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好,他逆光而来,冷峻的面容笼罩着一层阳光淡淡的金色。
陆凉时红唇翘起:“你怎么来了?”
厉寒霆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她唇角勾起:“来找你负责任。”
“我负什么责?厉寒霆,你这可是碰瓷!”
“碰瓷就碰瓷。”
“……”还理直气壮的。
陆凉时看着他无语的笑了笑,“我饿了!也不说带饭来。”
“我是堂堂厉氏集团的总裁厉寒霆,不是煮夫。”
“哦!那怎么办?我喜欢煮夫。”
厉寒霆从背后变出一个保温桶,“看不出来,你这么没出息。”
“要出息干什么,姐有钱,姐可以养你!”
厉寒霆眉头微蹙,唇角轻翘:“那就承蒙陆总关照了。”
“做个小狼狗的表情来看看。”
厉寒霆:“……”
电话这个东西,永远都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
厉寒霆接起电话,神情严肃。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表情越来越凝重。
最后挂了电话,坐在那里,竟然有几分怅然若失的表情。
陆凉时抬头看着他,看他脸色不好,开保温桶的手一顿,“怎么了?”
厉寒霆眼眸沉沉的闭了闭,沉声道:“叶落,走了。”
陆凉时垂眸,一阵沉默。
就算是费尽思量,用另外一条命,和其他人的终生愧疚,也没有能够赢过死神。
陆凉时对翟叶落的死有那么一丝的惋惜和感叹,毕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即使她们之间并不友好。
“寒霆……”
“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上下班我都会接你!你先跟我回厉家住。”
“你担心翟母!”
“没有任何母亲在失去孩子的情况下可以理智,她会把所有的仇恨都堆积在你我身上。而他们先下手的目标,一定会是相对比较弱势的那个。”
“我?”陆凉时眉心皱了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翟母这个人。
简直是陆子舒的强化加强版本2.0。
翟家。
翟母一巴掌打在韩羽诺的脸上,“你滚!你穿的什么衣服?你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你在庆祝我的叶落死了是吗?”
翟母伸手扯下韩羽诺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上的线割开韩羽诺脖颈上白皙的皮肤。
韩羽诺今天衣服脖子上的衣标logo上又那么一点粉色。很小很小,微乎其微,而且是在脖子位置朝内的,别说别人看不见,就连韩羽诺自己都没有注意。
却被翟母看到了。
她一下子就怒了。
还有,她脖子上的平安符玉髓,有那么一丝淡淡的粉。
“伯母,求你把它还给我,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我从小就带着的。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脖子,是我考虑不周到,对不起!我求你还给我!”韩羽诺眼见着翟母扬起手,顾不得讲道理,只能哀求她,希望她平息怒火。
翟母恶狠狠的盯着韩羽诺,扬起手臂,将平安符狠狠的摔在地上,平安符碎成几段。韩羽诺瞬间跪倒在地:“不!”
翟母扬着下巴,脸色疯狂狰狞:“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的叶落没了,你竟然带着这么艳丽的东西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伸手抓住韩羽诺的头发,拖拽她。
忙碌的翟叶凌刚刚回到屋内,在门口就看到这样的情况,他急忙跑过去,握住他母亲的手,企图让她松开韩羽诺的头发:“妈!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滚开!”翟母红着眼睛咆哮,眼睛里都是猩红的光:“你要是还是我的儿子,还是叶落的哥哥,你就给我狠狠的收拾这个女人!她穿的什么?她戴的什么东西?叶落没了,她特别开心是不是?”
