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越发强烈,七月时间,已是艳阳高照,光芒刺眼夺目,晃晕了眼睛。暖风却平和依旧,清凉依旧,舒爽依旧。
只是日头高走抢新秋,清风还在二月中罢。
阿娅买了顶盖帽,是像斗笠似的东西,却比它又轻便了些,带头上遮太阳正好,时刻庇荫此下,解了一半炎热。
日头虽烈,却不妨碍这是个好天气。
好天气代表什么?
代表好心情!
人只会埋怨阴雨绵绵,少有讨厌万里晴空的,更何况阿娅这个多年缠绵病榻,在阴雨时身体常会酸痛难忍的人,更是厌恶雨天。
哼着歌,步伐轻快得走在闹市街区里。
琳琅满目的商品,些许陶泥木雕触及阿娅的好奇心。
现代工艺大多工厂批发生产,好点的手作品价格居高不低,大多还是炒作。这个时代没有机器,工艺品全是小摊店家亲手做的,却无一个形样刻板,模样寒酸,实在令人赞叹。
阿娅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在华城这个繁华都市里兴奋的逛了个遍,有些累了,就停下脚来歇息片刻,一刻都不耽误。
不得不说,这商业大街真的人性化,不知是哪位商家想出的赚钱法子,走出一条街,街口就摆着桌子,放着茶水,旁边仅有一位茶童候着,给个十文钱水随便喝,茶三十文,稍贵些。要是想磕点瓜子嚼点干果,没问题,再交点钱就可以了。
虽是小本薄利,却十分有新意,做的好,赚的比那些小门面的茶楼还多。
喝了口水,阿娅坐着左右盼望了下,注意到不远处来了个商队。
是一长排浩浩荡荡的队伍,领头的坐在马车车厢里,不清楚样子,队伍阵仗庞大,单看拉货的马匹,足有十几匹。
来往商队繁多,只是都没有这家那么显眼。
车上拉的货物叠的不高,统一用黑色大布盖着,隐约看见里面的货箱摆的方正,时不时传来铁链与低吼声,竟是活物!
路旁人群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也好奇笼中之物,与阿娅不同,他们关心的是——
“呦,这有大半年没见到了吧,这西蜀小国终还是来了。”言语间似有嘲讽不屑
“可不是,一年前先帝故去,他们嚷着只认先帝一人,合约已不做数,不再与我们交易,可如今...”
阿娅听的糊涂,忍不住插嘴问道:“二位兄台,这是什么联系,可否告知小弟?”
两人转过头来看着阿娅,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疑惑道:“你看着也不像是个深山井底之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阿娅陪笑道:“说来话长,还请二位兄台告知一二。”
说着,拿出二两银子,塞到两人手心。
两人嘿嘿两声,不推拒,收入囊中,这才开口解释。
刚才打量阿娅的那人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我们东嘉和北燕分庭相对,二国常有纷争,四下小国蠢蠢欲动。直到嘉瑞帝即位,用三年时间扭转局势,以东南西北为界分为四国,签订合约,以贸易商行为利,各国和平发展。”
说到这里,那人坐下喝了口茶。
另一个人抢话道:“十多年来条约仍在,就连几年前的商队悬死案,都无人毁约。一年前嘉瑞帝驾崩,新皇年幼,他们似乎觉得不足为惧,竟想否认条约,破坏边界。”
阿娅道:“照你们的说法,一年前他们就有动向了,怎么如今又服软了呢!”
“这我们哪知道,这要问当官的去...”
商队差不多也走完了,两人全然没有收了银子负责到底的责任心,解释几句便左右推脱想走。
阿娅无奈,有些心疼钱,拉着两人不给走,说道:“西蜀的事还没解释,二位别着急走呀!”
两人磨磨蹭蹭的开口:“西蜀不过边境一些小国东拼西凑出来的,说是国家,还没咋们两个华城大,只是近些年来与北燕走的近些,有点狂妄了。不过他们的奇珍异兽倒是不少,刚才那车上,怕是新抓来的宝贝,这货还不少!”
阿娅点点头,道了谢,才满意的放两人走。
同时间,也有人在看着商队的离去——
此人坐在不远处的酒楼,远看似乎与常人无异,喝酒吃菜,悠闲自在,近看会发现他衣着华丽,细看袖袍处,竟用金丝绣着一只的凤凰,栩栩如生。
此朝龙是天子独有没有错。
凤虽高贵,却不属皇后独有。
但凡用金丝者,非富即贵,金丝成凤,除了皇后,便只有京城凤家。嘉瑞帝册封,以姓为尊,赐凤凰殊荣。
坐在酒桌上的人,只能是凤家正室嫡长子——凤安知。
“走了?”
“是的,主子。”
“吩咐人跟上去,若有异常举动,尽快禀明。”
“是!”
暗处人影一晃,不留痕迹。
凤安知交代完命令,也不急着走,满桌佳肴,都是华城名品,一顿下来,怕是要上百银两。
他却不甚在意,慢悠悠的品酒,吃点菜肴,看着人来人往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人生的极为好看,弱冠之年,已经长开,长眉若柳,鼻梁挺翘,单看眉眼,像是女子之貌,再看嘴巴,唇瓣削薄,不苟言笑,生生把柔顺的面容打破,多了分冷冽。
这样的人,像是那话本小说中的天人仙子,风姿卓约,词穷莫辨,可惜他似冰山之巅,雪峰之主,似雪天化作的妖精,面无表情,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