛凤卿只觉头顶好似有乌鸦叫着飞过……

“粗犷大汉?”洛凤卿幽幽道:“你确定有用?怎么也得从道士手中,才有可信度。”

风夜孤决自信道:“我问过母妃了,很实用。”

说起来也是汗颜的场面,一孔武大汉明显故意跟着风夜孤决,被揭穿存在也不逃跑转而夸夸其谈,向他卖起了符咒……

洛凤卿道:“你母妃还懂这个?”

风夜孤决把符纸向虚空掷去,一声惊爆,魔力破除,整个围困空间如镜面一般破碎,随之恢复幽深模样。

洛凤卿点起火把,“看来如你所说。”

风夜孤决接过火把道:“我的母妃和阙离南是是师兄妹,她告诉我,那个叫方野的大汉极有可能是阙离南指使的,因为这符咒特殊,只可能出自一人。”

洛凤卿思索道:“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若即若离,否则不会避而不见,委托他人。”

“或许吧。”

二人停止脚步,一致向一方向看去,那里有战斗异响,他们对视一眼:难道是墨凋?

“我们追。”

(“洛燚,跟上。”此为心语对话,便于区分。)

“嗯。”

目标越近,魔气越重,入眼所见,一红衣魔者,锐爪闪寒光,血眸倒映出一男一女身形。

“哦?”

风夜孤决仔细观察了周围,仅红衣魔者一人,墨凋的速度不会这么快,看地面墙壁残留的硝烟痕迹,方才是谁在与他打斗?

(“洛燚,你怎么看?”)

洛燚心知肚明:这种力量残余明显是系统之神,但是不能说。

它含糊道:“不知道,可能是别的人也擅闯魔界了吧。能肯定的,一定不是墨凋。”

(“这话和没说一样。”)洛凤卿不满。

二人一魔,虽然各自惊讶,但恶战必不可免,蓄势待发。

类幽暗道之前的人类,算计高深,让他误以为调虎离山,没想到原来是利用了他和这两个人类拖延时间,此刻那人怕是已经得手了,类幽却也无奈只得先应付眼前。

另一边,墨凋的境况不比洛凤卿和风夜孤决好,他正被两个魔将缠上了。

一魔将与他打斗,另一魔将作壁上观,墨凋心知,只要他一露破绽,便会被当场袭击致死。

作壁上观的另一魔将道:“快点解决战斗,真是无聊。”

正打斗一魔将没好气道:“少说风凉话,你来。”

“是你自己要玩的,我凭什么帮你收尾?”

听着两个魔将的谈话,墨凋不再顾虑,拔出另一把剑出鞘。

他简单一个动作,不过是多了一把兵器,却让两个魔将生起了警惕之心。

“这是……”一魔将道。

“是由魔骨铸成的兵器。”另一魔将加入战斗,质问:“人类,此剑是何人所铸?”

墨凋双剑齐运,居然和两魔将战了个平分秋色,他却毫不意外地冷斥:“啰嗦!”

明显不打算说,不过两魔将也知道没那么顺利,双方进行了酣战。

魔骨铸成的法剑,是阙离南所赠……确切地说,是阙离南为阙茶白准备的嫁妆之一,他知道阙茶白一定会把法剑转赠给墨凋。

即便阙离南再如何不满意这桩婚事,也抵不过徒弟乐意,而墨凋身为战王,必会对上风夜皇朝的魔类,所以阙离南曾几度往返风夜皇朝和墨王朝之间,便是为了收集魔骨,制造法剑。

魔族之魔有个习俗,为了防止有人或妖利用逝去的魔将躯体,制造可以抵抗他们的凶兵,于是便把魔尸丢入熔浆烧毁,可见这法剑的制造材料来之不易。

要说阙离南现在的遗憾,大概是徒弟成亲那天,没有穿上他送的嫁衣。是的,阙茶白本尊没有收下师父的嫁衣,而是换上了王府准备的和墨凋匹配的嫁衣。

如此倾向爱情,不顾一切,舍弃一切,或许她认为值得。只是不知,她记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她与他之间没有血缘,没有男女之情,甚至没有利益,事事为她打算,她是否问心无愧,死而无憾……

