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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宋重行和小秦氏来到了王府上,宋迟晚便有无数理由躲着景琰了,天刚亮宋迟晚就欢欢喜喜地拉着宋若水出伏游玩去了。

“昨夜王妃在哪个院里歇息的?”坐了一夜冷板凳的景琰正端着茶,脸色不太好看。

“回……回王爷,”却尘看着景琰阴鸷的模样,额头微微冒冷汗,他低着头回答道,“昨夜王妃在宋四小姐房里歇下的。”

“呵,她倒是舒坦了。”景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桌上,茶水溅了出来,把却尘吓得一抖。

“王爷,王妃或许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家人所以才……”却尘道。

“最好是如此。”景琰冷冷道,小没良心的,他等了她一夜,结果她倒好……

却尘偷偷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宋迟晚和宋若水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准备出府去游玩,永安王府位于偏郊的地方,离热闹的街市有一段距离,绕过无数条青石板路,穿过几条街才渐渐听到热闹的人声。

宋迟晚拉着宋若水在最热闹的宝旺街下了马车。

宝旺街大多都是卖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店面和摊贩,一般女子会比较喜欢来这边逛,有时候也会看见男子来这边的书肆买些砚台毛笔和书卷。

这书肆开在这飘着脂粉香的街道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晚妹,你瞧瞧这个。”宋若水挑了一支鎏金串珠步摇递到她面前。

“挺好看的,与四姐姐今天的发髻很相配。”宋迟晚道。

“我觉得这步摇戴在晚晚头上最好看!”宋若水说着拿着那支步摇在她头上比了一下,满意地笑了。

“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那位病弱的永安王妃啊。”一个身穿粉霞茜裙明眸皓齿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出现在她们旁边。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永安王妃出言不逊。”宋若水将宋迟晚护到身后,瞪着那名女子。

“慕家千金?”宋迟晚蹙眉道,“我记得慕相爷近日寻回了慕家真正的千金慕幽然,不知慕烟姑娘近日可好?”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慕家的假千金啊。”宋若水笑了笑。

此言一出,慕烟脸色瞬间苍白,她是被调包,生母不过是慕府里的一个小丫鬟,生父是一个粗俗的莽夫,因为她母亲想要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刚好她和慕幽然是同一天出生的,所以她母亲偷偷将她和慕家真正的千金调换了,她母亲将慕幽然送到了偏远的山庄,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结果却破绽百出。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慕家千金,但是又不愿意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

前几天慕相爷和慕尚琛在她及笄礼上将慕幽然接了回来,虽然慕相爷和慕尚琛没有当众戳穿她和她母亲,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慕尚琛和慕相爷居然要为慕幽然办一个迎风宴,为了巩固慕幽然在慕家的地位。

“你,你什么意思?”慕烟挺直腰板指着宋迟晚,“你只不过是被指婚给永安王的,有什么好嚣张的?”

宋迟晚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走到慕烟面前,一字一句道,“就算我不是永安王妃,那我也是宋家五千金,难道你母亲没有教你基本的礼仪吗?”

慕烟恨不得咬碎了牙,她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提起她的母亲和她父亲,身边的人都是权贵出生,偏偏她就是低贱卑微的出生。

“慕烟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好像与我有关呢。”一位穿着樱红烟纱散花裙腰间系着金丝软罗少女朝她们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三三两两的丫鬟婆子,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这位便是慕幽然了,宋迟晚若有所思。

“幽然妹妹,你怎么来了?”慕烟低下头,眸中含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了吗?”慕幽然看着慕烟有些好笑,每次在她面前慕烟都是这幅样子,搞得别人还以为她欺负她了一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慕烟眼眶里瞬间积蓄起一层水雾,梨花带雨的样子。

“今日家姐对王妃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慕幽然对宋迟晚道,“今日王妃若有什么想买的,我来付钱,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慕幽然目光转向了宋若水手上的鎏金串珠步摇,又道,“不如这支步摇,我来付钱吧。”

“那有劳慕姑娘了。”宋迟晚道,这慕幽然倒是不同,虽然一直在外漂泊,但是气质礼仪完全不输慕烟,反而更甚。

之后,慕幽然还邀请她和宋若水到慕府参加迎风宴,宋迟晚欣然接受了,全程慕烟都默默站在了一边,成了背景板。

“四姐儿,你买砚台做什么?”宋迟晚看着宋若水在书肆里选砚台有些疑惑。

“他生辰快到了,想送他一些东西。”宋若水娇俏脸上染上了红晕。

“哦~”宋迟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四姐儿偏心,我生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用心过。”宋迟晚佯装成生气的样子。

“没有,我没有,”宋若水俏红着脸辩解道,“怎么尽说些胡话?”

