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转危为安,白海为此花了一万多元,其余五大家都出了钱,白海一分不要,都给了老太太。
夏志光把她家照顾老人的规矩提了出来,即由六大家轮流值班侍奉老爷子,周日各家全到下沟聚会。这一提议得到了响应。
危难之处显身手,白海重现了白家架海紫金梁的作用,得到了白氏家族和李氏家族的一致称赞。
2000年春节,夏志光又重回主持位置了。这一年除夕,她买了焰火。礼花把下沟的夜空映照得绚丽多彩,迎接着新世纪春天的到来。
白志军媳妇前年生了个姑娘,取名白玲,下沟老少四世达到了27口。
这一年最出彩的是白铎,他六岁了,不仅能分毫不差地叫出所有人的辈份来,而且能背诵数十首诗词,还不打喯儿地说了一百多言的新年祝词。
儿子的表现透着王英华的教育有方。她初中毕业考中专没考上,就到催化剂厂当了工人。在白家外姓人中,她的文化水平能排第三,仅次于汤潮和夏志光。
这个王英华在街道主任中也是一把硬手,汤潮破格让她当了站西网块的支部书记,她各项工作都走到了五个网块的前面。
她唯一的弱点是年轻,缺乏经验,做事有些象红楼梦中孙绍祖的判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如果她能忍耐,将得到白家大亨白海,大姑爷汤潮,以及白俊、白雪、白云三大家的抬爱,她的日子会过得比现在好多了。
这一年还有两个出彩的,就是马悦和汤南樱,她俩把在响铃艺校学到的下腰、跄脸、劈叉、前软翻表演了一番,赢得了阵阵喝彩。
这一年最消沉的是白丽莎,既不唱歌,也不说话了。白莉给她遮脸说:“长成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
白丽娜是一小就害羞,只说了一句:“祝爷爷奶奶长寿。”脸上就象蒙上了一层红布一样。
汤添亮在机关锻炼了三个月,说起话来讲层次了,先祝姥爷、姥姥,再祝舅舅、舅母、姨娘、姨夫,后祝兄弟妹妹,最后祝外甥、外甥女,说话一套一套的。大家都夸他越来越象他爸了。
这一年的菜是八家一家一个菜,一个菜分三盘组合的。啤酒、白酒、饮料由汤潮出,花生、瓜籽、糖果由白海出,水果其余四家一家一样。摆了三个桌子,每桌九口人,挤得满满登登。
王英华在棚上粘了拉花,窗上贴了窗花,两个门的雨搭上挂了红灯笼,所有外门都有对联:
大门是:回眸送走旧岁月,昂首跨入新世纪,横批是放眼世界;
东屋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横批是四世同堂;
西屋是:车轮滾滚碾金路,喇叭声声报平安,横批是八方进财;
老爷子,老太太坐在炕桌后,接受孙男弟女挨个磕头,老太太准备了9个红包,给孙子、外孙子、孙女、外孙女、重孙子、重孙女一一发赏。
大丑这一年好象明白事了,给晚辈发红包时,他一点也没作。事后才知道,他二嫂给他吃了小灶。
九个家庭其乐融融,为二十一世纪元年创造了一个幸福和谐的开端。
春节过后,四平市组织了一次县级后备干部考试,年龄限制到了45周岁以下。汤潮再过一个月就44周岁了,他对这次考试没感兴趣。
王子臣当上了农业局局长,他和李玉华找到了汤潮。王子臣说:“老弟呀,咱们哥仨,就你够条件,你得报名啊,不蒸馒头蒸(争)口气!凭你的水平,肯定比别人的成绩好,你不能自轻自贱。这几年你的政绩有目共睹,替我们哥俩考一把吧!”
李玉华用了激将法说:“考不考没啥用,考不上怪嗑碜的,老弟不考也罢!”
听到这话,汤潮还真中计了,他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也知道,市高官換了,虽然新任一把手也熟悉他,但是谁当一把手都要凭程序说话,你自己放弃机会,就不愿人家不提拔你了。于是,他决定报名了。
离考试只有一周时间了,别人都准备一个月了,他能考好吗?
