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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艾大叔的医馆

宁然丝毫不慌,仿佛他早就看透了这些人似的。他把手按在魁元健壮的手臂上,咧开了嘴角:“就凭你们?”

几个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公子哥拉了拉魁元的衣角:“魁兄,让小弟先伸个懒腰。”

公子哥姓穆名歌,在这人口数百万的浮岛上也是有身份的大户人家子弟。修炼火之力的人消耗的能量和药物极多,寻常人家是不可能承担的起的。大部分人家只能指望孩子能够出类拔萃,被大祭司和殿前卫选上,才能顺顺利利踏上修炼之路。而每个人的天赋和才能都不同,没有资源积累,就算再去努力,也毫无用处。穆家的孩子就算天赋不好,纯靠外物,也能让孩子成为大学士或者殿前卫。

穆歌虽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却也出人意料的努力修炼,在同龄人里面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宁然是听过此人名号的。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就算他不想知道,也会有人在他耳边唠叨,比如艾大叔,每年的种子选手都了如指掌。

“穆公子,请赐教。”宁然负手而立,摆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仿佛他面对的是一只普通的赤羽鸦。穆歌冷笑了一下,向前迈出一步,负手而立。众人则退向两旁,给他们挪出了场子,视线却不离宁然分毫,想要看看一会他怎么被打脸。

宁然抱了抱拳,转身就跑。

穆公子的掌心已团出了一个火球,和众人一起楞在当场。火球转了三圈,穆歌才怒声吼道:“快追!”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立刻提速去追这滑头鬼宁然。

魁元修的是火炎爆发之道,运用体内燃烧的手段把自己化作火炉,能够瞬间提升全部的力量。他踏出几步,三息之后竟追上了宁然。

宁然瞬间感受到身后热风灌满,虽然修炼火之力的人不惧火焰,但也得看是什么火焰。魁元猛提一口气,青筋暴涨,身上顿时布满了紫红色的火焰。他猛的向前递了一拳,便击中了宁然的右肩。宁然的右肩顿时承受了一股爆发的力量,灼痛感一下子塞满了全身。能被穆歌叫做魁兄,也不可能是一位虚有其表的人,何况这一拳用了魁元八成的力量。

宁然咬牙继续向前冲,这时犹豫不得。穆歌紧跟魁元身后,抬手对着宁然屈指一弹,一朵火莲在宁然腿侧爆开,化作星星点点的火散去。宁然半条腿的衣物化作灰烬,皮肤焦黑,再也坚持不住,硬挺挺倒在了地上。

后面几人才陆陆续续赶过来,穆歌招手止住,看向了魁元。此时的魁元身体通红,赤裸上身,要不是穿着特殊法门制造的防火裤子,恐怕就得光着身子站大街了。

“现在怎么办,这才过了两招就不行了,大祭司可是让我们好好教训一下...”魁元挠了挠火焰般的头发。

“送医吧,就近。”穆歌皱了皱眉,想不通大祭司到底在想什么。

宁然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艾大叔皮笑肉不笑的脸,和鼻子里苦涩的药草气味。用艾大叔的话说,他必须对每个病人都要报以阳光的微笑,结果练成了这幅样子。宁然白了一眼艾大叔,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又得被当成艾大叔新药的实验品,果不其然,艾大叔一转身掏出了一个药罐子。

“来,喝下去吧哈哈哈...”

宁然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患处还是剧痛无比,让他根本就睡不着,再加上不知道是什么药给他灌下去,肚子也开始有些不舒服。魁元也太狠了,他心里在思索这件事情,寻常也会有些无聊的人以骚扰他为乐,毕竟他从没凝聚出一星半点的火焰,还厚着脸皮去听大祭司的授课,逮谁都多少有点看不起他。

“怎么样,好些了吗小子。”艾大叔打断了他的发呆,“你怎么招惹他们了?”

宁然想要翻个身子,略微动一下却疼的龇牙咧嘴。缓了半天,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饿了。”

“你小子...我去给你做。”

宁然其实记不得十三岁前的事情了,就连他是怎么失忆的,直到现在都打听不到。大家要么闭口不言,要么支支吾吾,就连宁然在心里视为义父的艾大叔也不告诉他。他不知道自己爹娘在哪,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一直住的也是艾大叔的房子。他花过很长时间去找寻心里的答案,甚至想要找到离开这个巨型浮岛的方法。

