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是公主岭市城城市建设发生巨变的一年。
这是由于1994年一个日本代表团来公主岭访问时的一句话引起的。这个代表团的一个侵华老兵看着大马路两边立着的,铸着“昭和12年”字样的路灯杆时说:“这里保存的挺好啊!”
这句话惹怒了市长栗振国。今年,他当上了一把手后,把市区规划成了五横七竖一环路。过了春节,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拆迁开始了。五大建设项目展开了:
一是公主大街拓宽延长工程,拓宽至70米,延长至7.5公里;
二是大马路拓宽工程,拓展至50米,日本人建的中心塔被扒掉了;
三是温州商城招商引资工程,拆出了东西长400米,南北宽200米的建设场地;
四是市宾馆建设工程,长80米,高6层,总面积12000平方米;
五是城市标志建筑工程,在公主大街和大马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分别建设建行大厦、邮电大厦、石油大厦、信用联社大厦,主体建筑15层;
这些建设项目,没动企业和居民一分钱,是动员省直单位出三分之一,市财政出三分之一,温州商人出三分之一建的,使公主岭市一下跻身于全省县级城市建设之首。
这一年还有一个巨变,就是电话进入了家庭,BPP机上了人身,公用电话亭立在了各个角落。电话号码升至了6位,实现了程控联网,直接可播国际长途。
那时安一部电话要3000元,一个汉显BPP机要2000元。汤潮没钱,安不起电话,也不想佩带BPP机。
白海第一个安电话了,催化剂和六中楼前各安装了一个电话亭,他可以定点和下沟通电话了。
马维东处理了15万支汽门芯,加上他送车挣的钱,在农机研究所买了一个二手楼,66平方米,花了3.5万元。白雪第一件事就安了电话,因为可以和马维原通话了。马维东自己动手装修了,省下了不少钱,装修完用省下的钱买了一台电脑。
他们把三爷带到楼上了,是马悦提议的。马悦说:“三爷太可怜,不带他上楼,我也不上楼了,我跟三爷住小屋。”
马维东和白雪买楼时就打算带他三爷了。马悦一作,他借高骑驴,要以5000元的价格把小房卖给马三子。马三子哪能吃这个亏,以没钱搪塞。
没钱不要紧,用他那份汽门芯顶,不然就外卖。马三子同意了,马维东又处理了5万支汽门芯,平了装修和安电话、买电脑的帐。
白海去汤潮家了,扔下1500元钱说:“副局级干部没有几家没有电话的了,我出一半钱,你把电话安上吧!”
汤潮去电信局找到局长,局长说,给你按系统职工价格安吧,能省500元,再送你一部话机,选号就不能照顾你了。”
结果,汤潮自己又花了700元安了电话。刚安上电话,一顿神挂,显示自己有电话了,还给北京的艾华、杜鹃,深圳的钱莹,福建的庆锦、广西的庆裕挂了长途。一个月下来,话费上百元了。
那时打电话是拨接都花钱,长途更贵。一个月后,电话铃一响,心都哆嗦,怕接了花钱。
这一年,汤潮把公安局列为了执法监察的重点。
第一枪刺上了交警。是因为白家司机太多了,白海、白俊、马维东,往外扩张至汤润、夏冰、马维军。他们见面就唠交警设检查站,截车罚款,雁过拔毛的事。
当时各级纪检监察机关都成立了纠风办,把治理公路三乱行为——乱设卡、乱检查、乱收费列为了治理重点。汤潮见纠风办多治标,不治本,他要查一下罚款和收费的去向。
不查不知道,一检下一跳。按规定,罚款要用财政局专用发票,交警大队在财政取的发票只有几十万元,是他们实际罚款的五分之一。而交警竟能建起几百万的大楼,并带集资楼。
深入调查后,汤潮和于国富向检查室移交了十多条线索,交警大队长因设小金库被撤职了,事故科长因案件卷宗不规范被免职了,检测中心因交给个人承包被清理整顿了,数名交警罚款不给收据被处分了……
新任交警队长由副局长兼任,他从交警队抽出一台捷达车给执法监察室。汤潮请示王书记,王书记说:“这些年动用许多力量,治理公安队伍都没效果,你们两个人就把他们震慑住了。但是,这车你不能要,纪委副书记都没车坐呢?你能坐安稳吗?你可以让交警在车上印上监督检查字样,由他们出人出油,归你们室专用。”
执法监察室有专车了,开始到各乡镇派出所巡查了。巡查发现,乡镇派出所执法不规范的行为俯前可拾。罚款口头会气,帮助经管站催收统筹款,帮助计生办收超生罚款,抓赌不立卷等等,一切都是趋利而动。汤潮给公安局下达了监察建议书,令其限期整顿。
