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心里腹诽着李时衍,但终究还是妥协在他的淫威之下,乖乖去东市给他买了绿豆糕和桂花糕。
“吃吃吃,撑死你们兄妹才好!”
“这么大脾气啊?谁招惹我们的女英雄了?”
当我晃荡着手里的糕点走出店铺嘴里不满念叨着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调侃的声音,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就看到十三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站在店门口,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感。
高先生教过,年少什么薄,骑马什么桥,我忘了具体怎么读,但我知道说的就是此时的十三,反正就是很好看的意思就对了。
“十三!!”
我此时不假思索就朝着十三冲过去,也不管这里是大街上,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十三也顺势搂住我的腰身。
“这么高兴?”
“见到你当然高兴啦!”
我笑嘻嘻地说着,不过这时发现有些经过的人朝着我们指指点点的,眼神也略带嫌弃,我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男装呢,急忙从他身上离开,免得他尴尬。
十三眼底含笑地看着我,开口调侃起来,“我们这般倒像是男风癖了。”
“管他们呢,我们自己开心就好。”
我说完,正好看到十三身后有一匹黑马,身形高大且成色丰润,一看就是上品好马,我忍不住伸出手想顺一顺它的鬃毛,结果意识到有人靠近,黑马突然不悦地嘶鸣起来,踢踏着马蹄不让人触碰。
“哟呵,好烈的性子呀。”我说完顿了顿,想起在漠北时他提起过的那匹马,立刻惊喜地看着他,“这是你的那匹赤兔马?”
“是,就是它。”
十三说着,伸手轻抚着黑马的鬃毛,刚才对我很反抗的黑马此时反而温顺地蹭着十三的手,就像个小孩子撒娇似的,看得我都想伸手过去了。
“你给它起了什么名字?”
“就叫行云。”十三说完翻身上马,然后朝我伸出手,“上马!”
看着十三的手,我几乎不假思索就牵上去,一个用力人就坐到他身前,行云稳稳地托住我们,因为有了十三,烈脾气的行云也没有把我这个陌生人甩下去。
“坐稳了。”
“切,我的骑术在草原上可是无敌手的,你可不要小看了我!”
“是吗?那当初喝酒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夸下海口,最后却醉了呢?”
听到十三故意揭我伤疤,突然就觉得尴尬了,想着说着什么挽回面子时,十三已经夹着马肚子清喝一声,行云就撒开蹄子行走起来,即便只是单纯的踱步,速度也比一般的马快许多。
“我也就醉那么一次,而且在你面前醉,不是醉在草原上其他人面前!”
“好,我们家阿蓁是最厉害的!”
我们说话间已经出城了,行云不再像刚才那么慢悠悠地走着,不用十三清喝,就已经撒开腿飞快地跑起来,脚程快,却稳。
“行云好聪明啊!”
“那是,随了我。”
“切,自卖自赞。”
“是自卖自夸,你的成语怎么还是没长进?”
“就是不长进了,你还能嫌弃我不成?”
“娘子息怒,为夫不敢。”
听着十三的话,虽然不是甜言蜜语我却已经颧骨升天,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加上好久没有这么自在地骑马狂奔,整个人似乎都褪去了沉重的压抑,所有压力得到释放,痛快而畅快。
“喔哦~~”
我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天空欢呼着,张开双臂迎接风的洗礼,反正十三就在我身后,我知道他能保护我的。
行云奔驰了半天之后在城郊停下,毕竟已经秋天了,没有看到茂盛的树林,但河水却依然清澈,映着阳光,像玉珠落入圆盘一般,闪着耀眼的碎光。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骑过马了。”
“舒服吗?”
“嗯,很舒服,整个人就像脱胎……脱胎……”
脱胎什么来着?遭了,怎么又忘了……
我说一半就没往下说,偷瞥着十三生怕说错了,却看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换骨。”
“答对了!”
我快速打了个响指,听到我这样理所当然地耍赖,十三也没戳穿我,一手牵着行云,一手牵着我,慢悠悠地在林子里散步。
“身子怎么样了?”
十三这么问,我本来想说几天前毒发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是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回答,“挺好的呀!”
“……”十三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沉默了一瞬之后,用力地抓紧我的手,“挺好就好。”
怕继续说下去露馅,我正好也想起之前被我忽略的问题,立刻转移话题,“对了,那天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会在长安?还有,你现在住哪?”
“我朋友当时被围困,我接到命令后就去救他,救出来后又说要把他安全送回长安,我本想通知你,可是军令一下大军随之开拔,我根本没有办法通知你,所以错过了。”
听着十三这么解释,我脑海里想起当初流落军营时听到的一些消息,心里有了个大胆的假设。
“十三,你那个朋友,不会是抚远将军云止吧?”
十三停下来不解得看着我,“抚远将军?”
“是啊,我在李时衍的军队里时,听到他们说抚远将军云止伤得要死了,你是不是救的他啊?”
“啊,对,这都被你知道了。”
十三转移视线没有看我,继续低头往前走,我也不疑有他,自己的猜测被他肯定之后,我就继续更加大胆地往下猜。
“所以你现在是住在他的府邸吗?”
“嗯。”
“原来如此啊,你早说你在云将军身边做事,我就可以跟李时衍说了,他找起来也比较方便一点嘛,我们也不至于拖拉了这么久都无法见面。”
我有些遗憾地说着,十三却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云止是他的朋友的话,那我和云止的仇,十三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