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霆斜睨了陆凉时一眼,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陆凉时明显看到了那是一种嘲讽。
“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厉寒霆嘲弄的勾了勾嘴角,“陆总真是接地气。”
“……”
陆凉时嘴角抽了抽,额角的青筋直跳。她之前只注重总公司的经营而忽略了下面这些工厂,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偏偏厉寒霆还跟来了,这根本就是让厉寒霆在看笑话。
付了车费,陆凉时下车,脸色漆黑的走过去。
厉寒霆压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尽管厉寒霆收敛了他的气场,但他从来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自带聚光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门口欢迎队的女员工都是眼前一亮,看着厉寒霆两个眼睛都直冒小星星。
“好帅啊!”有些人捏着旁边人的胳膊,激动的都跳起来了。
厂长一个眼刀扫过去,发花痴也看时辰好吗?
那些满眼都是小星星的女员工立马安静。
在陆凉时和厉寒霆一前一后走到厂长面前。
顿时响起了一阵音乐,不是锣鼓喧天那么接地气,流行曲也够陆凉时喝一壶了。
陆凉时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随之跳起来的还有一众欢迎她的员工,“欢迎欢迎!欢迎美女老总!”
这煞笔的阵仗是谁想出来的?
陆凉时侧头看了一眼厉寒霆,难得厉寒霆出现这种憋笑的表情。
陆凉时脸色黑了黑,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厂长上前,殷勤的笑着:“欢迎总裁来视察,早就听说总裁是个美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有您这样的总裁带领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他微红的脸挤着满脸横肉,笑得春风满面,马匹拍的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陆凉时冷声说:“这是做什么?”
“我们欢迎您来,就是略表心意,表达我们对总裁的敬重。”
陆凉时冷笑一声:“把工作做好,比这些形式主义更为重要,以后不要再搞这些事情。”
当众把厂长给削了个没脸,这下马威未免有点太狠了。
就算她不满意,也不能这么不给厂长面子,这以后厂长还能忠心?
所有员工都在叹息,说果然是个只知道买包的二代千金大小姐,这经营生意的本事不怎么地,脾气倒是一等一的大。
陆凉时冷着脸走进去。
厉寒霆眯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
陆凉时开始对工厂的审核以及日常运作的检视。
尽管厂长知道她要来视察,已经精心安排过,还是露了马甲。
陆凉时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以次充好,做假账!我陆氏集团倒成了给你打工的了?你一个厂长胆子不小!”
“陆总,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还年轻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我在工厂这么多年,为陆氏集团打拼这么多年,没用功劳也有苦劳,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您一来,这也不对,哪也不对!我理解您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公司烧完,这把火自然轮到我们下面的,但是您这样说,真的是太伤我们老员工的心了。”
“避重就轻。看来你很擅长狡辩。”陆凉时拿起账目,一点一点的将他作假的地方核对出来,还有那些面料,她一五一十的说出问题所在,那些以次充好的或是面料低等,或是染色不均,更过分的还有甲醛超标的。
“这样的面料做出来的衣服,只会砸了陆氏集团的品牌!”陆凉时直接拿起面料丢在厂长的脚边上。
厂长脸色一变。
他拳头捏了捏,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个丫头片子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他纵横在一厂这么多年,一个新上任的丫头总裁就想把他赶走,未免想的太容易了。
“总裁,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这是工厂采购的失误,他最近购进了一批劣等货,我已经将他开除了,我本来是打算将这件事情上报给总公司的。但是他苦苦哀求我,说他上有老下有小,他在一厂多年,我怎么也不能把人逼上绝路。所以,我就给瞒了下来。这些面料,我也不是不打算投入到生产中去的,作假账也是为了一点点填补掉这个亏空。”
“照你这么说,你不但没有过失,还很善良。”陆凉时冷笑一声。
一厂长头微微扬了扬说:“不敢,只是大家共事这么多年,总不好把人闭上绝路,更何况,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总裁你还年轻,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人心有的时候是很重要的,要是冷了下面人的心,工厂的员工都跑光了,那公司还怎么运作?”他后面的话字越咬越重,斜着陆凉时的眼睛也露出了几分凶光。
摆明了威胁陆凉时,人家根深蒂固,在这一厂里,他是天,他说了算,他一句话就能带所有的员工走人。
用这种把戏来吓唬陆凉时,陆凉时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你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我看账目作假的数目,好像不止于此。而且,涉案金额巨大,你讲采购的名字给我,我需要报警立案。既然一厂长你不能做这个恶人,我来做!毕竟是自己家的产业嘛!我陆凉时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一厂长眉心狠狠一皱,没想到没吓住她。他侧头看向副厂长。
副厂长连同其他的员工,一起造反了。
说什么厂长是好人,希望总裁不要为难他。
说什么离职的采购很可怜,希望总裁放过他。
不然他们只能离开。
这赤裸裸的威胁。
颇有点地头蛇盘踞的感觉。
厉寒霆侧头眯眸看着陆凉时,眉头挑了挑,一脸看戏的表情。
陆凉时冷哼一声,这点小把戏!把她陆家的工厂当什么了?梁山忠义堂?玩黑社会?