他报名后,从组织部领到了一本复习大纲。他放下了一切事务,把自己关起来了……
考试结果公布了,汤潮以87分的成绩考了全市第二名,第一名是审计局副局长董柏成,比他多1.5分。
王子臣、李玉华、庄金良给汤潮摆了贺喜宴。接汤潮执法监察室主任的王昆于1999年患癌症去世了,庄金良接任这个职务了。他说:“小哥真行,我看了你留下的卷宗,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一报名,我就知道肯定前三名,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最低是个探花。”
新任市高官叫许景珊,是从市长职位接班上来的。他原来是四平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是写材料出身的儒将。
街道在党政序列中属于神经末梢,主要领导很少光临。铁北搞了几次大活动,又得到了国家和省级奖励,加上汤潮考了后备干部第二名,许书记到铁北视察了。
他看到了铁北辖区管理井然有序,班子团结一致,干部精神饱满,一方面肯定了成绩,一方面吹风说,他下一步的工作中心是抓招商引资,希望汤潮在这方面给六个街道做出表率。
栗书记执政时也抓招商引资,各部门都有任务,唯有街道没给任务。一是因为街道经济薄弱,队伍也弱,都是居委会老大妈。二是因为街道承担的“学、塑、创”任务也很繁重,尤其是冬季扫雪,夏季种花,平时管卫生,有常年干不完的活。
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既然一把手吹风了,汤潮不能含糊。他把日常工作交给了主任张志文,自已把精力投放到了招商引资上。
他不是东一头,西一棒子的招商,而是结合街道实际,把目标锁定在房地产开发上了。大目标是棚户区改造,小目标是改变办事处办公条件,建办公楼……
第一个开发商进入铁北了,他看中了一中对过的电影公司的位置,因为在那可以开发学区房。但是,光一个电影公司的面积不够大,左邻左舍是农科院和铁路职工住宅。
这个开发商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郝亮招来的,市委办权力虽然大,但是铁路和农科院不听他管辖,汤潮便出山了。
在汤潮的协调下,铁路和农科院开了绿灯,这一项目落地了。不管功劳归谁,铁北打开了辖区没建设项目的沉憋局面,在新世纪元年拉开了房地产开发的序幕。
在铁北办公的教育局、交通局不甘寂寞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地块,也都不够开发面积,需要动迁铁路和农科院职工住宅,于是先后找汤潮出面协调。
一变三,铁北出现了三处塔吊。吸引了许书记,他对汤潮说:“好样的!你这个地方官当得名符其实,铁北能有这个局面,你功不可没。”
得到了一把手的鼓励,汤潮的劲头更足了。但是,他没忘了自己的小目标,在寻找着实现目标的投资商。
与此同时,岭西街道也崛起了。刘杰的目标就是建办事处办公楼,他不想寄人篱下。他成功了,在六栋楼市场边上批下了一块地,建起了集住宅和办公为一体的拐把楼,独立成院了。
铁西街道也配车了,配的是桑塔娜2000,是一辆二手车。汤添亮有车开了,而且车型超过了铁北。
当时6个街道中,只有铁北和岭西有车。其他4个街道把原来市里调配给他们的212去普车都卖了,因为他们的街办企业在铁南开发中都被拆迁了,靠市财政拨的经费养不起车。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汤潮不想让铁北失去霸主地位,他把捷达车卖了,在长春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奥迪100。当时,只有大部门领导才坐奥迪,汤潮的车也就格外乍眼了。
开发商们见铁北街道有如此实力,便主动来投靠了。有个姓宫的投资商过来后,在汤潮的协调下,拿下了辖区派出所和水源地这个地块,向东动迁了供电局职工住宅,和供电局合作,立起了铁北第四座塔吊。
省农科院职工见有的职工动迁后就要住进楼房了,便给冯院长施加压力。冯院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把育新委的农研家属区大片开发了,一次立起了四部塔吊,铁北掀起了街区开发建设的热潮。
汤潮每天上班,仿佛走进了1987年去深圳时的建设场面。空军政治部的马佳主任调侃说:“我们的飞行员看到那么多塔吊,都不敢飞了,以为是导弹发行架呢。不得以,我们机厂院里也立了一个,要建校官楼……”
这年10月,汤潮搬进了技术监督局定购的站前小区4号楼。三室两厅、一厨两厕,大厅的跨度4.5米,长6.5米。
汤添亮在他妈的支持下,在于国富的保护下,把田微微带回了家。这一年悉尼奥运会上,吉林省运动员夺得了男子移动靶金牌,田微微被定为2004雅典奥运会的女子移动靶集训队队员,这对于做过体育工作者的汤潮来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同意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