“好了好了,不打趣姐姐了,”宋迟晚笑,“不过,四姐儿,你想要挑什么样的礼物给浔哥哥呢?”

“我觉得这红鲤白玉墨砚不错,但是他是习武之人,不知道对这些文具感不感兴趣。”宋若水手指落在一块白玉砚台上,上面有几尾漂亮的红鲤,旁边还有几朵芙蕖和荷叶,白玉通透的白,红鲤鲜艳的红,显得特别精致。

她有些苦恼,萧浔就像块冰,她捂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融化。

“我看戏文和话本里说,如果要定情可以送发簪和荷包,在生辰那一天可以送自己所缝制的衣裳。”宋迟晚一本正经道。

“发簪,荷包,衣裳……”宋若水喃喃自语。

“又或者,可以亲手做些吃食,”宋迟晚道,“他是习武之人,你也可以送些武器给他,比如刀剑飞镖之类的。”

“这些……真的可以吗?”宋若水失神地看着手底的砚台。

“四姐儿,如果他不喜欢,咱们大不了再送些别的。”宋迟晚道,她这四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死心眼,非要吊在萧浔这颗歪脖子树上不肯放手,也不知道那萧浔对四姐儿是什么意思。

宋迟晚和宋若水又买了些胭脂水粉和零嘴才肯坐着马车回永安王府。

宋迟晚才刚下马车,就见小采急匆匆地跑过来,扶着她进府,“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宋迟晚笑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就是……”小采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堆话,宋迟晚越听越气愤,最后直接朝东苑跑去。

“诶,王爷,晚晚生性爱玩,还亏得王爷包容晚晚。”她刚到就听见宋重行对景琰语重心长的说,“把晚晚安排给你,我老算是放心了。”

“是呀,”小秦氏也在旁边附和道,“王爷别看晚晚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啊,心里早就喜欢王爷喜欢的打紧呢!瞧,说晚晚,晚晚到。”

“晚晚,来,坐王爷旁边。”宋重行对刚过来的宋迟晚道。

宋迟晚眼角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丝笑容提着裙摆走过去在景琰旁边坐了下来,“爹娘和夫君在聊什么呢?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晚晚的坏话呢?”宋迟晚皮笑肉不笑。

“晚晚,你现在已经是永安王的人了,王府不比家里……什么时候能生出个大胖小子来给爹玩玩?”宋重行笑道。

“对呀,晚晚,现在时日也不早了,是时候了。”小秦氏也一旁笑道,“娘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你大哥熹臣了。”

宋迟晚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景琰,心道,这人莫不是给她爹娘灌了迷魂汤?

“爹,娘,”宋迟晚用手绢掩住嘴装作嗔怪害羞的样子道,“现在还早呢,我和……夫君想过久一点……再要孩子。”

这都是怎么回事?难道景琰告她小状了?景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我和晚晚一定会交代一个大胖孙子给岳父和岳母大人的。”景琰在一旁淡淡道。

宋迟晚一惊,伸手在他后腰上掐了一下,偏偏景琰肌理紧实,根本就掐不动,反而还把自己的手弄痛了。

“王妃为何掐我?”景琰转头看着羞愤的宋迟晚。

“你……”无耻,不要脸!宋迟晚差点咬碎银牙,瞪了他一眼便端起手边的茶杯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

“王妃,那是我的茶杯。”景琰道,嘴角微微上扬,墨眸缱绻。

宋迟晚:“……”她现在真的很想一把掐死景琰。

宋重行和小秦氏则在一边欣慰地看着两人,感叹年轻真好。

“囡囡啊,”宋重行语重心长道,“王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在王府不要像在宋家那样胡闹了,好好对王爷,有什么事可以回宋家,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好。”宋迟晚重重地点点头。

宋重行和小秦氏二人陪他们聊了会儿便回房歇息了。

“我明天要去慕府。”宋迟晚突然道。

“想必夫人是结识了刚被认回去的慕姑娘吧。”景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没想到你知晓的这么清楚。”她一直都知道景琰派人看着她,说是保护她,不如说是监视她。

“夫人此话怎讲?”景琰抬眸。

“你自己清楚。”宋迟晚扔下这句起身快步离去。

景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头上多了一支一支鎏金串珠步摇,随着步伐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特别抓耳。

他是不是太放纵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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