但是宁然到最后,还是只知道他叫宁然。

岛上的人们几乎都有火之力,按照宁然的想法,大家应该会对结界外的世界感兴趣,但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朝圣,规规矩矩的生活,顶多会有一些修炼的人跑去结界处对着云雾冥想。大家都在顺理成章的生活,从未想过离开这里。他曾问过大祭司,既然有火之力,那我们喝水,应该有水之力,以此类推还有风之力,土之力。然而大祭司听到土之力脸色瞬间变了,急忙捂住了宁然的嘴,心虚般的看向圣殿的方向。

宁然觉得,可能火神讨厌其他神,这才把他们封在了岛上。晚饭是赤豆粥,不出意外艾大叔还加了一堆药材。宁然怀疑地看着艾大叔,后者也不看他,笑嘻嘻的拿着勺子往宁然嘴里喂。宁然觉得嘴里一涩,吧唧吧唧嘴,“这什么,好苦...”。话还没说完,宁然觉得全身一热,瞪大了眼睛看向艾大叔。艾大叔慌了神,支支吾吾说道:“大祭司说这个药很管用啊...”宁然听到大祭司,闷哼一声,又昏了过去。

艾大叔脸上冷汗直流,急忙给宁然把脉。手刚搭上宁然的手腕,顿时觉得奇烫无比。他也是大学士,也医治过不少火焰炼体之人,还从未诊过连他也承受不住的案例。艾大叔攥住拳头,一闪身撞出窗外。艾大叔的拳化作手,溢出了钴蓝色的火焰。他即将落地,翻掌猛的往地下一按,冲天的火焰顿时如蛟龙般升起,直冲天际,惹得医馆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大祭司正在给自己种的向阳花浇水,脑中嗡的一下便感应到了这股力量,暗道不好,拎着水壶一脚踏出,化作一道火光冲向医馆的方向。

艾大叔放完火焰急忙跳回房间,只见宁然肉身并无异样,表情却十分痛苦。他身体的周围没有一丝火焰,却让褥子和床慢慢化作灰烬。艾大叔握紧手腕,却毫无办法可施。

一只手搭在了艾大叔肩上,“我来。”艾大叔正想骂娘,却瞥见这人脸上的伤痕,不由自主的躬下身:“艾某见过族长。”来的正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族长,径直走向了宁然。他皱了皱眉说道:“比我想象的还复杂,你怎么看。”

艾大叔正想张口说话,旁边落下一个人,原来是大祭司。大祭司适才赶到,扔掉手中水壶:“那就试试金乌归日的法子吧,先治标。”

艾大叔也不管族长亲临,右手瞬间抓着大祭司的脖子前后拉扯,左手掌心汇聚出一团蓝色火焰,怒吼道:“老匹夫!老子信了你的话!要是宁然小子出了事,我必与你同归于尽!”

族长吐了一口气,“大祭司已时日无多,放过他吧,艾洛。”艾大叔丝毫不放手,只是手中火焰缓缓消散,眼中怒意更甚。

“也罢。”

族长轻轻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三息后一条金黄色的火焰慢慢显现在空中,沿着圆形的轨迹蔓延开来。金黄色的火焰向四周扩散,华丽的让人惊叹。族长又一指点出,本来看似平面的圆形火焰向外析出数十枚小巧的金黄色晶体,啵的一声纷纷没入宁然体内。

掐着架的艾大叔和大祭司感受到了更高的热量从宁然体内迸发,把空气炙烤的令人几乎无法呼吸。族长皱了皱眉头,翻过手掌向上握拳,宁然的胸口处竟挣扎着钻出一簇鸟头形状的火焰,仿佛在躲避着什么。这火鸟数息后终于钻了出来,展开金黄色的羽翼就要逃离出去。

宁然的脸色倒是平缓了许多,空气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大祭司和艾大叔同时松了口气,艾大叔正准备说话,族长却退后一步,脸色并没有变好:“不对劲,还有问题。”

金乌归日,金乌出,则会带出体内残存的有害能量,化作可以运转的能量再归还身体。只要运功的人足够强大,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金乌飞起落下,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在这巨大的浮岛上,也就只有族长与大祭司习得此术。

而宁然体内的这股能量显然让族长有些驾驭不住,金乌竟连宁然的身体都不愿意碰,在无形的边界中膨胀,徘徊。艾大叔是知道这一手的,做百万人族的族长,实力自然不用说。可是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

随着金乌慢慢破碎消散,宁然身下的地板也一片焦黑,即将化作灰烬。族长叹了口气:“让医馆周围的人全部撤走吧。艾洛,有什么想带走的,就抓紧时间带走。”

大祭司不敢说话,低头领命,艾大叔却很平静的问到:“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尽力了。”族长面无表情,“别毁了你的医馆。”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艾大叔轻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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