多方布置之下,风夜烬萌毫无障碍地靠近高台,轻而易举地取走装有土壤的黑色魔盒。

或许他人会意外,守护土壤竟只有一个魔将,不见魔兵,心中忐忑多思。

风夜烬萌淡定打开魔盒,进一步确认是真的后,毫不犹豫地带走离开了魔界。

至于风夜孤决他们,没本事离开魔界,就不该托大进来,风夜烬萌一点都不担心。且找不到土壤,魔界漩涡最佳通过时间到,他们也会不得不撤离。

酉时三刻。

茶白在烟雨客栈焦急地等待,她倒不是担心风夜烬萌,她是担心公孙云紫。虽然已经算是能够熟练运用善行的力量,但善行剑的具体功用她还没摸透,万一真把人给……希望风夜烬萌这个家伙不会太坑。

茶白的意思都表现在脸上,戎幕看了在心里默默同情三秒风夜烬萌,总是被喜欢的人怀疑心怀叵测,真是形象扫地啊。

“在想什么?”一熟悉的冷漠声音响起。

茶白嘴快头也没回道:“公孙云紫。”

戎幕:“……阿噢⊙_⊙”

没有出现戎幕以为的气氛尴尬,风夜烬萌不在意似的,托着黑色魔盒走到桌边坐下,把魔盒放在一边,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茶白一把按住他要喝茶的手,他看着她,茶白把茶杯夺走放远道:“你不是不能让水进入系统芯片吗?”

“吾与戎幕分离,现在可以了。”风夜烬萌淡淡道。

“哦。”茶白道:“你去哪了,这么久?”

“魔界。”

“……去那干什么?”

“取得土壤。”风夜烬萌指了指黑色魔盒。

“这有什么用?”茶白没有防备,直接打开魔盒,不解:“普普通通的土,没什么特别的样子。”

风夜烬萌微讶:“汝看不见吗?”

茶白茫然:“什么?”

“土壤四周围绕着淡淡的魔气。”风夜烬萌若有所思。

茶白坦言道:“是的,我看不见魔气。不过原因我大致清楚。”

“洗耳恭听。”

茶白道:“魔和人、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的心,没有情感。善行的力量无处不在主要就是依靠心,所以它能助我察觉分辨出人,佛,道,妖等。”

“原来如此。”风夜烬萌的样子却不似认同。

茶白双手抱胸:“你有何高见?”

风夜烬萌道:“吾认为,是汝能力太弱了。”

茶白:“……”

戎幕看着这两个人似乎平平淡淡地在一问一答,却不想窝居在风夜烬萌头顶,因为,某个人明显还在吃醋,以至于没注意自己的言行。

不管是红菊还是风夜烬萌,都是拒绝喝冷茶的,看样子,他是气糊涂了,也就茶白迟钝的感觉不到,泰然自若,也是一种能力,戎幕都快要被某人释放的冷气冻僵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茶白突然道:“你在生什么气?”

戎幕:“……”这也太快打脸了。

风夜烬萌一噎,视线左移:“没有。”

“是吗,那就好。”茶白将信将疑,“你还没说这土壤有什么用?”

“汝不看资料的吗?”

茶白心烦:“我现在没心情看。”

风夜烬萌:“……”

这也是茶白反应太过平淡的奇异之处了,倘若她知道下一个支线任务是救风夜烬萌,究竟会是何种表情呢?

风夜烬萌懒懒道:“可以把人变成战争机器,或者让魔族之魔返祖。”

茶白听到前面的话紧皱眉头,接着听到后面的话疑惑:“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就是奇怪,魔界就这么轻易地让你把返祖土壤盗出来。”

风夜烬萌淡笑,笑意令人发寒,“魔界千方百计皆无法窥探的秘密,便会交给创造奇迹的人类解决,但是高傲的魔族,是不会拱手相让,各有所图罢了。”

茶白左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对着风夜烬萌的脸就是一捏,“前面的问题,解答一下,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的。”

戎幕的一对小翅膀,有一搭没一搭地拢着,它是个说话算话的系统,虽然是被茶白威胁着答应,不告诉风夜烬萌那句话,但是君子一诺,五岳为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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