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将军哼道:“四国烽烟燃起,乃是四国当权者野心之事,既然要燃,我南国为何不能因此而开拓疆土?难道我南国比其余三国弱?只等人上门欺之任之吗?皇上娶何国公主为后,乃是南国之事,与之别国又有何干系?”
南国的皇宫走进去有一丝凄凉之感,无人居住的荒凉彻底体现了出来。
小太监将他们带到后宫的一处名为折殿的宫殿。
云王自从在入宫时听见那些大臣们的私欲,脸色便一直不好,如今见小太监将他们带到了后宫之地,更是直接叱道:“这是南国后宫,后妃所居之地,你将本王等人带到此处是何意思?”
苏年锦已经是大大咧咧的坐了起来,听见云王的怒意,像自然反射似的立即站了起来,立在慕容悦的旁边。
他是这一群人中最会云王生气的,关键时候,避得远远的,才是王道。
慕容悦睨了他一眼,端着高贵优雅的架子不动。
“回云王爷,这是皇上吩咐的,奴才只是听从吩咐带您们来这里。”小太监躬着身,不卑不抗道。
云王原本就是温和的人,或者说是将威严藏于你內,温和于表,听着小太监搬出南皇,怒意更是深了一分,他们是西国的使者,怎能落了西国的面子,道:“荒唐,你不懂礼数,还搬出南皇来,是要告诉本王,你们南国都是这般不懂礼数吗?”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小太监急忙跪了下去,垂首道。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云王一听,不怒反笑。
“奴才仅代表自己,与南国无关。”小太监道。
“你是南国臣民,南皇派你来接待本王,你便是南国的代表,你的一言一行,都与南国挂钩,怎会只代表你自己?”云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太监,高傲一览无余,与外表的温和格格不入。
小太监约莫也是知道祸从口出,而云王便是抓住了这个把柄,令他无从可辨,只得跪在地上沉默不言。
他原本是先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先皇被刺杀而死,他的师傅为了挡驾也牺牲了,而新皇,有自己人,也用不着他。
此次新皇派他来接待西国使者,他满心欢喜,新皇终是记起了他,如今,似乎是被他搞砸了。
逼迫一个太监也不符合云王一国之王的风度,见着小太监不言不语,也就没有再紧紧相逼,收回了那吓人的威严,淡淡道:“带本王离开此地。”
小太监抬起头正要说话,殿门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踏了进来,清冷道:“云王可是不满意此地?西皇修书来说送来一名公主来和亲,朕邀你们进着后宫来观光一番可是哪里不妥?”
云王回头,仔细的打量一番季亦淞,暗暗赞道,果然是人中龙凤,在南国皇族被灭的动荡之下,他作为太子短短几月便是稳固朝政,登上皇位,这份手段,可谓果断。
“元冗长公主还未嫁予你们南皇为妃,便不算得这后宫之人。”云王面色一冷,道。
“这只是迟早的事情,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妨?”季亦淞坐上首座,随意道。
“南皇自然是不在乎的,只是元冗身为女子,迫于身份要嫁您本身就是对元冗的不公平,如今元冗要守着这份闺名,南皇都是这么霸道不容许的么?”慕容悦双手别腰,看着季亦淞淡淡道。
季亦淞因着昨日对于这元冗公主有着莫名的感觉,有些话有些动作,便是连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做了,他答应西皇的请求娶他们的公主,却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他的心里,只有卫胧月,那个等他七年,却被他所弃的卫胧月,别的女人,都配不上!
他直视着她,凌厉的眼神毫不客气的飞了过去,嗤笑道:“对你的不公平?元冗公主这话说的倒是好笑,你只是你父皇与我的交易,你有何资格谈这公平与不公平?”
云王皱了皱了眉,却是一叹,没有言语。
慕容悦袖子下的拳头猛地一握,眼睫毛眨了眨,随即恢复了平静。
苏年锦从慕容悦身后踏出来,将她挡在身后,笑道:“南皇这话怎么说的比锦还无赖啊?”
