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依旧坐在小飞行器的舱首，不断下达着命令，指挥着各个战舰编队做着不同的操作。原本一排排前进的战舰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以匀速在虚空中前行。
经过一番探索，方衡已经清楚地知道该如何完成领队的命令，现在他操控的第三编队以匀速缀在巨型战舰群的左翼。虽说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按着指令准没错。
此时，小飞行器已经到了离彼岸星很近的地方了。之前看见的蔚蓝圆球，现在庞大的只能看到一片区域。它占据了方衡的视线，好像宇宙半分，一半是彼岸星，一半是其他。
方衡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不过靠近了才能感觉到一颗行星的巨大。至于刚才远望时看见的四颗卫星，此刻已不知道在哪。反而刚才根本看不见的其他战舰群有了一定的踪影，只是可惜离的太远，看去好像一群飞蚊。
就算极尽目力，方衡也无法数出自己左前方那片虚空有多少艘战舰。毕竟广阔的虚空里，那些巨大的战舰还不如沙漠里的一只蚂蚁。
正当方衡思绪有些发散之前，领队沉稳地声音传了出来：“大家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降落了。一定不能出事，听好我的指令！”
没等众人回答，他又继续说道：“首先，第一、第二编队，向前进发，以次级加速度减速，武器充能阶段。”
方衡左手边的工作人员开始行动，手指轻轻将飞船的投影向前拉动，拉到一个固定的地点后便停了下来。方衡知道这就是前进，以次级加速度减速的操作。
向前拉动是前进，一段距离对应着几级加速度，不动是匀速或静止。最后手指向前停是加速，向后停是减速。至于武器充能，则是点击飞船影像，会弹出来一系列操作，里面就有各种武器的使用和充能。
这都是方衡好几次试错得出的结论，可没少被领队骂。不过幸好的事，小飞行器里大家并不是很熟悉，但也没人认出方衡。
“第五、第六编队跟在后面，以三级加速度减速，防护罩充能准备，远程导弹填装。”领队的声音又从舱头飘了出来，方衡右手边的人也忙了起来。
“第三、第四编队分守两侧，开始防护罩，和前两支编队速度保持一致。”又是新的命令，方衡赶忙拖动面前的投影，点开防护罩。
小飞行器其实离战舰群也有段距离，不过不是太远，刚好能看清各个战舰的处境。现在前排的两支战舰群已经开始进入彼岸星的大气层了，不过并没有剧烈的摩擦。后面四支战舰群打开的护罩已经将它们环绕，使之不受摩擦阻力的妨碍。
“后面三支编队和其他战舰群取得联系，随时准备好转换攻击目标。你们的战舰上配备了最先进的反物质湮灭炮，是最主要的输出手段。但是能量有限，是攻坚的武器，只能该用的时候用，明白了吗！”领队声音渐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怪不得三个人坐一边，原来是和我们不一样啊。方衡有些明白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奇怪，一边坐三人，一边坐六人，也太不合理了吧。
想清楚了这点没啥用，方衡紧盯着自己的战舰群，随时准备执行领队的指令。不过领队安静了下来，他也紧盯着前方，关注着最新的情况。
战舰的速度很快，减速性能也极佳，方衡负责的第三编队也已经突破了最外层的大气层，来到了大约是地球对流层的空间。小飞行器也进来了，相对于巨型战舰来说，前者进来的极为轻松。
方衡看了一眼窗外，全都是云，还有就是辽阔的蓝天。这让他感觉有些像在地球上坐飞机时候的感觉，只是天没这里蓝，云也不如这里洁白。而飞机作为过气的交通工具，时常容易因为空气的剧烈对流产生颠簸，现在也就是作为一种怀旧项目，只存在游乐场、景区和书本里。
想到这里，方衡向下看去，下方是碧蓝的海洋，左右都是无际的水面。而前方，战舰方阵的前方，一抹淡色遥遥可见，那是陆地的影子。
战舰群虽说减速到了一定程度，可还是极快，转眼间陆地已经在脚下。隔着近万米的距离，方衡已经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城镇与港口，还能隐约看到几艘大船停泊在港口。
“第五、第六导弹发射，路途上所有的城镇，人口聚集地全部毁灭，不能让对方反应过来。”领队冰冷的声音传来，五号、六号工作人员立马行动。
在方衡的视线里，两支编队的战舰打开了侧舷，无数白光闪过。只一息的时间，大地上火光四起，无数城镇就此陷入火海。
隔得太远，方衡并不能听见声音，爆炸声也不能传入他的耳朵，更何况是呼喊声。他没什么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对着蚂蚁窝，放水和火烧。
蚂蚁也不会发出声音，只会在一地尸体铺就的路上远去。方衡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悲伤，也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和将来。
就和现在一样，他在一万米的高空，底下有无数长的和自己几乎一样的生灵死去，或者还没死，在绝望中哀嚎。可他感觉不到，也就没有太多的心绪，和原本看战争电影的感觉完全不同。
战争的血淋淋没有呈现在眼前，那些痛哭、那些呐喊也根本听不见，也就没有了感觉。
这倒像是很久以前玩过的老版电脑游戏，操纵着飞机大炮，对着坚固的城池轰炸。面前没有蚂蚁般的人，只有一串数字，根本不能调动任何心绪。
火光很快就消失了，再看下去，就是一片黑色，那是燃尽的废墟。隔得太远，并不能看出原来的模样。可能死了亿万生灵，可却和己无关。方衡淡淡地扫过了下方心中古井无波。他并不知道，今后的日子里，他会与底下的生灵一起奋斗，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