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被玿言庭救走,完全出乎于焰娘的意料。
原以为他会救自己的小王妃,可是不承想,竟然一个江雪倾在他心中还抵不上一个汀兰。真不知道是他太重情义,还是太不懂得珍惜。
“王爷,汀兰被玿言庭劫走的事情,我们如何是好?”焰娘将药端给躺在软塌上的萧漓,小心地问道。
萧漓接过药汤,“劫走也不是坏事,咳咳咳~~”
才简短的一句话,萧漓就猛咳。他推开焰娘伸过来的手,将药汤一饮而尽,“在景睦南和玿言庭之间,汀兰是一根一触即发的导火线。”
“王爷的意思是?”
萧漓拢了拢锦绣裘袄,“景睦南和玿言庭不和,对我们没有坏处,既然玿言庭想要汀兰,那就让他护在手心便是,这样更便于我们拉拢两方。”
“主子!”
见守卫匆忙来报,焰娘立即站起身,“什么事?”
“府里出事了!”
萧漓一蹙眉,“我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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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漓赶到府里的时候,雪倾的寝居内已经聚了一大圈的太医。
“漓王吉祥!”
萧漓的脸色有些苍白,“起身罢。”
他凑到雪倾的床前,“怎么样了?”
“雪倾姑娘高烧不退,应是内伤所致。所以……”
“所以?”萧漓的眸子一暗,瞬间变得冰凉。
太医们纷纷摇头,“药石无效。”
药石无效?
听到这四个字萧漓的心莫名的一紧,他冰凉的手握上她的手腕。
雪倾浑身过分燥热的温度,让萧漓的手一紧,“景睦南呢?”
“景公子出去了!”
萧漓的眸子像是一道利剑,扫过每一个人,“全部都给我滚!滚出去——要什么叫药石无效!朝廷养你们何用!”
“漓王,臣等实在是……”
“滚!”一个单字出口,分明是虚弱的病体,可是这个人震慑了每一个人。
萧漓瞥了一眼站在最外侧的女婢,“给雪倾姑娘冰敷,等我来!”
说完这一句,萧漓便甩了门出去。
萧漓一出门就问了守卫,景睦南去往的方向。
看到真应守卫所说,站在湖边的景睦南,萧漓忽然觉得有一阵落寞。
“因为雪倾,所以才来这里?”
景睦南没有说话,只是径自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萧漓,“如果说有一个方法能救她,你要不要试试看?”
“什么方法?”听到萧漓有方法,景睦南才有了一丁点的反映,“只要能救她,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试看!”
“如果这个方法的要求是,雪倾必须要嫁给我,你也要试试看?”
“萧、漓!”景睦南一把拽过萧漓的衣领,“我没兴致跟你开玩笑!”
萧漓淡然一笑,“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那你还说……”
“现在雪倾内伤不是问题,你也可以用内力相救,可是她现在浑身都发热,你一旦贸然用内力,说不定会让她五脏俱裂,直接身亡!”
萧漓的声音清明得很,温吞却让人感觉舒服,像是北国雪后的风,带着些微凉,“我天生体质就凉,漓王府有一个深潭,潭下有一张冰床。要下潭,必须有天性寒凉的体质……”
“换言之……”景睦南微微地松开自己揪住萧漓衣襟的手。
“换言之,只有我能救她!”
“那你就救她啊!”景睦南朝着萧漓吼道。
“可是那个深潭必须只有两个人才能下去,一个是我,一个是漓王妃……”
一个是萧漓!一个是漓王妃!换句话说,只有雪倾成了漓王妃才能得救?
想到这里,景睦南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所以我现在才来问问你,你是不是确定要救雪倾?”萧漓看着景睦南,他的拳头紧握,挣扎着指节都有些泛白。
“景睦南,你可以考虑,我已经让人给雪倾降温了,但是……”萧漓舒了口气,“最好别想太久,雪倾应该撑不了那么久!”
景睦南的眼眶里一阵湿热,“救她,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
萧漓蓦然一阵心酸,景睦南,你千错万错,就是爱惨了江雪倾。而且,你爱得太深,至少你比我想象中爱她。
“你什么时候娶她?”景睦南将眼泪憋回去。
“随时都可以。”
“尽快吧。”景睦南站起身,眼眶里的温热再也忍不住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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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雪倾憔悴的模样,他的心莫名的疼。
景睦南的手轻划过她的脸颊,“雪倾……”
也许是感觉到那种触感,雪倾的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景睦南,你怎么又掉眼泪啊?”
她的手慢慢地凑到他的眼睛,“我没事,所以不要哭……”
景睦南的手一把握住她的,“雪倾,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她点头,“当然了。”
雪倾掏出脖颈上的那块血玉,“景睦南,我想回赤炎了,等我们回去,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嗯。”他吻着她的手,泪吧嗒一声掉在她的手背上。
“景睦南,你不要皱眉。”她的手带着高温,滚烫的指腹划过他的眉角,“你每次一皱眉,就有很烦心的事情,别皱眉。”
“好。”
“景睦南,我想抱抱你。”雪倾勉强地牵起略显得虚弱的笑。
“嗯,”他小心地撩开被子,将雪倾紧紧地收进怀里。
“雪倾,我爱你。真的真的爱你。”他带着湿气的热度扑到她的耳畔,带着浓重的鼻音。
雪倾含着笑,“景睦南,一定要抱紧我,别松开……”她的话明显地虚弱。
话刚落,雪倾拂在他手背上的手慢慢地滑落下来。
感觉到她无力地滑下手,景睦南的颊边滑过两行清泪,“雪倾,千万不要恨我……”
“哗啦——”一声,门一下子就敞开了。
“景公子,王爷命我们来给雪倾姑娘换喜服。”
景睦南紧紧地抱着她,小心地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
雪倾,真的对不起,说过要抱紧你的,可是我好像要违反我的诺言了……
景睦南没有发现,当雪倾的衣衫褪尽被换上鲜红的礼服,她的眼角沁出一行泪痕。
景睦南将换好喜服的雪倾打横抱起,她的身上依旧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很美,大红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红粉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金色的斑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她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抱着她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而每一声都让他的心口为之一阵抽疼。
萧漓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看着景睦南抱着雪倾,将她送入自己怀里,他竟是找不到一句话来说。
雪倾,我是不是太残忍,竟然用这唯一的优势逼迫景睦南在你和你的命直接做出抉择?
“开始吧。”景睦南退到一边。
“一拜天地。”萧漓一手揽着雪倾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一手拉着喜球。
“二拜高堂。”空设的高堂,他抱着她转过身。
在最角落的焰娘黯然地转过身。
萧漓,只要你开心,都好……
我早该预料到今天的局面的不是么?没有江雪倾,还会有别人,你注定不属于我……
焰娘的眼角闪烁着泪光,她的手轻轻碰触她的唇。
曾经,那个像北国的雪一样的男子,他俊朗的眸子慢慢地逼近自己,他英俊飘逸的脸庞慢慢地朝着自己靠近,他冰润的唇轻轻地贴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的唇带着雪的温度,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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