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东宫线子汇报,在十日前东宫,进了两位姑娘。”
“哦,是么?”“本王记得我这个哥哥做事虽然鲁莽了些,但自己府中的事倒也是管的严的,在位八余年东宫连一点纰漏都没有,而我们的线子也探查不出任何消息。何况今者王启回朝述职,太子行事理应更为谨慎些才是。更不用说东宫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都是在瘴气林里躲过了两轮人马存活下来的,这便可以引起他们的怀疑。而这消息能传出来,这不就是有意图之吗?”寂无言抚摸着那刚搬来不久的御赐之物,漫不经心地说道。
“属下明白了。但,那二位姑娘该当如何?”
寂无言闻言手顿了顿,只是瞧着那为了抚慰六皇子受贼子迫害的惊慌之情而赐下的东西:“几一,你可知这御赐之物所谓何意?”
那个被唤作几一的男子,恭敬地说着:“属下不知。”
“这是希望本王不再追究。你可知刚刚那宣旨的内管所说的那番话是为何?这表面上虽是为安慰本王,可那内管所声说的,无不是暗藏刀枪利剑。这内管本就是父皇的人,这意思便是父皇的意思。这真真是可笑。”
“王爷……”
寂无言打断了几一的话,继续说道:“所以太子更不能动,万事都只得慢慢来。”
“而她们?且不说这次本王能回到月灵,手上的人一分未伤。这次她们无意进了东宫,也是让本王更快地重归朝堂,而且她们是君殇的人。所以这人也必定得救的。”寂无言的手在桌面上无规律地敲着,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你且先下去。”
“是。”
这屋子本就是库房,昏暗的的烛光倒映着一个孤独的人在转转悠悠,自说自话。
“乓。咚。”突然有一块砖瓦落在了寂无言前方。那砖瓦落下时与寂无言鼻尖几乎是擦肩而过。
寂无言立马抬头,发现屋顶上的人丝毫未动,就是等着他发现他。
“阁下何不下来一聚,何必做个梁上君子,倒不如下来与本王会上一会来的痛快。”
那人闻言,毫不客气地就压碎了一块屋顶,落了寂无言一身的灰。
寂无言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抚去了身上的灰,整理了一番衣裳,轻巧地说道:“阁下这么大的动静,我府上也没了动作。阁下也是个厉害角色。”
“嗯。”
寂无言依旧是低头理衣裳,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阁下来本王府上所为何事呢?”
“或者说阁下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呢?”说完,寂无言抬头方才发现了……
“是你?”
这人不就是君殇吗?但他压根就没有蒙脸,也没打算瞒着他。只是一身夜行服,就说明了他此次的身份。
君殇瞧了他一眼,就看着被他故意踩破的洞上面的月色。“是我。”
“你竟不顾了身份,独自来这异国他乡,何有帝王的风范。”寂无言毫不掩饰他的震惊。
在一阵寂静后,寂无言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冷静地说道:“你来了几日了?”
“不过四日。”君殇在库房里慢慢踱步,寻着了管事的位置自然地坐下了。
“做什么。”
“救你,助你。”
人分作两面狐,假应世间虚伪。问何时有其真,知纷纷作白骨。
“姑娘,新裁的衣裳已到了。”婢子自然地跪在门前,恭敬地说道,“衣服也已在门口侯着,等姑娘瞧看。”
闻言,古云谣便从书里抬起头,瞧着君惜磬睡姿良久,许久才说道:“嗯。拿进来罢。”
话落,只见有许多婢子捧着衣服如流水一般进屋。
“这些衣裳是不错了的。这绸子,也是极好的。”古云谣摸着这绸子,露出极为满意的表情。
“姑娘,这不仅是料子好,而且这样式也是当今上京贵族姑娘最喜的呢。”一位宫女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说着。
“嗯。你且跟我说说,这些样式。”
“姑娘且看,这个是流仙裙,是以上好的蜀锦织造的。这个是石榴裙,也是用了上好的料子做的,这是……而且因为姑娘是南方的,衣袖也是特地照着南方的宽袖做的,可是将姑娘衬得如仙女下凡一般。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慰藉姑娘的相思之苦啊。”最后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
那婢子一一对古云谣展示,她也细心地听着。
“月姑娘,在下面的几套是苏姑娘的。太子殿下也考虑到二位姑娘的心性,便将颜色做了区别。”
“劳烦殿下费心。也请姑姑代我多谢殿下。”说着,就去友好地将那婢子扶起来。古云谣伸手拉住了那婢子的手,将一小袋银钱悄悄塞到了那婢子手里。
那婢女哪里受过这便的待遇笑得甚欢。但好歹在东宫待久了,也是见过了世面的,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一袋子钱藏入袖中,退开又道:“多谢姑娘抬爱,奴婢自会去向殿下禀明姑娘的心意。瞧这儿,还有殿下专门让人去买的饰物,不知姑娘喜欢与否?若是不喜,尽可跟下人说去,自有人会替姑娘买。”
“那便如此罢。”古云谣笑了笑。
“那苏姑娘的衣服可需让她相看相看?”
“无须麻烦了,那苏姑娘随性得很。”
“是。”那婢女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退到门外了。“来人,将二位姑娘的衣裳拿进去,好生服侍二位姑娘,否则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那也说不过去。若是做不好了……”
“是。”一院子的人都恭敬地回声。
这声说也不大,但对于古云谣也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无奈摇了摇头。
一朝天子一朝臣,几变境地几变人。都说人之初性善,不知繁华乱心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