陆凉时略使小技,手到擒来,直接提拔了副厂长,让他不要闹,一厂长离职,位置就是他的。
副厂长如果不同意,还有下面的,依次类推。
所有的团结一致,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瞬间崩塌瓦解。
一厂长最后是坐着警车,带着手铐离开的。
其他涉案人等,也都被铐上带走了。
厉寒霆唇角翘起一抹欣赏的弧度,斜睨着陆凉时,但语气却带揶揄:“你胆子真够大的,一个人跑这里来当花木兰?你不怕他们暴动,不怕那个厂长对你不利?”
陆凉时眉头挑了挑,“你不是来当护花使者了吗?”
厉寒霆冷笑一声,他早看到,这厂子里有些人身手不错,看起来陆凉时一早就发现这个厂不对劲,早就安插了人。
一早就准备好了,今天就是来清算的。
就算今天他们暴动起来,陆凉时也根本不怕。
收拾了一厂的蛀虫,陆凉时心情大好,准备回家,上车的时候,厉寒霆还跟在她身后。
她转身抬头看向厉寒霆:“你还跟着我干嘛?你是没有机会表现英雄救美的。”
“你的确是个强悍的母夜叉。”
“你!!”陆凉时气得咬牙切齿,“我再强悍,也比不过你们这种树大根深的人家,一个翟家已经足够让我长见识,一个病弱的小姑娘就差点玩死我,我跟你们这些人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厉寒霆唇角翘了翘:“这个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手指蜷起轻扣了一下陆凉时的额头,“一厂长再地头蛇盘踞多年,还不是被你收拾了。因为你比他强大,陆氏集团就是你的后盾。同样,翟家——”
“行了!”陆凉时扬起手,示意厉寒霆闭嘴,厉寒霆又要忠言逆耳,说那套歪理邪说了。
“*****还强大呢!还不是被粉粹了。厉寒霆,我告诉你,翟家的这笔账,我一定会算,你不用劝我,这是原则问题。翟叶落这个小姑娘,如果不教训她,以后必定会祸害更多的人。还有,我始终认为,人做错事情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我的原则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陆凉时转身上车,甩上车门。
冷艳的脸有些愤怒,刚刚的好心情,因为厉寒霆一扫而光。
她冷声对家里来接她的司机说:“开车。”
“是!大小姐。”
车子刚发动,又猛地熄火了。
差点闪了陆凉时的脖子。
陆凉时抬头朝车头车窗望去,只见厉寒霆高大颀长的身影从容不迫的挡在了路前面。
挡车也不怕被撞?
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目光定定的就那么站在那里。
陆凉时摇下车窗,探头出去:“厉寒霆,你想死也用不着借我的手,给我让开。”
厉寒霆还是不动。
陆凉时算是服了,咬牙切齿的出声:“你想怎样?”
厉寒霆脸上无波无澜,步履从容的走到陆凉时面前。
陆凉时郁闷的叹了口气,压抑着即将爆炸的怒火,打开车门,往旁边一让,让他坐了进来。
陆凉时不想理他,将头别向窗外。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朝着市区飞驰而去。
厉寒霆目光枭冷的看着陆凉时,不出声,不说话,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看。
盯到陆凉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炸了。她看向厉寒霆,问他:“你一直看着我不说话干嘛?想用眼神杀死我?”
厉寒霆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扯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你这张嘴,我真想——”
“松手!”陆凉时含糊不清的出声,伸手去抓厉寒霆的脸和头发,被厉寒霆躲开,厉寒霆的手转而按住陆凉时的额头,陆凉时被她撑开。
手短!被按着头撑开以后,根本够不着对方。干挠了几下空气以后,陆凉时放弃了,气得她头顶生烟。
“厉寒霆!”她揉着自己的脸颊,愤怒出声:“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有什么过分亲昵的行为,我和你之间——”
“协议已经结束。”厉寒霆冷声接过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