“妈!羽诺没有这个意思,你放开她!你这样做,叶落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我知道你情绪很不好,但是叶落已经走了。你冷静冷静,好吗?”翟叶凌带着商量安慰的口吻,却还是没有任何的用。
翟母疯狂的撕扯韩羽诺的头发,韩羽诺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翟叶凌眉心狠狠一皱,握住翟母的手关节,反手一扭,她的手吃痛,被迫松开了韩羽诺的头发。
“羽诺!”翟叶凌扶起韩羽诺。
翟母红着眼睛,握着自己的手腕,愣了几秒钟过后,狠狠的朝着翟叶凌的脸上噼里啪啦的甩了好几个大耳光子。
“你这个不孝子,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打死你!”翟母疯狂的撕打翟叶凌,打着打着却哭了起来:“你不如我的叶落一半孝顺!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叶落。”
她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着。
哭得声音让人觉得心焦。
韩羽诺看了一眼翟叶落,轻声和他说:“我先回去了。”
翟叶凌:“我送你。”
“不用。”韩羽诺断然拒绝,“这里还需要你,你先忙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自那天以后,韩羽诺没有再出现在翟家,对于翟叶凌也是避而不见。
陆凉时没有听厉寒霆的话,搬到厉家,而是选择继续住在陆家。
出入都有厉寒霆当保镖,但是似乎翟家并没有什么动作。
陆凉时和他打听了几次,他都一脸严肃,还说什么暴风雨前夕都是宁静的,搞得陆凉时神经都紧张过度了。
就怕他们家祖传的催眠手法再现江湖,搞出什么疯狂的大事情来。
这一天,陆凉时下班到下面的专柜视察,正巧碰到了韩羽诺。
韩羽诺似乎清减消瘦了许多,神色也很憔悴,脸色苍白。
陆凉时和她同时看到对方,想对无言。
沉默了一下过后,陆凉时先开口,“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需要休息一下吗?”她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座位。
韩羽诺点点头,垂着眼眸的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
看着她,就像是看着小时候的自己。
没人疼没人爱,无辜又可怜。
因为翟叶凌和刑思恬的关系,陆凉时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她这个样子,就是不忍心。
“有心事?”
韩羽诺抬头看向陆凉时,似乎有点诧异她会关心她。
陆凉时红唇微翘,心里冷笑一声,却是对着翟叶凌的。翟叶凌这个王八蛋肯定在韩羽诺面前没说她好话。
韩羽诺叹了好几口气,最后才缓缓出声,她温柔的嗓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我、我觉得我和叶凌之间的事情,虽然不都是家里的意思。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了翟伯母的为人。我知道我不应该说长辈的坏好,但是……”
韩羽诺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的出来她的纠结,就连思路都不是那么清晰。
陆凉时惊讶于她的直白,却也欣赏她的直白,“别人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是翟叶凌他母亲是个什么人,我倒是接触过两次,我劝你一句,离她远点。离翟家远点,不然以你的性格,早晚被她弄死!”
“可……”韩羽诺咬着嘴唇,犹豫吞吞吐吐。
“可什么?你舍不得翟叶凌?那我就帮不了你了!如果你只是不能违背你伯父伯母,我倒是可以帮你。”
陆凉时一语道中韩羽诺的心事。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够了,脑子清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管怎么做,追求本心。自己活得畅快才是最好的。”陆凉时拍了拍韩羽诺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韩羽诺望着陆凉时的背影,喃喃道:“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恣意洒脱。”
“你羡慕我?”陆凉时又回头,看着她笑了笑:“你没听说过我的经历吗?曾经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后来所有人都说我张扬舞爪,心狠手辣。我曾经从悬崖上跳下来过,但我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去的,而是抱着我一定要活下来的决心。”
韩羽诺听说过,陆凉时被金茹雪构陷,说是得了精神病,气死了陆先生。金茹雪买通医生,准备在精神病院虐待死陆凉时,陆凉时从里面逃了出来,但那里四面环海,她从悬崖上纵身一跃,跳入茫茫大海。
这在很多人的嘴里都是一段传奇。
也有很多人说是假的,传的神乎其神而已。
韩羽诺望着陆凉时:“你当时怎么肯定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毕竟活下来的希望是渺茫的,几乎百分百会死,不摔死,不淹死,也可能被鲨鱼吃掉。
“我不知道我一定会活,但我希望我能活。还好,我运气不算差,老天给了我一个不可能的奇迹。”其实陆凉时当初是宁可自己结束生命,也不要死在那种肮脏的人的手里,但是她确实抱有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的希望才跳下去的,生死在那一瞬间,就是一场赌博。
她赌赢了!
“赌博?”韩羽诺听她说话,总觉得充满了力量却又不可置信,“你真的令人很钦佩。”
“钦佩?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选择的权利。”陆凉时看着她,“韩羽诺,你还没到绝路,你敢不敢为自己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