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就信?我只知道我开开心心的来,你们西国人却是连通报一声都不愿意的将我赶出去!甚至还动了武,你们这么粗鲁,本官留在这又有何意味?”京兆尹原本还只是发发牢骚,这牢骚伴随着刚刚的记忆被挑起越大越打,就转而成了愤怒了。
他挣扎着起来,却被伊然一脚踹了下去。
她的身上散发着阵阵煞气,大有谁惹她便杀的节奏!
她拎着京兆尹走到李副将面前,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孩拎着一个壮汉,着实震撼。
“我要杀你,虽不易,却也不难。”她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掠走了。
身后一大堆的捕快齐声喊到:“大人……”
“你家大人稍后会出来。”伊然冷淡的声音传过来,便让他们安静下来,找了一处地方聚在一起,时不时的小心看看李副将和他手下的人。
安静的气流上空流着不安静的因素。
不一会儿,云王来了。
今天起床之后,他的脸色便是一直不好。
见着这个情形,他低声问了几句,脸色复杂的变了变,命人出去请大夫来看,回房坐了一个时辰左右,夕阳西下,晚霞在天涯,忧愁自在心中,笔下生风,刷刷写了封信寄了出去。
伊然将京兆尹带去了安放莲清的房间,将一纸书信给他。
京兆尹面色不郁的接过,一看,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这一张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刚劲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女子所写的字,京兆尹只是惊讶了一刻便看内容去了。
这完全是如一个专业仵作所记录的差不多,还详细了几分。
京兆尹虽然是个严格的人,却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听得伊然之前对他说公主患病,也是对他的解释。
他看了眼安安静静待着门口的青涯,问道:“这位公子和死者是和关系?”
“恋人。”
伊然蹲下烧了几张纸,淡淡回道。
她顿了顿,又道:“莲清曾经为了他才投身青楼,如今他回来就是替她赎身。”
京兆尹也躬身在馆前行礼,烧了几张纸,和伊然走了出去。
路过青涯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没有多话。
伊然亲自将他送了出去,临时道:“只给你三天机会,已经过了一天,还有两天你再没有查出凶手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你便永远没有机会给我们交代了。”
京兆尹脸色一白,语气铿锵,怒道:“本官乃是南国朝廷命官,你怎么可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威胁本官!”
“你若是有实力,这威胁对你自然是无用。”
伊然轻笑,不看他的脸色,转眼消失。
慕容悦在晚间醒过来的,趴在床上偏头便看见苏年锦照耀在灯光下,优美的弧度清晰可见,俊朗的侧脸很是迷人,如魅惑一般,勾引着她的心思。
再往下去,他一身白袍,凌乱的落在软踏上,像是宽衣解带……这让慕容悦的心思逐渐的偏远,落在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那里是所有年轻男女必然幻想过的,它让人怦然心动,也让人含羞带怯。
“呵……”
一声轻笑拉回慕容悦已经远去的想法。
她灵台顿时清醒,对上苏年锦含笑如玉般的眸子,有些微醉,面上腾起一团浅粉,她晃了晃头,道:“几时了?”
“你饿了吗?”苏年锦答非所问。
慕容悦见他不答话,撑起身子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浓如墨便也知了这天色估计是晚了,而苏年锦守在这里却不是伊然,若是知道这深更半夜的,他怕她将他赶出去吧?
这个人啊,时刻小心翼翼,让她在愧疚之余又有些心疼。
她前世爱恨缠一生,这一世,便是努力的不沾边,感情,最是伤人的东西啊。
她定了定神,指着不远处桌上的茶壶道:“我想喝水。”
她这个样子,动作不便,声音因虚弱更是显得淳弱,倒不似以往虚幻莫测似的。
苏年锦摸了摸茶壶,闻了闻,皱眉道:“水有些凉,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热的。”
“那我喝茶。”慕容悦不在乎的摇了摇手。
“茶隔了夜,要喝也得泡新的。”
“隔了夜就隔了夜,何苦麻烦。”
苏年锦一直温润的声音突然间冷了下来,震的慕容悦也有些头脑发昏。
“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这条命只是你一个人的吗?你不关心难道他们便都和你一样吗?慕容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的自欺欺人?”