“哦?”季亦淞嘴角扯过一抹冷笑。
“锦自小便知道,不能欺负老儒妇女,无论锦怎么纨绔,与那些女子同床共枕,春风一度,都是你情我愿,如今南皇要娶阿悦,虽是我国陛下的意思,但是阿悦也是有思想的一个人,是你要娶的妻子,即便是交易,但是也要顾及一些当事人的意思吧?不然,你这样不就是和那些地痞无赖没什么区别了吗?”苏年锦扬眉,说的头头是道。
顾子美抬头看着苏年锦,眼眸中扬着赞扬。
他与伊然只是慕容悦的侍卫,在南皇面前,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如今这话云王不说,也只有苏年锦这个陶王世子有资格说了。
苏年锦素有纨绔之名,是南国帝都最无大才之人,却有着陶王这样文韬武略的父王,着实让人关注。
他此次来,在边境留宿一晚便睡了青楼引得云王引动整个小城的人出去寻找,更是在南国朝廷引起轩然大波,成语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在他入了帝都之后,南皇自然是派人盯紧了他,以防他闯祸,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当做笑料的人会说出这样有条有理的话来反驳他。
这里面与苏年锦生活的最长久,接触的最多的便是云王,在苏年锦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他才是最惊讶的一个人,这小子,从小口齿伶俐,尽是些歪理,却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有道理的话。
慕容悦抬起头看着苏年锦的宽厚的后背,晦涩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亦淞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锦世子是认为朕蛮不讲理委屈元冗公主了?”
“是。”苏年锦少有的认真,铿锵有力,坚定道。
“呵……”季亦淞笑了声,没有说话。
室内的气氛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沉闷,压抑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季亦淞看了眼小太监,对着云王道:“云王爷,不知道可否让朕太监总管起来?”
“南皇开口,本王自然要给这个面子。”云王笑容温和,清雅道。
“小墨子,起来去通知迎客居的人朕马上就到。”季亦淞起身禅了一下龙袍上的褶皱,淡淡道:“既然锦世子说朕无赖,那朕便做的不无赖一些,元冗公主虽然迟早要嫁给朕,但该有的礼数自然是应当有的,请诸位移居迎客居吧,朕可是留了几位大臣在那里接待诸位呢,他们对这位即将嫁过来的西国公主可是好奇的很。”
玩味的视线在慕容悦脸上一扫而过,冰冷的面庞彻底隔绝了他的情绪。
云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亦淞便含着浅笑率先走了出去。
流风默默无闻的跟在身后,临走前却是顿了一步,将目光落在慕容悦身上。
慕容悦抬头,正对上流风的视线,若无其事的别过头去,跟在云王身后。
她对这些人都是格外的熟悉,而他们对她却是一无所知。
她对他的报复从前世便已经宣告结束了,可是命运弄人,这一世,他偏偏要与她为敌,那么前世今生,这交杂不清的新仇旧恨,都通通来还吧,你以天下为赌注,我却是这一世的亲人而已。
你输了尚且能活,我输了却是连带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不能输,而你,必须输!
慕容悦仰望着浅蓝色的天空,目光格外的清澈,坚定。
苏年锦走在慕容悦的身后,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云淡风轻的脸庞下确实揪起来的心,他任由她卷入这局,他任由她被人侮辱,他任由她一步步的踏上那万劫不复的路,这就是他爱她的心吗?他不竟这么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想去,我便陪你闯,这应当是最熟悉的答案吧。
“皇上到。”
小墨子尖锐的声音唤回了他们的思绪,看着这华丽的宫殿,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邪笑。
迎客居不单单是一个殿,而是在歪歪曲曲的回廊中间建起的一个大亭子。
回廊之下,清澈一片,微风吹来,清澈的水波泛起涟漪。
里面有着四个人,两位华发老者,两位年轻男子,其中一位,便是迎接他们的肖零肖世子!
“参见皇上。”四人齐齐行礼,一致道。
“免礼。”季亦淞虚扶了一把,指着云王等人淡淡道:“这位是西国云王爷,这位元冗长公主,这一位便是陶王锦世子。”
又指着四位大臣对慕容悦等人道:“这位是我朝中顶梁柱蒋太师与江老将军,这两位我朝新贵,肖零肖世子,崔承泽崔丞相。”
双方见过礼之后互相恭维一番了方才落了座。
云王也摸不准南皇邀请他们来的意思,和他们应付着,也不多话。
伊然和顾子美作为下人慕容悦后面站着。
酒过三巡,蒋太师便将视线落在了慕容悦身上,将酒杯举了起来,道:“元冗公主,您远道而来,辛苦了,臣敬您一杯。”
慕容悦也不多话,斟满杯子示意了一番,掩面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朝蒋太师方向示意了一下便放下来了。
“元冗公主好气度,好酒量。”江老将军立刻赞道。
“江老将军谬赞了。”慕容悦浅浅笑道。
她的容貌并不是十分出众,却就是这么引人注意,云王为防止他们再灌慕容悦的酒,便回敬了回去,即便是这样,蒋太师还是时不时的绕回来让慕容悦喝两杯。
苏年锦百无聊懒的吃着桌上的菜,时不时的看一下慕容悦,见她面色红润,仔细观察了对面的人,将桌上的杯子斟满,起身走到蒋太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