公安局纪委对此十分高兴,因为有市纪委撑腰了,他们不受窝囊气了。整顿接近尾声时,公安局党委提出要调于国富去局纪委当监察室到主任,组织部听信后,把他们的干部派了去。
于国富情绪没有受到影响,他说:“我还真不适应当警察,因为我心慈面软,缺少魄力。”
汤潮的行动,得到了省监察厅执法监察室主任高金祥的重视。
他到公主岭来了,在省监察厅,他被称为黑脸包公,他到哪,哪里案件开锅,他想亲眼见识一下公主岭市执法监察室的威力。
他的车进入公主岭界内,故意让司机违章,然后说他是汤潮的亲属,交警真给面子,批评教育司机后放行了。
他到乡镇派出所找所长,所长下去办案了,他说是汤潮的亲属,找所长有急事。内勤马上传呼所长,所长很快就回到所里了。
他没到市纪委,回到省厅后,才发出通报,把公主岭市执法监察室的工作事迹及成果做了宣传。
白海和夏志光的战争连绵不断,原来是夏志光看着白海,说白海有外遇;现在是白海看着夏志光,说夏志光有外遇;白海的怀疑是夏志光经常出差,跟她出门的是个男同志,实际上那个男同志是供销科的科员。
夏志光说白海是在家里关上门说。白海说夏志光则打开窗户,把夏志光的东西往楼下扔,还大喊大叫地说,弄得满楼院都知道。
夏志光对白海的野蛮和无知实在容忍不了啦,提出离婚。白海更认为自己的怀疑正确了,开始烧夏志光的衣服。二大舅子看不下去了,和白海干了起来。
他哪是白海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这还了得,他打电话把全家都找来了。白海光棍不吃眼前亏,把楼门反锁了,扒窗户口叫骂。
夏家大闺女见白海啥都咧咧,便找到了白雪。白海有时也怕白雪,因为白雪急了啥事都能干出来。
一次,白海听沙伊莉说白雪和他们店的头头有私情,白海到下沟就把白雪打了。白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用剪子打自已的手背扎透了。
再有一次,白雪店的头头请白海喝酒,白海喝起来没完,白雪打开一瓶榆树大曲扁瓶酒,二两半一瓶,说,我陪你喝,一口就全啁了。把白海吓得不喝了。
今天,白雪见她二哥丑态百出,在楼下喊道:“你再作妖,我就把你的丑事都揭出来。你不要脸我也不给你留脸面了。”
一句话把白海震住了。白海不吵了,白雪把夏家姐妹让到她家,打电话把她大姐夫找了过去。
汤潮一到,五姐妹七嘴八舌。汤潮见过这个阵仗,不说话,听她们发泄完问老大:
“大姐,您是啥意见。”
“这白海啥都说,把老四她的科长、厂长都牵进去了,他大姐夫,你说这日子还能过了吗?你劝劝白海,给手续离了吧!”夏令营说。
“夏志光你啥意思呢?”
“大姐夫,有这样的夫妻吗?他太绝情了,我忍无可忍了,就得离了。”夏志光哭着说。
“白丽莎啥意见呢?”
“孩子不知道呢,我们过去吵架都背着孩子。”夏志光抹着眼泪说道。
四个姐妹又乱呛呛了。
汤潮站起身来说:“你们几个别呛呛,有你大姐在呢,还轮不到你们说话,下面我说说我的看法。希望你们不要打断我。”
汤潮点着一棵烟继续说:“夏志光!你和白海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自私自利的货,你们考虑过孩子了吗?那么优秀一个孩子,生在你们这个家庭都白瞎了。你认识白海比我早,他啥脾气你比我清楚。你那么优秀就驾驭不了一头驴,这是你的失败!白海离婚能再找一个姑娘,你离婚只能找到一个老头子。你得去抚育人家的孩子,即使白丽莎归你,也是寄人篱下!”
汤潮又点着一棵烟说:“大姐,我尊重你,今天你可能真让白海气坏了,您忘了一句话,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请您收回成命,姐妹们都看你呢?”
“你们姐几个最好别参与这事,你们人越多,白海越逞风,你们都散了,他再耍猴还有意思吗?我说这事咱们还是冷处理好。”
“白雪你接白丽莎,跟白丽莎说明白他爸是咋作妖的,让白丽莎去说他爸!”
马维东的三爷说话了:“我快一百岁了,就没听过这么有水平的话,你们不照他大姐夫说的做,还等啥呀?”
汤潮把烟一扔说:“告辞了,你们夫妻合好了再找我。”
一场战争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