说完之后又自觉话说的重了些,软了下来,道:“伊然顾子美两人被你吓的连魂都快丢了,月树更是自责,你若是有一点差错,估计他是要自刎陪你一起下黄泉的,你看你,牵一发动一身,多少人盼你早些好,你却没白了要糟蹋自己。”
慕容悦摸了摸鼻子,有些气道:“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今日你必定是守了我一天,这晚上你也不告诉我时辰不就是怕我问你怎么在哪里吗?如今我不问,就是不想麻烦你,你也是要生气,苏年锦,你怎么那么难伺候,我自私,我又没拉着你在我身边徘徊不去,我自欺欺人,我欺的又不是你。”
她的语气凌乱,脑子尽是一些压抑的画面,卫家百人斩于市井,季亦凇那冷冽而冰冷的眼神,李康德温柔的呢喃,辛翼欣长而狼狈的面容,还有苏面临那疼痛而执着的眸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压抑在她脑子里。
夜半风吹,一室旖旎。
慕容悦趴在床上,单手撑在床上,唇上传来温热的气息,淡淡的清香。
她瞪大眼睛,眨了两下,鼻子下意识的吸了吸,脑中泛起一句话“真的好香哦”,惊讶于这个想法的她却忘了推开眼前的人。
苏年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宽厚的大手扣住她的腰,防止她一个激动掉下去,舌尖微微蠕动,舔湿了她的唇,撬开了她的牙齿,长驱直入。
慕容悦一惊,全身打了个机灵,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双手发力,想要推开他。
苏年锦目光一闪,瞬间放开了她,楼主她的腰一滚,将她的手臂挥的找不到方向,而自己却落在她的身下。
“别动,伤口会裂开。”
“你欺辱我。”
她愤愤的开口,双手又重新握了拳,看样子是要挥过来。
“我哪有”苏年就能无辜的眨了眨眼,起身让她趴下,也不等她答,端起茶壶,道:“我去给你添水,顺便热些清粥来,你乖乖的别动,这伤口要是裂开了,我就不治了,任你残废,这样直接便退了亲,多好?”
苏年锦说的可亲,笑得也温柔,就这么翩翩的转了出去。
刚出内室,就见着三道火辣辣的眼光朝他射来。
苏年锦看着他们三,面不改色的指了指外面。
三人随着苏年锦转来转去到了厨房,也不说话,直接开灶热粥。
“喂,弱美人,你真的就没话说啊?”顾子美抑制不住的跳到他面前开口问。
苏年锦倒了几瓢水入锅,看着柴火燃了才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可说的?要不,你来生火?”
伊然怒气冲冲的拉开顾子美,劈头便道:“你趁小姐动作不便,欺负她!”
“我哪里欺负得了她?”苏年锦笑笑,道:“不过亲了她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伊然气的脑子都生烟了,听着苏年锦这般闲散随意的话,更是恼怒,也不顾这是厨房,直接拔剑相向。
一直未说话月树动作一疾,出现在伊然身边,拉住她的手,道:“淡定。”
“月树,他非礼小姐,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叫我如何淡定?”伊然转过头恨恨的盯着苏年锦,道:“他要在内室守着,我只当他救了小姐,怕以防小姐生变,谁知竟然这般狼子野心!我真是……我真是……”
在慕容悦出事之后月树便一直是这种自责的状态,如今却扯了扯嘴角。
“********,哪有什么狼子野心,你还小,不懂。”
“我……”伊然被月树一拦,将矛头从苏年锦身上便转向了他,道:“都是你阻止我,不然我早就冲进去了,他哪里能亲小姐那么久!”
月树一笑,道:“亲了就是亲了,跟久和不久有区别吗?”
伊然气短,却是不甘示弱道:“总归是有区别的。”
月树便不再说话,摸了摸伊然的头。
伊然翻了翻白眼,一把打开他的手。
“你,是真的吗?”问完第一句的顾子美突然道,声音细而沉,有着一抹锐利。
苏年锦拾柴火的手顿了顿,将一根柴丢了进去,起身开锅将一排竹编放在里面,将之前熬好的粥放进去。
“苏年锦!”顾子美眯着眼吼道:“你倒是说话啊,做了就不敢承认了?”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既然做了,你既然见到了,又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苏年锦动作自然的放下东西,再次盖了锅。
他一身白衣,坐在灶下,火光从灶里面飞射出来,照耀在他的脸上,丰神俊朗,飘逸出尘,如梦如幻,如他的白衣一般洁净,而他在他们面前,似乎从来都是一张白纸。
他会和顾子美争,会和伊然抢,会闹,会笑。
然而,现在,他就坐在尘土之下,却雍容华贵,高贵优雅,一举一动,牵着人的心。
他何时,开始锐变?何时,开始锋芒万丈?
“她要走的路,很是艰辛,你若也只是想玩玩,那还是不要干扰她的脚步,离的越远越好。”顾子美冷道。
他们每一个人都接受不起玩弄,儿女私情,比不上性命。
“呵……”
苏年锦轻笑,如冬夜里雪花的飘落,清清飒飒,又如夏日里宁静的泉水,叮叮咚咚的。
“我追她追的这么辛苦,为何要离开她?”苏年锦再次添了跟柴火。
“你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你却从不阻止,你既然不离开,当初你在西国的时候为何就不对陛下说清楚,道明白,为何还要她来受这份苦?”顾子美向前一步,冷气骤然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